“娘……娘……”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在道观里徘徊,一座道观里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妇人,妇人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面容憔悴,床边有一道人正在把看妇人的脉象。
“我儿,娘亲不过是要好好睡一觉,”妇人是少年的母亲,她微笑的望着少年,右手轻轻地抚摸少年的脸:“让娘亲再好好看看我儿,我儿真帅,可惜娘亲不能好好陪伴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娘,你……会……没事……的”少年已经泣不成声,他转过头看着道人说:“师父,你……救……救……娘亲……”
“自我,你母亲的病,你也知道,没有人能救,师父也不行啊。”道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儿,不要难过,娘亲够了,有了你娘亲这辈子就够了,你要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妇人憔悴的面容突然渐渐红润了起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只是娘亲遗憾,没能够等到你父亲回来,没能再见他一面。”
“道长,自我没有什么亲人,我走后他就你一个亲人了,自我就托付给你了。”
“娘……娘……”少年的哭声撕心裂肺。妇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嘴角还残留着微笑,优雅端庄的面容很安详。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少年跪在母亲的墓碑,没有哭泣,只是静静的跪着那,他就这样静静的跪着,已经三天了。
他不愿离开,更不敢离开。他怕母亲孤独,怕母亲在地下会冷。
对于少年来说,母亲就是他的一切,失去了母亲,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就失去了色彩。
“自我,回去吧,你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了。”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的身旁,轻轻地摇了摇头。
“师父,没事的,我想多陪陪娘亲。我不在,她会孤独的。”少年叫徐自我,说完他便慢慢地倒了下去。
自我,是母亲给他取的名字,希望他为自己而活。
“唉,痴儿啊痴儿”道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
相传神州浩土,幅员辽阔不知几千万里,但被天岭山脉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块大陆。而东土大陆以东有大周国,大周国最北有座拒北城。
城如其名,拒北城背靠魔族聚集的北蛮大陆,与东土大陆北齐国境接壤,真正是一座拒北的城市。
拒北城外有座青山,山上有座道观。
青山无名,道观也是座破烂不堪的道观。拒北城身处边塞,民风彪悍,所以信教的自然极少,不知谁将道观建在这,自然是香火不继。
原来观里有三个人,一道人,一少年,一妇人,如今只剩道人和少年了。
少年面容清秀,却有一股英姿。道人打扮却不怎的,一身道袍破烂不堪,满是油渍,胡须凌乱未曾打理。此时少年躺在床上,似是昏睡。
这少年正是晕倒被道人带回道观的徐自我。
道人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徐自我,叹息了一声:“你好好躺着休息,你天生神魂有损,比常人更加虚弱,经不得折腾。”
看着身旁已经长大成人的徐自我,突然想起十六年前,自己经过拒北城。
那个夜晚,自己失魂落魄经过拒北城,想要去那座魔城走一遭,有些事,即使明知无法做到,也终归要去做。
不想,在城外遇到被人追杀的徐母:
拒北城外,两个黑衣人围着怀着身孕的一个妇人,妇人虽然十分狼狈,却不失端庄。两个黑衣人出手狠辣,直指妇人的隆起的肚子,要害了妇人的孩子。妇人本就没有修为,又怀着孩子,肚子挨了黑衣人一掌。
自己恰好看到这一幕,便出手救下了妇人。
妇人虽然得救,但孩子在母亲怀中挨了一掌,变成了早产儿,所以孩子天生神魂受损,体虚多病,无法修炼。妇人也落下了病根。
抱着婴儿,看着可怜的孩子,如果她没死,自己也应该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吧。道人心中不忍舍弃,便把他和妇人带到这座废弃的道观之中。
“师父,”徐自我从床上撑了起来,对着道人说:“徒儿没事了,又害师父担心了。”
“自我,你天生神魂受损,身体虚弱,这些年全凭药物维持着。”道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为师却也无法修复你的神魂。神魂自天生孕育,是人之精、气、神之所在,一但受损,便难以修复。”
徐自我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屋里突然陷入沉静之中,良久,他抬起头望着师父说:“师父,徒儿还能活着多久?”
道人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但看着他毅然的眼神,又实在不忍。
道人只好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说:“二十岁,如果二十岁之前你无法修炼到修魄境,你便会神魂消散而亡。”
徐自我听完师父的话,又低下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然后毅然地说道:“师父,我要下山,去京都。我想活着,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可确定?”
“修道一途,道路艰难。人天生五识微弱,难以感知,所以先要凝神,通五识,然后才能引天地灵气洗髓自身,排除人体污垢,之后便要伐脉,使天地灵气在体内循环不息,然后才能聚气,聚气圆满才是修魄境。
二十岁修到修魄境虽说并非没有,但那都是这个大陆千百年来的天才。离你最近的二十岁踏入修魄境的天才,是三百年前精彩绝艳的李太白。”
“你可知其中的艰险?况且你天生神魂不全,五识封闭,根本无法修炼。想要改命,无异于逆天而行。你可想清楚了?”
“师父,我决定了,母亲让我好好活着,我不能让母亲失望。”徐自我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继续说道:“我要去京都,我要去找那个男人问问,他是否曾后悔过?我想替母亲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道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徐自我,也许他想知道徐自我是否能够动摇,房间突然又陷入长时间的寂静。
最后道人还是无奈地开口说道:“想要改命,或许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你找到方法。”
“哪里?”
“天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