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桃夭伸了个懒腰,锦被尚有余温,玄烨已经去早朝,她拢了拢衣袖,那包迷幻香还剩了大半包,昨夜急中生智将它倒入了酒中,玄烨果然是睡得人事不省。
水烟见她醒来,呈上一婉醒酒汤,“娘娘好计谋,提前让奴婢准备了迷幻香,娘娘,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马车和盘缠,柳大哥他们也随时候在宫门外接应,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桃夭依言下床,喝了汤,换了普通宫女旗袍,将身上的珠玉全部摘下放进如意盒中,指尖触及那只金镶玉蝴蝶簪的时候,仿佛烫了手一般缩了回去,她失神了半饷,才在水烟的催促中依依不舍的将它取下来,放进了怀里。
在水烟的带领下,她们从东六宫到乾清门,经过皇极殿,刚刚到神武门,早已有一辆精美绝伦的马车横亘在眼前。
紫色碎花百合旗装,头戴珍珠金步摇的女子挽着鹅黄色云锦旗袍,头戴绛色合欢花流苏旗头的女子,款款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含着讥诮的笑定定的看着她。
水烟顿时张大了嘴,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两人,只唤了声,“惠妃娘娘,顺妃娘娘!”便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桃夭,她知道今日必定有这一劫,所以干脆缄了口,平静的看着远方茫茫的天空。
惠妃用尖利的护甲游移在桃夭如凝脂的脸上,那抹笑容凝固在嘴角,“皇后娘娘,你换了身宫女服,这是要去哪里?”
顺妃心急的上前“啪”的煽了她一耳光,“**!想溜到哪里去?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难飞了,走,咱们见太后去。”
水烟拦在前面,企图阻止两人,桃夭摇摇头,她缓缓的将水烟拉到自己身后,平静的说,“我跟你们走。”
两个人架着她一路到慈宁宫,见到孝庄太后,太后正在宫女的侍候下喝着早茶,她犀利的眼睛的横扫一眼,便料到必有大事发生,于是将左右全部斥退。
果然,顺妃跪下,“太后,臣妾有要事禀报!”
孝庄微微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顺妃先是狠瞪了桃夭一眼,然后咬牙道,“臣妾和惠姐姐怀疑,这位皇后娘娘是假冒的!”
孝庄愣了半秒,手中的茶杯哐的倾倒,劈里啪啦,连绵不绝的瓷器碎掉弹起,“顺妃,惠妃,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嘛?”
惠妃跟着跪下,“顺姐姐所言非虚,此事千真万确!”
孝庄缓缓摇头,“皇后一向贤德,跟随哀家礼佛多年,哀家身边只有这一位皇后,大家可曾见到第二个皇后?”
顺妃答道,“臣妾就是怀疑真的皇后娘娘在五台山已经被她这个妖孽作害了!这个妖孽不知用了什么巫术,企图瞒天过海,回来迷得皇上神魂颠倒。”
“放肆!”孝庄一拍椅子,脸色微微涨红,“你的意思就是哀家借口去五台山礼佛,带走了一个真皇后,带回了一个假皇后来迷惑皇上?”
顿了顿,她又说,“帝后感情深切,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帝后失和的事情曾经让哀家伤透了心,哀家总结了种种教训,好不容易替皇上选出了合适的人做皇后,尔等争风吃醋成何体统!在正宫皇后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忤逆,皇后可忍哀家今天绝对不能忍!”
顺妃见太后发怒,连忙说,“臣妾绝对不是争风吃醋,臣妾有确凿证据!”
“来人啊!”惠妃接着说,“带那个丫鬟上来!”
两个侍卫拖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子上前来,咋看满脸血污已经不成人样,只见衣裳褴褛,披头散发,十根手指均已断裂,脓水水和着血水汨汨洒了一路,水烟失声尖叫到,“兆莲!”
那女子睁开眼,低低的答应了一声便垂下了头。
桃夭只觉得血一下涌上头顶,她颤抖着喝道,“你们竟然对一个小女孩动刑?你们还又没有人性!”
顺妃恨恨的笑了,“人性?皇后娘娘竟然敢提人性,自从你回宫,可曾记得人性?”
惠妃更是越发狰狞,“你害我肚里的孩子死于非命,那时你怎么不提人性?今天本宫要揭开你的假面孔,生生将你这个假皇后五马分尸!”
桃夭无力的瘫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歇斯底里的表演。
孝庄沉默了半饷,望着兆莲问道,“这是何人?”
惠妃答到,“这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她亲口承认,皇后用一颗水晶骰子施了妖法迷惑皇上,从在五台山开始,就借皇后的面具步步为营混进了宫,太后难道不奇怪,为什么皇上突然会性情大变?”
孝庄望向兆莲,“惠妃所言可是属实?”
兆莲干涸的嘴唇嗫嚅着,惠妃一瞪着她,她吓得闭上了眼,只知道鸡啄米似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