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的就只是你以为的。
裴魆沏了茶,请龙皑坐下品茶。
裴魆抿了一小口茶,问道:“既然你已操控自如,为什么不回到你的身体?”
龙皑眉眼间有些怒意,咬牙切齿道:“复仇!”
“谁?”裴魆不免震惊,是何人会让龙皑如此动怒。
龙皑把眼睛闭上,眼角飘过一丝泪:“司马魍崎!”
夏侯淮和夏侯郃来到七十二古墓的魑陵,看见一股黑光在墓室间涌动,它的起始点就是墓的中心。
魑陵的入口写有一块碑,上面有:雕魑冼翼魑虞未弓箭。
“我们已经到达了魑陵。”夏侯淮小心翼翼地洞察着墓室里的一切。
夏侯淮不以为然,有些轻视夏侯淮,说:“不就是一座墓嘛,难道还会诈尸!”
“总之,小心为妙。”
“他,怎么了?”裴魆不知司马魍崎的行为。
其实,龙皑也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一切都是司马所为,只是觉得他的动机不纯,更有可能造成当年的那件事。
“总之,不得不防。”龙皑无奈地说。
“或许真的是你多虑了。”裴魆依旧深信着邪鬼之间的情谊。
“他差点害死我!”龙皑情绪异常躁动,竟抓住了裴魆的衣领,“让我和凤蓓沦落至此,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裴魆不再为司马辩解,龙皑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又整了整衣冠,不小心露出了手臂上的疤痕。龙皑见疤痕不轻,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裴魆一想:如果告诉龙皑是司马魍崎在那次争斗时所伤,岂不是更加深了他的怒气?索性说是被野兽所伤罢了。
“是被……”
裴魆刚想解释,就被龙皑接了话:“是被那条孽蛇所伤吧!”
他有些心慌,也不言不语,算是默认。
“那个奸佞小人!”龙皑气冲冲地走向洞口,“我这就去寻他!”
裴魆拉住他,让他不要冲动,解释着司马只是为了冼翼魑的复仇才伤了自己。
龙皑觉得裴魆简直傻到了极点,甩开他的手,说:“你还不明白吗?司马魍崎一直在利用我们邪鬼,说不定冼翼魑就是他所杀的!”
裴魆被龙皑的话陷入沉思,感到了司马的一些阴谋:那天我和司马魍崎假斗,他说他不会伤害我,当他碰我的时候力量会收回。但真正打斗起来时,他却对我下死手。
“那力量可怕至极,还有些摄取的法力在里面,分明就是想汲取我的力量。”裴魆对龙皑说道。
龙皑庆幸裴魆终于明白了,恨恨地说着:“我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不到他竟如此薄情寡义。”裴魆也对背叛恨之入骨。
龙皑坚定地说道:“我就让他看看,背叛者不是那么好当的!”
夏侯淮小心翼翼地走向墓门,而夏侯郃却是大步流星地冲进去。
当他们踏入墓门时,门开始缓和,飞出一道幽光。幽光冲向墓陵的上方,直到天空才散开。
这时,司马魍崎的手上出现了“魑”字,裴魆手中出现了“魑”字,龙皑手中出现了“魑”字,林肖彻手中出现了“魑”字,死去的冼翼魑也出现了“魑”字,羽昼手中出现了“魑”字,就连羽昼身边的那个女人手中也出现了“魑”字。
“不好!”裴魆看着手中的“魑”字,“魑陵中有人,怕是为虞未弓箭所去!”
龙皑也担心虞未弓箭被盗走,就起身去了魑陵一探究竟。
夏侯淮二人看着幽光,直到它散去。
“这是什么机关?”夏侯淮疑惑着。
夏侯郃吃惊后又故作镇静地说:“有什么的,没准儿就是几丈灰。”
“希望如此。”夏侯淮由衷地祈祷。
二人平复了心情,转身继续前进。可没想到,他们一转身,眼前的一切就像在外面一样,鸟语花香,树木丛生。
正巧,裴魆和龙皑也赶到了魑陵。裴魆看夏侯二人进入了幻境,想把他们拉回,却被龙皑拦住了:“你看,这二人是司马魍崎的‘心腹’,看看他们的幻境,也有助于我们复仇。”
于是,二人静观其变。
夏侯郃似乎回到了天崎堂,他诧异着。倏地,有许多弟子齐拥而来,气势凶恶,手中拿着利剑。只是众弟子中,唯独不见了夏侯淮。
“堂尊。”夏侯郃有些畏惧地看着领头的司马魍崎。司马魍崎手中拿着一只鞭子,挥舞着,所到之处无一幸免地灭亡。
夏侯郃看见了那只鞭子,打了一个冷颤,想着:这是惇苎鞭,堂尊拿着它,想必是要取人性命啊!
于是,他做贼心虚地回头跑着,汗流浃背,生怕那鞭子打在自己的身上。
“孽徒!哪里跑?”司马厉声呵斥夏侯郃。
夏侯郃怎么敢停,头也不回地疯狂跑着。
突然,鞭子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身上,夏侯郃的背部就裂出一个巨大的缝隙,随即跪倒在地。
弟子们都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你可知罪!”司马魍崎又抽打了一鞭。
夏侯郃强忍着疼痛,抵赖道:“弟子不知何罪之有,请明示!”
“还不承认?”司马魍崎又是重重的一鞭。
“他的幻境快消失了。”裴魆看着夏侯郃的幻境力量正在逐渐削弱。
龙皑知道了,开始施法。
“你在干什么?”
“把他送到夏侯淮的幻境里去。”龙皑轻轻地说着。
“夏侯郃!”人群中走出一个弟子,“你竟敢想要谋害堂尊,此乃十恶不赦之罪!”
夏侯郃抬头一看,这个弟子就是夏侯淮。
他已经无力争辩,无可奈何地在那里接收鞭挞。
司马魍崎打了一会儿,收回了鞭子。夏侯郃大喜,以为堂尊原谅了自己,转身磕头以挽回性命。
可,他看见堂尊正凝聚力量于惇苎鞭,以灰飞烟灭之势抽向夏侯郃。
他,绝望了,无奈着,痛恨着,死神仿佛已经牢牢抓紧他的手。
过了许久,他奇怪自己并没有感到任何痛苦,而且之前的伤痕也不疼了,耳边没有弟子们的喧嚣——难道自己进了阴曹地府?
他惶恐地睁开眼睛!——一片光辉。
他躺在一间小木屋里,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直映在夏侯郃还在抽搐的脸上。他环顾四周,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又时不时地看着外面。
“这不是夏侯淮的小木屋吗?”他拿起一个发簪看了又看,“这家伙还收藏这些,怪不得不让人进。”
屋外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夏侯郃迅速跑到窗前,看到了两个人——夏侯淮和雷羽昼。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忙躲在窗后“窃听着”。
屋外,夏侯淮和羽昼二人牵着手走到花园。夏侯淮摘下一朵勿忘我,是一片纯洁的白色,说道:“给你,我知道你最喜欢勿忘我了。”
羽昼羞涩地笑了笑,接过话,答道:“你送的,我都喜欢。”
夏侯淮拉着羽昼,一下子倒在花丛中,他发自内心地喊了一声:“我爱你!”
这声音传到了夏侯郃的耳中,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疑问着:“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腻歪的?弑魂斩夜呢?”
夏侯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解释这种现象的原因,可当他联想到了刚才的梦境,觉得这只是一场幻象。
可自己的幻象正是所担忧的,它也有可能从夏侯淮口中变为现实,所以他得封住夏侯淮的嘴。
“他手中拿着我谋害堂尊的笔记,”夏侯郃慌乱地想着,“我也只能借刀杀人了。”
夏侯郃看着羽昼,想着斩夜如果知道这些,定会把夏侯淮粉身碎骨。但,他又面临了一个问题——怎样使斩夜相信自己?
“对了,”他灵光一闪,“刚才那个发簪我记得就是羽昼所丢失的,如果斩夜知道了,他会相信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地收集别的女人的东西吗?”
他赶快拿走了发簪,把他放到口袋里。他一想到夏侯淮威胁自己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
“羽昼,”屋外,夏侯淮正拉着羽昼的手,神情地说,“你爱我吗?”
羽昼害羞地答道:“爱。”
二人越来越近,将要相碰之时,幻境消失了。
夏侯郃的心幻乃是被揭穿的下场,夏侯淮的心幻是爱——羽昼。
夏侯郃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是有硬硬的东西,他松了口气,准备筹划着怎么找到斩夜。
夏侯淮如梦初醒般的晕晕乎乎,目光扫到了墓室的墙壁上。
倏忽,他清醒过来,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指着墙壁上的四个影子,说道:“看,怎么多了两个影子。”
夏侯郃也看过来,两人便对视着,迟迟不敢转过头。
许久,二人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只得僵硬地转过头来。
“斩夜?”夏侯淮转身看到了龙皑。
“随便你怎么称呼,”龙皑走得更近些,“怎么,天崎堂的夏侯师兄弟来盗墓啊?”
夏侯郃看见是斩夜,原本打算现在就揭开夏侯淮的内心,可一看斩夜有些不对劲,也就只能先忍着。
龙皑忽然怒不可竭地向二人呵斥道:“你们的堂尊也终于原形毕露了!”
夏侯二人不解其意,夏侯郃试探着向前走一步,虽然他极力克制,但也难改他的本性,只能用鄙夷的语气说着:“你该不会又被那个龙皑给控制了吧?”
龙皑用手狠狠地掐住夏侯郃的脖子,他和夏侯郃的脸瞬时赤红一片:“对我如此不敬,休怪我无情。”
夏侯郃手舞足蹈地求饶着,可还是没有走向,被龙皑一掌击中,倒在了墓室里。夏侯淮跑到夏侯郃身边,用着法力尽可能地恢复着他。
“小鬼,快带我们去天崎堂。”龙皑用血腥的手指着夏侯淮。
夏侯淮幽怨地看着龙皑,又小声地对夏侯郃耳语了几句。他只能带着龙皑和裴魆去天崎堂,也抱着些希望堂尊可以对付二人。
“一定是司马魍崎那个贪婪之人。”羽昼身边的那个女人想着刚才出现的“魑”字。
羽昼突然开始念叨着:“斩夜,斩夜……”
那女人摸了摸羽昼的额头,关切地询问着:“婷儿,你怎么了?”
“我是凌婷,是凌婷,”羽昼又开始了念叨,“我不是凤蓓,是凤蓓,不,是邱叶……”
那女人愈发慌张,摸着羽昼的脉搏,念念有词:“婷儿,你怎么了?不要有事啊……”
“啊!”羽昼倏地朝天一吼。
千羽飞过,鹰击长空,羽林箭雨;风沙皆殇,穿林窜地,破土蛇头——天崎堂似乎已经沦为战场。
“这,便是天崎堂。”夏侯淮指着天崎堂的牌子。
龙皑冷哼一声,直向牌匾冲去:“看我不毁了你天崎堂!”
未等龙皑击毁牌匾,天崎堂的门就灰飞烟灭,门内的天崎堂也已经成为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