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洛子羽洗过脸,挑了件水蓝色的秋罗袍子穿上,大带之外又挂上一枚翠色玄玉佩,用手捋直了雪白的领子。
穿戴好衣服,洛子羽坐在铜镜前,让婢女给她梳了个男子的发髻,又用深蓝色的绢带束了。
梳妆完毕,洛子羽站在镜前左看右顾,端的是俊秀绝伦的翩翩小公子一枚。就是一旁为她挽发髻的婢女都羞红了脸,表示她也被自家小姐的帅气给迷倒了。
待用过早膳后,洛子羽稍稍整理了下黑羽流云戒中的物品,只身一人走出了洛家后门。沿着不算太宽阔的街道,没费多大力气,就来到了沐家的大门口。
想来昨天沐雪已经提前吩咐过了,门口的侍卫看到一个美得出尘的少年,赶紧上前询问,生怕怠慢了对方。
“请转告你们家小姐,就说羽少如约前来。”洛子羽简洁地报了自己的大名。
“您就是羽少?”年轻的侍卫吃惊地说。
“你认识我?”洛子羽有些不解。
“小姐早就和我们交代过了,说是有一位炼丹宗师羽少会来,只是我们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羽少,快请进,快请进,我们去通报小姐。”侍卫虽然讶异于这个羽少的年级,但仍是很有礼貌地请洛子羽到大厅等候。
洛子羽刚在大厅坐下,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形高大,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了大厅。
“公子就是羽少了?”中年男子一看到洛子羽,就直接问道。
即便洛子羽已经大概猜出了面前男子的身份,但出于礼貌,还是出声询问,“没错,您是?”
“我是沐雪的父亲,沐雪在照顾她的母亲,不能亲自前来迎接,真是抱歉。”沐天磊诚恳地说。
“无妨,我这次来就是替沐夫人看病的,沐夫人现在何处?”洛子羽轻声开口问道。
“请跟我来,”沐天磊领着洛子羽向后园走去,直至一处安静没有喧嚣的院子。二人来到院子的正屋,推门而入,屋里一阵浓郁的药味儿扑鼻而来,屋内光线昏暗不清。
一位面色憔悴的女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床边则跪着昨日见到的沐雪。不同的是,今日的她却看起来有些疲惫。
见我们过来,沐雪强作精神,“羽少,母亲的病好像变重了”,说着,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眼泪仿佛就要从她的眼眶中喷涌而出。
“沐小姐有些累了,还是先去休息吧。令堂的病,在下一定会尽力的。”为了不让她再担心,洛子羽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洛子羽上前轻握沐夫人的手,一丝灵力渐渐进入她的身体,感到沐夫人的体内寒气淤积得厉害。触碰没多久,洛子羽的指尖也有了些许凉意。
洛子羽心想:她体内的寒气如此厉害,幸好自己来得早。再晚些,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位沐夫人了。
“备齐这些药材,不出两天,沐夫人的病一定痊愈。”洛子羽将一张写着药材的单子交到沐天磊手上。
沐天磊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就觉得眼前的少年一定能治好他夫人的病。
“黄口小儿,满嘴胡言乱语。”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喝,打破了屋子的宁静。
洛子羽转身看向沐天磊,却见他皱了皱眉。洛子羽随即又掉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六十多岁、身材矮小的男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就是沐小姐说的那个炼丹宗师,不会是假的吧?”老头看着年轻的洛子羽,满脸不信地说道。
洛子羽平时最讨厌这些倚老卖老的人,所以毫不掩饰心中的讽刺,“你就是一直给沐夫人看病的炼丹师?怎么治了这么久,也没给治好,不会是混饭吃的吧?”
老头看着张扬的洛子羽,恼怒地说,“哼,真会说大话,两天过后,看你怎么交代。”说完一甩手匆匆离去,显然被气得不轻。
沐家不愧是临风城的大家族之一,几十种药材只两个时辰,就全部找齐了。而且全部药材还备了三份,以防炼丹中出现事故,药材不够用。
洛子羽来到一间靠近正屋的房间,所有的药材都已放在了桌子上。洛子羽对沐天磊说:“我炼丹可能需要两个半时辰,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羽少。我会守在门外,不让旁人打扰。”沐天磊坚定地保证道。
随后,沐天磊便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屋内,洛子羽袖手一番,金光流转的乌金鼎便出现在了地上。在挥手一招,几十种药材便依次飞入了鼎中,接着,洛子羽又注入了纯厚的灵火。
经过多次的炼丹,洛子羽发现,制作乌金鼎的黑金真是一种非常好的矿石。黑金能够最大限度地聚集灵力,对于丹药的炼成率和药效都有着极好的辅佐作用。
洛子羽眼神专注地盯着鼎内的变化,因为她知道,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丹药开始凝聚,渐渐散发出清甜的香气,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光芒,似要照尽这时间的黑暗。
“好了,”一招手,丹药就到了洛子羽的素手之中。洛子羽拿出一个白玉瓶,将丹药装了进去。再一挥袖,乌金鼎和剩余的药材就被收了起来。毕竟洛子羽也是一直小小的“吸金兽”。
打开房门一看,天色已然接近昏暗,看来她炼了很久啊。
屋外的沐天磊满含期待地看着洛子羽,不知何时而来的老头更是瞪大了眼睛,想看一下这个嚣张的小子到底能炼出什么丹药来。
洛子羽打开玉瓶,一团淡金色的光芒伴着阵阵药香散发出来。把沐天磊和老头震撼的,那叫一个不可思议,二人更是像看变态一样地看着她。
“走吧,快给沐夫人服下。服下,沐夫人也该痊愈了。”洛子羽说着,就向沐夫人所在的屋子走去。
正在照料母亲的沐雪一看三人走进来,心中也是紧张万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洛子羽将丹药取出交到沐雪手上,说:“快给你母亲服下,就会没事了。”
“多谢羽少。”沐雪眼眶有些许湿润,感激地朝洛子羽说道。
丹药刚一入沐夫人的口,在屋内的四人便感受到了沐夫人身体表面的变化。只见原先憔悴不堪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红润,一双美目也在这时睁了开来。
沐夫人还没坐起身来,沐雪早已一个箭步扑到了沐夫人的怀里,哭红着眼,“娘,娘......”
洛子羽望着站在一旁想去又不敢去的沐家主,心道:一个男人怎么还扭扭呢呢的,进击吧,沐家主!洛子羽在心中替沐天磊加油打气呢!可是这好像没什么用唉。
“母亲,是羽少治好了您的病。”沐雪一边指着洛子羽,一边介绍道。
看着沐夫人温柔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微笑,洛子羽点了点头,作了个辑。将动作转化成语言的翻译,大致意思就是说:夫人,小生这厢有礼了。
随即沐夫人又像沐天磊使了个眼色,沐天磊心领神会,转头对洛子羽说道:“羽少,我已命人准备筵席来答谢羽少,还请移步。”说完,右手一挥,“请”。
闻言,洛子羽脸上露出了难色,“这,时辰已晚,我也该回去了。辜负沐家主的盛情,真是抱歉。”
谁知沐天磊还没回答,沐雪抢着出来,“羽少,你就留下来吧。”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沐雪捂着脸,一路小跑进了里屋,任谁喊她也不答应。
“羽少,不知道我能否请动你呢?”沐夫人轻言轻语道。
洛子羽思来想去,做了一番思想挣扎,“盛情难却,那本少就多些沐家主的好意了。”
说完,沐家主便领着洛子羽去了大厅,用膳。
后园院子的正屋里,沐雪正在替母亲梳发。猝不及防,沐夫人来了一句,“雪儿,你可是喜欢那羽少?”
一听到母亲直接的问话,沐雪手上骤地一停,脸上浮起两朵绯红色的云彩,娇嗔道:“娘,您说什么呢?”继而又给自己的母亲挽起发来。
“雪儿,母亲是过来人,你的心思,母亲还是能够看得明白的。”沐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深陷泥沼,便好心出言劝慰沐雪。
听到母亲劝诫的话,沐雪脸上露出些许苦涩,“娘,孩儿知道的,孩儿不过就是想想罢了。羽少他是一条龙,唯有凤才能与他相匹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我的。”
沐夫人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毕竟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正如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沐夫人只好伸出修长的手臂,将沐雪抱在怀里,任她在自己怀中发泄泪水,以此来给她一些无言的安慰。沐夫人心中期盼:但愿这孩子,哭过了,心里也该好受些了。
在大厅用完膳,坚决拒绝了沐家主备下的酬金。洛子羽便直接离开了沐家,从洛家侧门的墙壁处,一个起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