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重瞳一脸凝重,彭逸背着竹篓就往聚龙岭跑,东西太沉,庖侍在后边扶着。彭逸觉得应该是碰到了孟家湾的人,因为众人不止一次的担心越岭狩猎被北方的人碰到。
岭下的声音一直不断,两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不敢停留,半路上两人互换了几次,就这样一路没有停歇,傍晚的时候回到了荆山石洞。
两人汗水湿了干,干了湿,吃饭喝水的时候都没有停下休息,等回到荆山石洞,两人面色苍白,衣服都渗出了一圈圈盐霜。
彭逸点起营火,煮了些米粥,烧了些热水,把脚烫了烫,吃了些东西,这才缓了过来,心想“这好赶上马拉松了,好家伙走了一天。”
彭逸和庖侍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就都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彭逸被拍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见离蹲在眼前,就问了一句“都回来啦?”
离说,“起来了。”
等彭逸站起来的时候,庖侍也起来了,看着离等他怎么说。
离冲彭逸说,“被孟家湾的人围了,对面人多,重瞳进去救,只救出来我一个,他受伤了,落在后面,让我先回来报信。”
又冲庖侍说,“你回去接他,我和彭逸抬皮子回村求援。”
庖侍听到重瞳受伤马上就急了,没等离说完,抓起水囊和干粮袋就往外走。
彭逸也有些惊慌,不过看到离不紧不慢的样子,虽然有些疑惑,也没再无措。
见到庖侍走了山洞,彭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离,“什么情况?”
原来,离这几个人驱赶完牛群,就去清理陷阱,要把越境狩猎的痕迹抹除。负责警戒的欢吹响了哨子,事情有点紧急,收拾现场的人就往欢那赶去,离腿脚慢就落在后头。
不一会重瞳越过他冲了过去,听狩猎团的呼喊,自己这边吃亏了,看情形不对就往回跑。等他跑到岭上往回瞅的时候,看见熊首和重瞳也往岭上来,后面缀着三五十人,离下去接应时发现重瞳受伤了,一刀劈在胸前肉都翻了出来,腿上还插着箭镞,熊首也受伤不轻,离扶着重瞳跑了回来,熊首拦截众人被抓过去。
两人轮流背着金毛牛皮往回走,路上,彭逸从离那又听明白一些事。
两族轻易不会杀死对面的人,抓到对面的人后会互换俘虏,拿人拿东西都行。一般都会同意,除非长老团不同意,才会扣住不放,当奴隶惩戒一下,离的哥哥现在就扣在孟家湾,因为条件一直没谈妥。
走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两人回到了灵丘,进到灵丘地界,彭逸就感觉到体力在慢慢的恢复,等来到石壁旁那个石洞休息时,已经感觉不出任何疲劳,这让彭逸要搞清灵丘秘密的想法更加迫切和坚定。
对付完晚饭,离就睡下了,彭逸躺在草垫上闭目思考,这里肯定隐藏着关于我的大秘密,今天没吃晚饭前也没觉得过分的饥饿,如果一点不吃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如果我当上族长,就可以名正言顺发掘这了,头脑内思绪繁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光大亮,彭逸和离背着东西顺流而下往村子方向行进,一路无事,月上树梢时回到了村子,离跟彭逸说咱们去找族长惠连。
两人来到惠连的屋子前敲了敲门,听门内传来声响,“谁啊?”
离这时候贴着门低声的说,“族长,是我,离。”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借着一丝淡淡的月色,还勉强能看见,惠连从里面走了出来。
惠连穿戴整齐,看来没有休息,离刚要说话,被止住,指了指屋内,然后走了进去。
离看了看彭逸,也随即进去了,彭逸跟在最后。
屋子里很暗,只有微弱的塘火,离坐在火塘边,示意两人坐下。
离先开了口,“我们翻过聚龙岭,抓了一头金毛羚牛,毛皮已经拿回来了,庖侍带着受伤的重瞳在后面,其他人被孟家湾抓了去。”
惠连没问重瞳怎么样,直接开口问道,“毛皮拿来我看。”
彭逸把背篓中的毛皮抬到惠连面前,惠连翻看着,边看边说,“好,好。”翻看一会告诉彭逸,“把皮毛拿给蒙犊让他仔细处理,告诉他,这是给尧帝的贡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次出去狩猎辛苦了。”
彭逸看了看离,心想,“我还是撤吧,看来这里事情很复杂,不参与为妙。”随即推门而出去寻蒙犊。
彭逸走了,惠连问离,“你把前前后后的事详细告诉我。”
离把知道的事详细的说给惠连听,按下此事不提,彭逸去找蒙犊,村子虽然不大,可一千多口也不可能都认识,几番打听,找到了正在睡觉的蒙犊。
放下金毛羚牛的皮毛,把惠连交代的话说与他听,东西交接完毕,想去灵丘再看看,又怕小不忍乱大谋,就回自己家睡觉了。
第二天早早的离就来找彭逸了,一进门就说,“我们这次出去,长老团定能奖赏。”
彭逸还头一次听说奖赏这事,就问,“能奖赏什么?”
离说,“最起码,能负责一块事,管几个人,在狩猎团可被压迫坏了,谁都能指使我。”
彭逸不仅莞尔,心道“这也是个官迷”。
口中问道,“被抓那些人怎么办?”
“你放心了,这些事族长会安排,我们的事做完了,没人过来交代之前,什么都不用干。”离边说边找来装水的陶罐往肚子里灌。
“我现在属于狩猎团的人,那平常都需要干些什么呢?”彭逸在村子里也见过狩猎团的人,不过不多,对他们不够了解。
“我还没有仔细给你介绍,狩猎团所有事都听团长的,团长下面有队长,我们有几个猎场需要巡视,每个月还都有狩猎任务,这些事情做完,剩下的时候队长自行安排。”离边说边拉彭逸往外走。
“咱们去哪?”
“去我家,在狩猎团的营区。”
“哦,那地方我知道,不过没去过,这一个月,我大多数在管理长老厨房。”
“你说到长老厨房,我又流口水了,自从你管理那,在村子里的时候都会去我父亲那吃饭。”
“他们被抓去结果会如何?”
“皮子,粮食,奴隶,拿这些东西换回来,没事的,在孟家湾吃一阵苦,当当奴隶,咱这又不是没有。”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狩猎团营地走去。
狩猎团营地在长老团山丘的后山,山丘脚下有一小路可以绕过去,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去。
四五十栋各式屋子分布在山丘这面,从房子的新旧程度上可以看出时间跨度很大,有些石头房子大概存在了上百年,有些竹木的房子还是簇新的。山丘下围着一圈栅栏,有竹,有木,有石头,乱七八糟。
彭逸还是头一次来到这边,心想,“山丘环抱着这个村子,村子南有沮水遮挡,山丘后面有狩猎团守卫,易守难攻,又资源丰富,真是繁衍生息的好地方。”
离的房子在山脚下,比较新,竹木结构,门窗上都盖的草帘,进到屋子后,掀开所有草帘,室内阳光很好。
彭逸走到火塘边的草垫子上坐下,心里有些想法要和离说,就问道,“你觉得这次狩猎团会发生什么变化?”
现在已是春天,可屋子里还有些阴冷,离拨旺塘火,又加了些木柴,边忙活边说,“一共十个队长被抓去六个,我怎么也能当个副队长,说不定能当上队长。”
彭逸只想搞明白灵丘,村子内部的勾心斗角他并不关心,不过这次觉得应该是个机会,就问,“灵丘是哪队负责?”
离找来陶罐准备烧些热水,离说,“那是四岳的一队,庖侍是副队,不过重瞳经常跟着,北面孟家湾和我们冲突比较多。”
彭逸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就问离,“你有可能会当上一队的队长么?”
这时候水烧开了,离找了两只木碗,里面放了些蜂蜜,用开水冲开,离说,“不可能,四岳会回来的,重瞳会安排庖侍先代管,我会让父亲帮忙,但队长和副队需要重瞳提名。”
彭逸知道加上陆终,现在长老团有六人,只有退下来的族长或者对村子有重要贡献的人经族长,大巫,村民同意才可以进长老团。
彭逸在祭祀庆典的时候长老团和大巫他都见过,只是后来虽然负责这些人的饭食,但只是做饭,和这些人有交情谈不上,有交情的只有陆终。
彭逸接过离的水,抿了一口,坦诚的看着离,“我会把你的功劳告诉陆终。”
“那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离放下木碗探过身子搂住彭逸,力气很大,蜂蜜水差点洒了。
中午离带彭逸去食堂领饭,拿回家吃。
对于这点彭逸很奇怪,织布,织网,做饭等等一些村子里的活才是女人做的,好像火族女人从来不出门,一个千人的村子分成了很多像生产队的单位,大家都吃食堂,狩猎团也一样。
中午刚吃完饭,听营地里有人喊重瞳回来了,两人一起往前面的村口赶,在路上见到很多狩猎团的人,转过山丘,就见几个人在抬竹子编的担架上山丘,两人就往那跑。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追上,看着担架被抬进了山丘顶的石房子,大巫的房子不经允许是不准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