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的余晖照耀在彭逸身上时,他站了起来,对跪在地上的有熊族众人说,“都起来吧。”
这时所有人才起来,而其中有些人已经流血过多,永远在不起来了,还有些人已晕死过去,没有了反应。
那个领着孟破进村的人,此时站了起来,走到彭逸面前,说,“有熊族的主人,听候你的吩咐。”
彭逸对他说,“把战场打扫一下,伤员救治一下吧。”
见那人转身就走,彭逸接着问了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复又跪下说,“请主人赐名。”
彭逸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不用跪,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熊屠”
“哦,去吧。”
太阳下山之后,战场才看看处理完毕,有熊族把尸体搬到远离村子,远离水源的地方,堆成一堆。
众人围起一个圈,头朝内,高声呼喊过后,用奇怪的调子唱到,“亲人的魂魄散落四方,化作林中的精灵,变成夜里的厉鬼。亲人身体散落四方,被山中的野兽衔走,被肥沃的大地吞噬。你的魂魄伴随着族人没有离去,野兽变成食物让我们有力量,大地结出果实填饱我们的肚囊。”
唱完之后再也没有人回头去看,转身就走,自此生死相别,天各一方。
孟家湾则把族人都埋在大树根下,大家一起痛哭流涕。
彭逸看到这些,又回想今天,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心想,“这方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大自然如此,人与人也是如此,但自己一个现在人完全接受不了,那么多人命丧自己剑下,其余的人还要奉他为主,自己这不是成了恶魔了么?“
他的盔甲和衣服这时已经被熊族妇女拿去浆洗,缝补,换上了一件麻衣,一件熊皮裙,衣服虽糙,但还合身,只是这皮裙实在穿着不得劲,但又不能光着,只能将就着。
孟破一直跟着他的身后。
早已没有初次相见的高傲,也没有照顾受伤的彭逸时那样友善,满脸充满了敬畏,如同跟随的人是神明一般。
像视察一样,彭逸在有熊族村到处转转,孟破一声不吭就这么跟着。
他问孟破,“村里一共死了多少人?”
“死了三十五人,还有五人估计也救不活了,残疾十人,轻伤二十人。”
面部抽搐了一下,接着又问,“熊族还能在这山林里活下去么?”
“能的,不过今天我们拿走的东西有些多,他们要抓紧时间准备粮食了。”
“你来带领他们度过寒冬,可以么?”
孟破面无表情,哪怕不愿意,也坚定的说,“可以,不过需要孟家湾支援些东西。”
彭逸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把熊屠叫来,我有话问他。”
不一会孟破领来了低着头的熊屠,站到彭逸面前,刚要跪下,被他拦住,问道,“你们为什么去偷袭孟家湾?”
熊屠虽被拦住没跪下,可此时头埋的更低,声音敬畏的说,“火族族长惠连送来信,说孟家湾全员去偷袭了他们的进贡团,村里没人,让我们去抢孟家湾的东西。”
彭逸又看了看孟破,问道,“谁告诉你们,进贡团会出现在那个山谷?”
孟破想了想,说,“和火族村达成协议那天,惠连表示想让我们加入进贡团,又说长老团阻力有些大,还需要时间去说服。结婚那天,送嫁的人从火族狩猎团长孪鹰嘴里听到的具体出发日子。在你们路过荆山石洞的时候,又抓了一会火族狩猎团员,告知我们的线路。”
彭逸把这些事在脑中过了一下,也明白了来龙去脉,心说,“惠连,你这个族长当的到底何不合格呢?”
他想清楚了一些事。
如果有可能,就把惠连赶下族长位置,自己来当,还此间人一方富足,和平,然后挖灵丘,回家。
如果事不可为,那就想尽办法离开此地,眼不见心不烦。
彭逸在熊族村待了两天,干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交代,让熊屠接着管理村子,孟破从中帮助,有什么事可以去灵丘找他。
出了熊族村,他往孟家湾赶,三日的路程,只在野外休息了一晚,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来到了孟家湾。
刚到河滩边,就看到飞羽和虎妞正在村口张望,他见状几步走到近前,问道,“怎么站在这啊?”
飞羽把背上的孩子往上抬了抬说,“很多人都回来了,你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说完这话,脸腮桃红。
彭逸把虎妞抱下来,举高,放低的哄逗着,嘴里跟飞羽说,“有些事需要处理,耽搁了。”
飞羽捏着衣角,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声音如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彭逸从来没有想过把她当媳妇,所以也没有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态度。
愿意照顾这对母子,主要是因为甩不掉。
既然跟着他了,孩子又这么可爱,所以越发的亲近。
他陪着虎妞玩,老虎就撒欢跑进了村。
村民见到老虎,知道彭逸回来了,不敢惹,也不敢随便喂,结果挨家挨户的被它祸害,一会窜进这屋,一会跑进那屋,招猫逗狗,到处撵猪。
村民看这货太折腾,就让孟首去找彭逸。
孟首来到村口,看见到了陪虎妞玩的彭逸,走到近前,跪倒在地,说,“御虎者,孟家湾多谢你的救命恩德。”
彭逸特烦这种动不动就跪的习惯,没好气的说,“咱就正常说话,不准跪,起来搭话。”
孟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恭敬的说,“多谢御虎者救回孟家湾二百余口。”
话音刚落,彭逸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把怀里的虎妞递给了飞羽,对孟首说,“我不想再提这件事。”说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孟首无言以对,就说,“御虎者,圣虎在村里乱窜,怕会被不懂事的村民惊扰到。”
彭逸打眼一瞧,见到泰哥在那折腾,心说,“这年岁大的人,说话真费劲,直接说畜生捣乱不就完了么。”随即打了个口哨,老虎颠颠的跑了回来。
他没打算进村,就跟孟首说,“熊家湾我交给孟破带我管,你们两家以后要和睦相处,互通有无,有什么事可以到灵丘寻我。”
又指了指边上,说,“这对母女,你帮我好生照顾。”
孟首连忙点头,口中却说,“御虎者在我村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他摇了摇头,说,“我走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彭逸走到飞羽面前,亲了亲虎妞的脸,又对飞羽说,“照顾好孩子,又事就找孟首,让他告诉我。”
他没打算告诉孟首,偷袭他们村的鬼方氏是惠连指使的,毕竟惠连救过他,又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在熊族村那么说,是因为孟破和熊屠还有彭逸三方对质,就算不说出结果,孟破也会猜到,不过他告诫孟破不准对外人说。
彭逸身上有些轻伤,手指骨也有些骨折,身上一直有些疼,就着急回灵丘养病。
辞别了众人,带着泰哥一路晓行夜宿回到了灵丘。
还是熟悉的感觉,一进到灵丘范围,就感觉到了能量,心想,“如果在这待个十年八年,我会不会成仙啊。”
在灵丘停留了三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决定回村去看看,见机而动,现在孟家湾和熊族都听他号令,如果再把火族拿下,那他的回家大计就完成一半了。
走了真没远,很奇怪,没见到一个火族人,彭逸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加快速度往回跑,等跑到村前那条河时,见村子里满是火族人。
他和老虎蹚过河,进了村,一眼就看见了离。
这炎炎夏日,离穿着厚厚的兽皮,身上背着弓,正带着一队人在村边走。
离也看见了彭逸,跟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连忙跑了过来,狠狠的抱住他,说,“你可回来了,听说你受伤了,见到你生龙活虎的样子,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