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着,只有当你醒来才会知道。
当彭逸醒来,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山峰只看得出大致的轮廓,几声鸟鸣悠悠荡荡的回响在山谷之中,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香甜气味。
彭逸感觉有些发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发现身上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我是在梦里么?觉得睡了好久,头沉沉的,可又像重生了一样,身体重来没有这么的舒服过,像酒足饭饱后狠狠地吸了口烟。”
彭逸站了起来四处望了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壁旁,石壁绵延而上二三十米,顶端有草木,是座小山的底部,再向东方远远望去有座巍峨的高山。这时太阳从那高山之巅半露,洒下阳光照亮了眼前这一大片谷地,河水蜿蜒展露出此地勃勃生机。
“我记得我正和考古院的同事出任务。”
公安局破获了一个盗墓团伙,几个正在挖墓的窃贼被村民举报,公安民警赶来,除了一个放风的见状不对跑了,其他几个在洞里被堵了正着。
彭逸所在省考古研究所奉命抢救性挖掘,工作已经进行二个多月了,主墓室已经被打开,初步判断是一个秦墓。
彭逸正用刷子清理他的工作区,用铲子在刮土层,刮露出一个乳白的硬物,他四下看了看没人,就脱下手套摸了摸,后果是眼前闪烁无色亮光,飘乎乎不知飞向何处,又如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内容是什么,忘记了。
彭逸现在最想的是找些衣服穿,找到衣服之前先随便找些东西遮一遮重要部位,这么光着四处走还不被人当暴露狂打一顿。
“哎,我这是被谁扒光了扔到这里了,真是想不通。”
此时初春,来到河边拽柳树枝,树枝很嫩,只是他完全没注意,他挖墓之时已经初夏。
把隐私部位遮住已经耗费了一个多小时,彭逸看了看有些泛绿的手指决定就这么样得了,不至被人打就好,会不会吓到人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童心未泯的他又编了一个柳枝头环带在了头上,到河边洗了洗手,对着河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觉得比较满意。
“我往哪里走呢?顺流而下?应该一个好主意,见到人就好。”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天色已经大亮。清澈的河水,微风中摇曳的柳枝,稍近处绿绿的草地和灌木,往远处望去一丛丛粉白的花点缀着浅绿的山,天空湛蓝间飘浮几朵白云。这一切让彭逸心情大好。
“就当是郊游了,这景色,这空气,真的棒极了。”
彭逸又拽了根柳条拿在手里,空中抽打了几下,大喊一声“出发”
浪漫主义面对现实主义总是那么不堪一击,太阳还在中天,彭逸就走不动了,脚底板被磨的红肿,小腿发酸,像裤衩上的柳叶一样,蔫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彭逸大声的喊道。
这个季节,中午阳光虽然不是很毒辣,可对彭逸来说,只穿着树枝,身体大部裸露在外,娇嫩的皮肤还是有些受不了,仿佛能感受到被阳光中紫外线烘烤着,皮肤有些刺痛。
口里发干,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唤。
虽然口渴但是他知道,河水是不能喝的,如果是山泉水那倒是没问题。
彭逸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头,坐了下来,屁股感觉温温的。
要思考一下了,这样下去不行,如果天黑前还走不出去,见不到人烟,那怎么办,光着屁股野外蹲一宿,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饿的时候才会想到上顿为什么不多吃些。
考古系毕业的大学生在校期间也有野外生存训练,彭逸现在想想,当初外出训练的时候为什么不认真些,带那么多啤酒,肉串干什么。、
“哎,这样下去,会不会出这个新闻,在野外发现一具男尸,下身仅围了些树枝,肚子干瘪,胃里没有食物,现场没有其他物品遗留。”
彭逸知道这其实就是脑子里随便蹦出来的想法,就算他有野外生存技能,如今的又能做什么呢?一把刀,一个打火石都没有,光着屁股只围着树叶。
还是继续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自己应该不会那么点背,一直碰不到人,只要碰到一个人,那就得救了。
太阳西沉,走了一天了,双脚疼的不能走河滩,只能挑一些柔软的草地来走,肚子已然不饿了,大概是饿过劲了,也累过劲了,精神倒是显得很亢奋。他知道,如果再看不到人,等他累倒再醒过来时一定会病倒,那时再见不到人,真会死在这里。
彭逸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慢慢前行,不时的看看前方,看看天空,可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父母,女友,亲友,一个个画面在脑海翻腾。
可看外表他只是在机械的前行,像个钟摆。
太阳亲吻了地平线,天色暗了下来,彭逸站住了脚步,长长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身后,又望了望远方,眉头皱了下,眼神多了些灵动,可充满了无奈。
“我一定要活下去,还没活够呢,刚交的女朋友,父母正准备给出钱买房子,没娶妻生子,享受生活,一定要活下去。”
春天的夜很冷,虽然是南风,刮在皮肤上还是那么的刺骨,还好是满月,柔和的月光洒落大地,河水泛着银光,夜静的能听到河水哗哗的响声,偶尔还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这时突然传来一连串嗷嗷的叫声,吓了彭逸一跳,“怎么还有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对于一个只在动物园见过狼的城市人,这无疑让人太惊讶,心中充满疑问,“也许是近些年动物保护的好,华南虎重现人间,有狼也不稀奇。”
彭逸更加小心翼翼,矮下身形,蹑手蹑脚的前行,生怕一点声响,这大月亮天,这白花花的身体引来狼,“身无长物”的他可就真见阎王了。
还好叫声并没持续多久,但是长时间的紧张让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不过身体显得爽利了些,力气也恢复了些。
满月西下,四处变的一片漆黑,彭逸已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走了一天一夜了,又走了走,河道渐渐变宽,水流变缓。
过了一会天色渐亮,远处的景象也朦胧可见,几个暗影呈现的眼里,他知道自己活过来了,扔掉棍子,往那几个暗影飞奔而去。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结果往往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