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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种种前由

黛螺早先言谈中提到自己是缙云山狮子峰太虚观虚静散人弟子,其实黛螺身世尚有一段可讲的曲折来历。

蜀州东北渠州境内有一猊峰城,依势建在蛇龙山巨石平台上。经过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城中聚居着两大望族。一族姓萧,一族姓庹。箫姓一族是楚汉相争时,躲避兵灾时自齐鲁外迁而来。庹姓一族世代居住猊峰城,是古代巴人后裔。两族自秦汉年间以来,世代联姻,守望相助。又因猊峰城地处咽喉要道,是个商贾汇通之处。兼带使箫、庹两族十分的兴盛。

十五年前,箫家少夫人怀胎六月。因为身份贵重,早早就被许多丫鬟、婆子、稳婆团团围住。守在宅中,十分气闷。箫家少夫人是个活泼性子,那受得了这些。

猊峰城相邻数百里外有一处当地有名的景致,当地人唤作石林,其中山石逸趣横生,鬼斧神工之下,一派天然庭院之景。方圆几百里都喜欢去那里踏青赏石。

箫氏自然也不例外,呼朋唤友,携家带眷,十分热闹。箫家少夫人在家磨了自家丈夫好几日,多带些婆子,稳婆也如愿跟了去。箫家少夫人得脱藩篱,在石林玩得十分开心尽兴。但终究是有身孕之人,午后便昏昏地睡去了。

只是箫家少夫人没睡多久便醒了,帐内外却一个丫鬟婆子全无。箫家少夫人乐得如此,便出帐玩耍赏石去了。行至一处,见一石下坐一丈许的伽蓝,大掌上捧一白色光团也在赏石。箫家少夫人正要回避,石下伽蓝礼了声佛将白色光团投向箫家少夫人腹中就消失不见。

箫家少夫人腹痛难忍,叫唤出声后却见自己仍在帐中,原来是黄粱一梦。只是四周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瘫坐地上,脸色惊惶。询问之下,才知刚才一串青白间色的砗磲裹一团白光声势浩大地自天而降投入少夫人腹中。

这件事渐渐传开,大家都以为必定是一个男孩儿。谁知十月期满,生下一粉嫩可爱的女婴。女婴生下来就聪慧异常,从不胡乱哭闹,成天一副笑模样,家中唤作“笑笑娘”。到百日宴那天,从空中降下一女尼,言道此女与佛门有缘,想抱去教养。箫家夫妇虽然心爱女儿,但因那件广为人知的前事,还是有些意动。哪知笑笑娘被抱出后,见着女尼哭得惊天动地,吵闹不休。在场所有亲友宾客竟都听出其不愿之意。此事便只好作罢,女尼长宣佛号后也就自飞去了。

也不知是否是这件事恶了襁褓中的笑笑娘。笑笑娘长大后,凡遇佛堂从来不入,见着佛像绝不参拜。还时常嬉闹中偷吃佛前贡品,涂鸦佛像。

而且变得十分的调皮捣蛋,因着聪慧过人,带领着箫,庹两家无数孩子成天撵狗追鸡,爬树下河,上房揭瓦,扔石砸窗,小小年纪成了猊峰城里的孩子王,让人十分头痛。箫家少夫人也常指着笑笑娘吓唬道:“早知道,不如就让那女尼把你抱去倒好。”

一日,笑笑娘正带着一群孩童偷看城中妇女媳妇在后山溪水中打闹洗浴时。从天空降下一颗龙眼菩提将笑笑娘击晕过去,从此之后笑笑娘浑浑噩噩,半睡半醒,形如痴童。眼见一日日消瘦下去,将要夭折的样子,但任凭箫家如何寻医访药也不见好。最后闹得惊动了庹家掌管祭祀的族老。

庹氏族老后辗转请来一女冠前来看病,女冠自称龙须沟石门洞天虹公主,仔细看了半昏半醒的笑笑娘后,又匆匆飞走。七八日后和另一女冠降入箫宅,天虹公主请来的女冠将一柄拂尘塞入笑笑娘怀里,笑笑娘即刻恢复神志,仍旧是原来聪慧模样。后来那女冠告诉箫氏夫妇若要保笑笑娘一世安康,需笑笑娘拜她为师,入山修行方可。箫氏夫妇经此一场惊吓,早就十分愿意。加上笑笑娘竟然也十分欢喜愿意,便拜了女冠为师,从此入山修行不提。

那女冠便是黛螺的师父虚静散人,虚静散人后来觉得笑笑娘这名字不甚正式,便重新起了黛螺这个名字。

这段故事,燕北飞自然并不知晓,只听的黛螺道出好大一段烦愁心思。

原来凌云山和缙云山都传自白云真人一脉。凌云山是白云真人座下真传弟子中六个师兄弟自白云真人羽化登仙后,接过凌云道场开创发扬而来。缙云山是白云真人座下真传弟子中唯一女弟子另开一脉而来,开派以来只收女弟子。

而且缙云山与凌云山规矩大不一样。缙云山九峰元君虽以狮子峰掌峰元君为尊,但平日大多各自为政,都在各峰苦修,来往不密。加之九峰元君择徒严苛,收徒最多的聚云峰也不过收了六人,朝日,猿啸两峰座下居然一名弟子也无。黛螺是虚静散人近二百年来收的唯一弟子,而且还是关门弟子。所以可见活泼机灵,素喜热闹的黛螺在缙云山是有多么的寂寞无聊。

故而黛螺自学会飞遁后,见天往凌云山跑。虚静散人除督促黛螺练气修行外也不怎么管束于她。乐得黛螺将数万里外的凌云山当成本门本派,一年中有半年赖在凌云山不走。

一次,黛螺又到凌云山放风兼度假,却不见跟自己最是要好的朱大哥踪迹。一打听,原来朱大哥又出去为父寻药。只是这次都不知道朱大哥去向何处,神神秘秘的。黛螺存着些担心,到处打问,自凌云山掌教而下都含糊其辞。好不容易缠到凌云山太上长老们的跟前,也都推作不知,只说必定无碍。可把小黛螺气得七窍生烟,发泄般把凌云山闹得鸡飞狗跳。

正无可奈何之时。一天,九天外降下一雷电光团,直落凌云山山门大阵。凌云山山门大阵在蜀州以及西南地界乃至整个东土都颇有名气。是白云真人传下,唤作“太乙诛魔阵”,端是威名显赫。这雷电光团却视若无物,直扑凌云主峰峰顶,惊得凌云山上下险些把压箱底的九峰禁阵发动出来。

却见雷电光团落到凌云主峰金钟大广场上。光团散去,跳出一一只矮矮胖胖圆乎乎,雪白可爱的白貂,胖嘟嘟的脑袋上支着一对半身长的长耳,长耳耳尖是黑色的,全身冒着电蛇。背上还背个紫玉葫芦,葫芦上系着一封信。凌云山上下本以为来了什么绝世大妖魔前来闯山,都如临大敌。结果是这么一只看着十分可爱的不知名异种神兽,均感又好气又好笑。

凌云山几个女弟子见猎心喜,纷纷上前捕捉。那雷电貂却神速异常,钻来窜去。不时还放出几道雷电。弄得几位凌云女弟子狼狈不堪。雷电貂似乎还以为是在和它玩耍,不时发出几声“啾啾”的愉悦叫声,开心极了。围观的凌云山弟子无不哈哈大笑。几位凌云女弟子见状都红着脸退下,逃也似地飞下峰去了。

雷电貂见陪它玩耍的人都跑了,人立广场之中,“啾啾”叫了几声,十分疑惑地样子。一时间,凌云主峰上欢声雷动。

雷电貂疑惑不解地环顾人群,突然看见黛螺,眼睛一亮。猛地窜到黛螺怀***来拱去,“啾啾”出声,高兴异常。这时,凌云正殿飞鹤降下掌教法旨,传黛螺带雷电貂入内。

后来解下雷电貂背上紫玉葫芦和书信才知,原来是朱寿民自一长辈高人处求来的解药,专治铁壁天王朱玉的虎尸毒。

信中说铁壁天王朱玉中的毒原来叫五毒虎尸瘴。这五毒虎尸瘴极为罕见,需山中食人虎生前吃掉九个世间的贪官污吏。在自然老死后,恰好葬身在一污秽地穴中九十九年。虎脑中自然会生成一唤作“荼毒”的恶鬼。这恶鬼没有什么本领,却能让虎尸起死回生,为害四方。自己却躲在虎脑中暗中操控。为害越烈,其修行神通越大。一旦让其成势,有史以来,无不为祸天下。如果其被斩除,虎尸会爆出一团毒气,就是这五毒虎尸瘴。其毒性视“荼毒”的为害程度而定。所幸灯盏山的“荼毒”为害尚不大,还可救治。紫玉葫芦中装的正是灵丹解药。殿中众人初次听闻此等轶闻,纷纷啧啧称奇。

信中最后说自己所遇的长辈高人行事法度森严,要求朱寿民答应替自己办件事后才肯赐下解药。现在自己正替那位长辈高人办事,或许五年内,又或许十年内,不能回转山门。事情虽有些艰难但并无什么性命之忧,望门中师友切勿担心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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