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鸿蒙初始,便是那盘古纪元之初。
……
玄坤之初时,没有天地,只有一片混沌,太虚在无穷的时空飘荡沉浮。
谈不上什么时间,因为只有无极的存在,而没有过去、现在、将来。
也谈不上什么空间,因为只有无尽的太虚,无穷无尽。
玄坤形只影单,却也永恒不死,亘古不灭!
……
无数岁月悠悠而过,像似曾走过,又像不曾变化。
终于,无穷的物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质玄坤经过漫长的净化、蜕变、涅槃、崩毁、复生、明灭、生死、分割、聚合、重组、黯淡、寸断、裂变、缠绕、阻绝……--终于形成了两个生灵!
那个创世纪的第一天!
玄坤之下的最神圣的两个生灵便诞生了,一雄一雌,雄的叫“盘古”,雌的叫“女娲”。
盘古是一堆石头,女娲是一滩水。
那便是阴阳、太极衍生之物,玄坤之精华,太虚之纯青!
……
又经过无穷岁月,盘古吸收玄坤精气,太虚造化,修炼成人形;女娲则吮食阴阳无极,吞纳太极,也修炼成人形。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是彼此。
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相视了无数年。
最温暖的陪伴,最永恒的等待,最奇幻的感受……
盘古,女娲,太虚,玄坤,无极,阴阳……
没有时间的分割,没有空间的隔阻,只有最纯粹,最诚挚,最无邪,最生动,最曼妙,最无言,最深刻,最平淡的守候……
茫茫太虚,浩浩玄坤,汤汤无极,漫漫阴阳,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唯有二人,盘古,女娲,女娲,盘古,盘古,女娲,女娲,盘古……
……
又经过了无穷岁月,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爱。”
“爱。”
女娲流泪了,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
盘古胸口掉了一块石头,在胸口的位置……
这一刻既永恒又瞬灭,既短暂又无极。
两人又是无言,继而沉默……
却没有厌倦。
……
又过了无穷岁月。
盘古看着女娲,说了一句:“来。”
女娲点头。
女娲却走不过来。
盘古向前挪动,也走不过去。
……
又过了无穷岁月。
盘古突然吶喊了一声。
盘古伸出了手臂,攥紧了拳头,向着头顶就是一拳。
太虚纷飞,混沌四溢,玄坤震动,无极崩裂!
太虚破了一个洞!
盘古的拳头也碎了半块!
女娲眼里流出一滴泪水来,从脸上滴到身上,也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盘古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
无穷岁月再度飞逝,就如不曾变迁一般。
玄坤第一次形成了空间。
盘古一拳又一拳给自己和女娲凿了一个洞。
盘古死了一次又一次,覆灭,重组,崩塌,粉碎,聚合,又是盘古!
那一天,盘古伸出奇形怪状的手臂,迎向女娲,淡淡地一笑,露出怪石嶙峋、犬牙交错的牙齿。
女娲回之一笑,脸上荡漾起无数涟漪。
拥抱……消失……拥抱……消失……
拥抱……消失……拥抱……消失……
盘古无论如此也抓不住女娲!女娲总是轻盈地流过盘古的身体,盘古拥抱了太虚!
有形却无形的女娲!
……
“为什么?”
两人再次凝视无穷岁月。
……
无穷岁月之后。
盘古用手撕开自己的胸膛,挖出一颗石头来。
这颗石头闪烁着无极之光,晶莹剔透,仿佛有又仿佛没有,仿佛恍恍惚惚,又仿佛清清楚楚,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无极……
“别!”女娲叫道。
“啪”的一声,那颗石头碎成两块!
盘古那怪石参差的身体立刻塌了一半!女娲一声惊叫。
盘古把另一半塞回胸膛,另一半给了女娲。
女娲流着眼泪,把这半颗石头放在自己的心里。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
无穷岁月。
女娲也成形了!
盘古高兴地笑了。
不过,女娲太大了,自从盘古把那半颗石头给了盘古之后,就变大了很多。
女娲笑了笑。
女娲把手伸进胸膛,也取出一颗绿色的、散发着太虚之光的水晶,水晶上似乎还可以看见两人高大的影子。
“别!”盘古伸手说道。
“啪”的一声,水晶成半!
女娲惊叫一声,干枯了许多。
盘古接过半颗水晶,放入自己胸膛之内。
“哗哗哗哗”
“哗哗哗哗”
“哗哗哗哗”
……
无穷岁月。
穿过茫茫太虚,浩浩玄坤,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洞,洞里有两个高大的身影,一个靠着另一个的肩头,就这样度过了漫长无穷的岁月。
有一天。女娲问:“这里真不好看。”
盘古抬起头,看了看丑陋、粗鄙的玄坤,畸形、流淌的太虚,站了起来。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
“女娲,看,这是什么,我管他叫做‘天’!”
“天!”女娲抬起头看了看蓝蓝的、辽阔无边的蓝宇,目光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盘古喘了一口气。
女娲道:“似乎还少点什么?”
盘古皱眉。
女娲高兴地站了起来,对着那“天”吹了无数口气。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盘古在一旁高兴地看着。
“我管他叫做‘云’!”女娲指着洁白无瑕、飘飘荡荡的气团说道。
……
无穷岁月。
“我管他叫做海。”
“水太多了!”
“我管他叫做地。”
“哈哈。”
……
“噗”
碧绿无垠的草原上,看天空云卷云舒。
浪涛翻腾的大海上,看汪洋潮来潮往。
又度过了无穷岁月。
……
“我觉得还是缺点什么?”
“嗯?”盘古转过头来,蓝天的倒影出现在他的瞳孔里。
“我们太孤单了。”
盘古沉默。
……
“嘻嘻。”女娲笑着,经过了这么多漫长的岁月,变得越发美丽动人。
“哈哈。”盘古也笑着,蹲坐在女娲的旁边。
一个一个地小人在女娲手里变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