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在这里，已经有六年的光景，石质的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连坟头上的杂草都有一人高了。端木陌珏没有有理会杂草，只是静静在墓碑前，取出一把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宝剑，将已经模糊不清的字重新书写好，“端木雄成雪薰之墓”。
“这把剑是？”尚卿看这把剑十分眼熟，似乎很像是天擎的琼碧剑，这剑上的光芒却比琼碧剑更加澄澈。
“徐叔叔给我的，说是当年爹爹离开刹虚宫之前一直使用的‘破光剑’。”
“关于徐默。。。”尚卿静静等一阵风吹过树叶，才继续道：“我调查的许久才查处我和小盈的事情他没有说谎，可其他的事情，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全部！”端木陌珏斩钉截铁，。
“此话怎讲？”
“你觉得当日在刹虚宫，你我加起来会是徐默和整个刹虚宫的对手吗？”
尚卿想都没有想，直接摇头道：“绝无可能。”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仍旧把三颗玉都给了我，由此可见他带我是真心的。以他的能力和在刹虚宫的地位，没理由留我这样一个傀儡宫主。他对我爹爹如此忠心，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徐默这样的人如此死心塌地？
尚卿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声嘟囔：“他们之间如果发生过什么，你妈妈怎么办？”
“啊？”端木陌珏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什么？”
“没什么。。。”
“。。。”
“你听是不是有什么人？”尚卿突然变得有些警觉起来，这周围树木林立，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你别打岔。。。”不过确实有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似乎是从流瀛的方向下来的。
“躲起来。”尚卿拉着端木陌珏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看着端木陌珏一脸不解的表情，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端木陌珏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流瀛的人了。
声音窸窸窣窣一直延伸下来，听脚步声应该是内息浑厚之人，却仿佛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撞上什么东西，端木陌珏忍不住探头去看，这一看，倒是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齐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尚卿没来得及拉住窜出去的端木陌珏，只得自己也跟着出去，可仔细看看齐默宇，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他原来与谢凯交好，但齐默宇以前也有过数面之缘，对这个人的一边谈吐也是相当佩服，可如今的齐默宇形容憔悴，眉头紧锁，身上的一副还有不少撕裂的口子和星星血迹，实在是不能想象和以前那个是同样的人。
齐默宇猛地在这样的地方见到端木陌珏，也只是发了一下呆，才轻轻道：“陌珏。。。你没事，这很好，很好。”
端木陌珏见他这目空一切的样子，能让他如此打击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上次在流瀛的时候没有见到你，出了什么事吗？水师姐和冷师兄他们被救出来后怎么样了，被水师叔为难了吗？”
齐默宇听到水饶笙的名字，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过了许久，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上次在火麟镇的，是人妖找来的假货，水师妹他们，还在蜀都。”
“假货。。。”原来寒若的牺牲和自己身份的暴露，换来的却只是这样的结果，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还有要是，先走了。”齐默宇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端木陌珏的反应，自己一个人渐行渐远。
“你不去追没事吗？”尚卿自己是过来人，端木陌珏以前对水饶笙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他看的或许比本人还要清楚，他既担心端木陌珏会不会再次发狂，但或许也有些期待这他的反应。
端木陌珏看了一眼已经几乎快被淹没在小路上的背影，摇头道：“那个人是不会有事的，师兄师姐的事情也之后再说，我们先去见师父吧。”
“这时候上流瀛，你是认真的想去找死？”
“是吗？”
距离上次来这里只有几天的时间，明明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却已经什么都改变了。
“奇怪，人都哪里去了？”虽说平时流瀛里的人也都很懒散，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尚卿已经懒得对这个今天不停耍白痴的人翻白眼了，叹道：“还不是去找你了。还好没有人，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弑师这个罪名啊。”
“嗯，没做过的事怎么记得。。。”
“也是呢，话说牌位供奉在哪里？”尚卿在流瀛也算是住了许久，从来没见过流瀛的弟子们去哪里进行供奉，他突然想到端木陌珏把死去的田舍留在草地上时说过的话，该不会流瀛的传统就是死哪葬哪吧。
“流瀛不供奉牌位，因为记得的人自然会记得，不记得的人，排位什么不过是一个摆设。”端木陌珏熟练的前往闻人阙居住的地方，要说什么经历了一切已经看开了生死之类的，那只会是骗人的鬼话，现在每前进一步，端木陌珏的心都更紧一分，离开了忘记就好，他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会来这里，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啊，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尚卿听得旁边的屋子里有什么声音，急忙把端木陌珏拉到一边。
“那个尚大哥啊，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吗？”
“哈，是吗，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
“那边我记得，确实是高诃霾师伯的居所吧。”尚卿闭上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以高诃霾的修为，居然没有发现他们？
“师伯的气息很弱，太奇怪了，我们去看看。”
“你师伯不把你抓回去的概率有多大？”
“零。。。吧。”
“那还是我去，你在这里等。。。”尚卿的话还没有说完，端木陌珏已经不见了踪影，也只能叹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可不记得是你的孩子。。。”
“你听到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