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空中看下去,这里是一块不规则的大陆,却被两座交叉而过的山脉分断成了四个部分,如果你能理解这块大陆有多大,你就能明白,这两座山脉有多高,多长。
炼狱深渊,姜无缺知道这两座山脉的名字。虽然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这样的名字,姜无缺也才能从那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种地方有多恐怖。是人无法通过的领域,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将这块大陆分割开来。传有古代圣人曾历经艰难,遍游四地,根据四地风土人情,分别将它们命名。
北方仙域,多仙山神岭,仙族崇尚仙法修心,以各个仙院为核心,分管仙域各地教化传承,仙院崇尚正道,总是有英才辈出。
东方妖兽域,多丛林沼泽,不宜人类居住,确实是妖族的乐园,各路妖王以族群为单位,画地而治,都以传闻中的真龙神凤为尊,妖兽大多灵智低下,但天赋异禀,只要出现开启灵智的小妖,都会被各族视为珍宝。
南方魔域,多为平原湖泊地带,有各个魔国统治各个地方,魔族崇尚弱肉强食,修炼体魄,好征战厮杀,各国之间常年战乱不断。
西方灵域,多是一些山清水秀的盆地,灵族崇尚自然,修神以亲近自然,追求自由,以部落聚居,天性散漫率性,最与世无争。
除了对魔域,姜无缺对其他三域近乎没有了解,想着这些跟没有一样的东西,姜无缺就感到一阵头大。在少女夏灵苏近乎看白痴的眼神中,姜无缺肯定了自己已经身处仙域,而不是对方在说笑。
“喂喂,你振作一点啊,虽然我的名头是吓人了一点,不过没有这么打击人吧?应该?”夏灵苏用着不怎么肯定的语气说道。
姜无缺嘴唇有些发白,想着之前在家时的一切,父王严厉的教诲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流转,娘亲的温婉清歌仍旧耳边萦绕不绝,大哥入伍前拍在自己肩上的厚重感仍在肩头,巧笑含嫣的小妹就像小猫一般钻进后的怀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暖。
没有了,一切都随着自己的意外离去烟消云散。越是痛苦,越是想念。姜无缺感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自己的胸口撕裂,还有对看不到的将来那样的迷茫。
“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夏灵苏看到姜无缺的样子,摇了摇他的胳膊。
“你知道穿过炼狱深渊有多难吗?”姜无缺的声音有些嘶哑。
“什么无尽深渊?很厉害吗?也许我就可以哦。”夏灵苏看到姜无缺不像生病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来。
是啊,无尽深渊,恐怕很多人一生都不会知道的吧。圣人想要穿过都很可能殒命,何况世间已经很久没有圣人显世了。姜无缺有些颓然。他抬起头,盯着少女漆黑的双眼,问到,
“那你可知道,一个人怎么才能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唔,”夏灵苏皱了皱挺翘的鼻子思考了一下,说到,“老师曾经说过,要想成事,必须心怀目标,没有动力的话,很容易失败吧。”
姜无缺思考了一下,说到,“如果是去找自己的亲人呢?”
“诶嘿嘿,”夏灵苏笑的有些没心没肺,“有亲人的话是很好的吧。”她沉默了一下,才说到,“其实呢,我刚懂事的时候,爹娘就死了,不过还是开开心心的活下来了。”
姜无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了默,又听到少女说到,“有家人的话,应该很幸福的吧,你可要把握住哦。”她轻轻的笑着,眉眼都是弯弯的,很有感染力。
姜无缺想起来父王沙场归来时说过的一句话,“生而弥坚,虽死无憾。”想来父王征战时,必然也是向死而生,然而这些困难却没令他屈服下来,在姜无缺心中,父王是山岳一般的男子,每在父王身边时,姜无缺总会感到心安。他知道,父王必然会因为自己的失踪而十分担心,但这是他心里突然明白了,正因为要让父王与家人少些牵挂,自己才必须要不顾一切的返回魔域,返回镇南王府,就像夏灵苏所说,自己要把握住。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问到,“那你想过他们么?你的父母。”
“自然是有咯,”少女的声音轻灵而缥缈,仿佛思绪已然飘远,“我小的时候呢,爹娘很是疼我,因为只有一个孩子嘛,所以过的很开心呢,他们说我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天使,很是希望我能永远快乐下去的,所以嘛,爹娘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开心的生活下去了呢,想来他们应该也会很喜欢这样的我吧。”夏灵苏突然声音一变,惊喜道,“凤凰!快过来追快过来追。”随即风一样的起身而去,素色的裙装随着她的奔跑飘飞如絮。
姜无缺也是大吃一惊,真有凤凰?连忙抬眼看去,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小鸟飞掠而去,夏灵苏紧随之后,大呼小叫的追赶。那只小鸟到时漂亮,羽毛上有绮丽的花纹,只是怎么看都跟传说中的凤凰沾不上边。
“快来啊,姜无缺,我追不上。”林中传出少女的催促。
想着可能要跟少女一起顺路下山,姜无缺怕她走远,只好答应一声,追随而去。其实自己也是有些担心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吧,他有些无奈的想到。
等到再追上夏灵苏,姜无缺的表情就变得很精彩了,他先是听到夏灵苏一声惊叫,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赶紧发力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发现少女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实在是诡异无比。
“你想笑就笑吧。”夏灵苏脸蛋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爱,只是头顶的一丝鸟粪实在是有损少女的形象,看起来很是滑稽。
姜无缺果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刚才不好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夏灵苏有些恼怒的跺了跺脚,这才施法清理起头上的东西来。更为令她恼怒的是罪魁祸首的那只小红鸟竟然还在旁边高树的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一副我很鄙视你的表情。
“臭鸟,你给我滚下来。”夏灵苏抬起头,狠狠地骂道。结果小红鸟把头一歪,更加欢快的叫了起来。姜无缺也停止了笑声,仔细打量起这只鸟来,小声促狭的问到,
“凤凰?”
清理完头顶的夏灵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在姜无缺腰上的软肉出狠狠地拧了一把,“要你管。”
“咝~”姜无缺顿时龇牙咧嘴,又不好还手,只好悻悻道,“算你狠。”
夏灵苏指着枝头的小鸟,小声问道,“你有办法吗?”一副我要把它弄死的表情。
“要活的要死的?”姜无缺一副乐意效劳的样子。
“废话,当然是活的,要死的我早弄死了。”夏灵苏摆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仿佛被姜无缺侮辱了智商。
“好嘞。”姜无缺也不在意少女的表情,活动下手脚,然后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只金刚打制得铁环,准备要大干一场。
“喂,你可别伤着它。”夏灵苏小声提醒道。
姜无缺点点头,抬头看向了这只漂亮的小鸟,只见小鸟巴掌大小,一身火红色的羽毛柔顺靓丽,尾羽修长华丽,羽毛上花纹精致,确实很是美丽,怪不得夏灵苏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鸟类的变种,姜无缺早就感觉到这只鸟身上有隐隐的灵力痕迹,猜测到它已经初修灵力,算是一只妖兽了。
其实这只鸟送给妍儿的话,她也应该很喜欢吧。姜无缺一边运转灵元发动手中的金刚环,一边想起了自小就很喜欢粘人的小妹,镇南王府的小郡主姜妍儿。
“快点啊。”夏灵苏催促,有些着急。
姜无缺迅速对准枝头鸣叫不停的小鸟,一把将金刚环抛了出去,红色的小鸟一声惊叫,连忙扑棱翅膀飞了起来。
“切~”夏灵苏失望的叫了一声,因为金刚环飞到半空就跌了下来。姜无缺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夏灵苏,说到,“糟了!”
“什么糟了?”夏灵苏还想去追逐飞走的小红鸟,却被姜无缺拉住,只好回头问到。
“这个地方又问题,我的灵元被压制了。”姜无缺的脸色很焦急。
“没有吧,我刚刚还施法了啊,”夏灵苏立刻运转灵力,结果也是脸色一变,有些发慌的看向了姜无缺。
“你刚才用的是小法术,可能没发觉。”姜无缺的表情很严肃,因为他一开始运转灵元时也没发觉,但是真正施法时才惊觉灵元受到了压制。
“诶呀,好像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啊。”夏灵苏的眉头只皱了一下,就开始眼珠子乱转,东张西望起来,“这下该怎么办呢?”
“往回走试试吧。”姜无缺不想惹到什么麻烦,只想先下山然后从长计议自己回到魔域的事情。虽然明知道这种情况下希望不大,还是准备往回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