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漫漫,雾霭茫茫,一座座雄浑浩渺的悬浮山岳就在这云雾间浮沉,而其中一只紫色葫芦与一方丹鼎在不远的空中,伴随着山峦的起伏之势极速飞行,丝毫不起眼,随着山势的越拨越高,终于,苏旷望见山势的尽头,在那极高之处,似乎要与天接壤的地方,五座悬浮的黑色丘台,像五个威风凛凛的黑甲神人般镇守四方,丘台围着的中央位置处则有一座天然岩峰,方圆不过十里,在岩峰的正中间有个平台,长宽约约百丈,此刻,平台下方围满了人,而在平台的上空,正有两个人影在相斗不休,一为腰背丰隆,耳廓成轮的憨厚青年,一为唇红齿白,丰神朗玉的翩翩少年,苏旷坐在宝儿背上,半空中看得分明,这二人的打斗并不十分迅疾,憨厚青年手持一柄黑色重剑,端凝如山,十招中倒有八招是守招,偶尔剑势趋攻,亦是即沾即收,点到为止,而那俊雅少年却没有持有兵器,长袖飘飘,姿势好不潇洒灵动,四肢更呈现出一种晶莹的玉色,显是修炼了一种密法而丝毫不惧憨厚青年的黑色重剑,间或相交,空气中竟隐隐传来金铁之声,这时,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叫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再这般打斗下去我们可都要睡了啊,俊雅少年呵呵一笑,正要答话,却见对面的憨厚青年流露一丝喜色,顺着其目光瞧去,只见云天之下,有一只葫芦和青色小剑正飞梭而来,自然是宝儿他们已经到了,憨厚青年憨笑半响,憋出一句道,宝儿,青儿,你们回来了,酒鬼师叔他老人家呢,怎么没瞧见,宝儿嘟嘟嘴道,老实屁屁,等一下告诉你老头儿的事,坤无峰的情况我都听丹师伯说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打斗完我们再聊罢,说完又对着俊雅少年嬉道,哎,我说燕妹子,几天不见,你是越发俊俏了,俊雅少年强自捺下脸上的一丝笑意,扳起脸道,好你个木疙瘩,几千年不见,嘴巴变贫了不少,一上来竟敢和你师兄开起这种没上没下的玩笑,今儿个要不是有客人在你身上坐着,非给你的木脑壳弹上几个久违的粟蹦不可,是不是有阵子没弹了很是想念啊,却,宝儿不屑道,没大没小,装,你就给我装,想当初不知是谁眼馋丹师伯的九霑青露丹,腆着个脸,巴巴地跑到我面前,一口一个宝少爷,唆使我去偷几丸来解解馋。好小子,俊雅少年顿时脸色大窘,逗你玩呢,我的好师兄,宝儿朝他挤挤眼,一头扎进下面围观人群中,一时间,人群里陡地气氛激奋起来,几千年的时光没见,大家俱是欢畅不已,苏旷和螺儿虽是生人,也为这热烈的场面所感染。螺儿不时咋舌道,这只小木瓜,平日里宝里宝气,大大咧咧的,想不到人缘还挺好,半空中,俊雅少年对着敢厚青年道,怎么样,大师兄,宝儿,青儿回来,同时还有生客造访,我们再这样斯斯文文地打斗,只会让他们看不起了,那木头一定又会说,几千年没见,你俩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如动点真格的吧,自当如此,敢厚青年道,说话间二人气势陡变,随着啊的一声暴吼,憨厚青年微闭双目,抱剑入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青晕有如骤风怒啸在他徐徐旋动的身躯中发出,光晕化风,搅得底下围观之人的衣裳都是猎猎作响,紧接着,青色光晕漫空散去,而空际中有紫色的云团随风而聚,一团团,一簇簇地汇至憨厚青年周身十尺附近,辟嘛雳弦崩,青年张大嘴来,徐徐吐出几个如同符咒般的音节,周围的紫色云团如同沸水般翻动起来,一条条紫色的电蛇从其中探出,争长恐后地缠绕向青年手中的重剑剑体以及其躯干四肢,下面观战的人群精神顿时一振,这才像样嘛,终于舍得拿出几分真本事了,是大师兄自创的紫电五元身,举手投足间,皆有五丈雷霆之威,更有的在那呐喊道,三师兄,渡河未济,击其中游,等到大师兄蓄势完备,那就麻烦了,对面的俊雅少年傲然一笑,身子不进反退,空中洒过一串跟斗倒影,姿势优美至极,重新立定时,已在五十丈开外,单手遥伸处,轻然一笑,道一声,青猬寒光甲,临。随着几声节律分明的喀嚓音,俊雅少年浑身上下及四肢关节处忽地浮现出一层青色甲衣,造型别致,装佩于少年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英姿勃发,哗,底下众人发出一阵阵的喧嚷声,三师兄竟然将外面游历所得的宝甲用上了,传闻此甲防御力极强,几乎免疫十钧力之下的任何物理打击,今日与大师兄正是矛对盾,极刚对至柔,我们大家有眼福了。
俊雅少年佩甲完毕,轻盈地静立于青年一旁,含笑注目着,转眼间,憨厚青年云洱亦蓄势完成,浑身上下紫蛇乱窜,声势惊人,身躯比平日足足拨高一丈有余,尤如一尊黑衣巨卫般威风凛凛地挺立于空中,怀中的重剑不时发出霹雳啪啪的声音,无数的电流在上面游走,对面的燕东来长笑道,好了吗大师兄,如果没问题,那我可要进攻了,云洱摇摇头,你这小子,嗨,真是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礼性,尽管放马过来罢,那好吧,陡地,一对寒光闪闪的玉勾突然出现在燕东来手中,右脚轻迈,双勾斜斜向前方削去,苏旷心下奇怪,双方隔着五十丈远,这招下去岂不是无用吗,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就在那少年一迈之间,五十丈距离竟为他一闪而过,其诡异地出现在云洱正前方三尺处,手中双勾正疾快无伦地递向云洱脖颈,是百跬步,下面围战之人中有人大叫,好家伙,燕师兄一下子就使出其独门身法,敢情想马上分出胜负来么,旁边立刻有人冷冷接口道,马上分胜负?可没那么容易,大师兄岂是吃素的,云洱见燕东来突兀出现,双勾直取自己要害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单手在重剑上一按,那剑身一个旋动,迎风暴涨,如石柱般冲天疾起,于电光火石间挡住这无伦一刺,铮的一声,伴随着金石交接之音,双勾被直接荡了开去,燕东来竟不回收,白衣飘飘间,身子借力旋起,空中连着两个小跬步,人已是突现在云洱后上方五尺处,两柄玉勾如莲花双飞般自上而下绽放开来,势如疾风,取的是云洱后方上中两路,大笑声中,燕东来道,刚则易折,庞则难舒,看你的重剑怎么挡,然而出乎燕东来意料的是,下方的云洱身形陡地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巨剑的影子,剑身回环间,传来云洱的暴喝,剑荡七星,七道迷蒙的剑光,叮叮当当,化解了燕东来急泄而至的旋身八打,身影交错间,燕东来沉声道,佩服,想不到大师兄的乾元无定剑已经到了剑我一体,不动如山的境界,虽然如此,以山之大,也应该有缝有隙罢,再接我一招千燕回翔,手中的玉勾忽地消失不见,一阵急促的跬步声响起,平空中失去了燕东来的身影,以云洱为中心的四方云空中漫射至千万只形如燕尾的勾首影,亦不知是真是幻,有如乳燕投林般交错旋转着,随着燕东来的一声轻喝,那千万只勾首就如同见了蜜的群蜂样一涌而上,扑天盖地向着云洱削飞过去,云洱见来势奇急,根本容不得他思索,一声暴鸣,天际间如同响起一个炸雷,吐气开声道,电涡真空漩,降临。周身的电蛇流光随着其呼声开始暴走,循着其面前被炸出的真空气洞盘转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紫光奕奕的电蛇漩涡卷,绝强的吸力四散开来,如同吸铁石般,那从不同方向倾削而至的万千勾首影硬是生生被扯吸入这龙卷中,不见其踪,偶尔有几尾漏网勾影避过吸力打在云洱身上,仿佛打在了钢铁之躯上,泛起一团团火星,丝毫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