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败浑身真气游走,衣带飘飘,化为连绵绸剑,加入战团,与此同时,以独孤不败为中心,上下方圆一丈内的各种碎石,尘埃皆被带动起来,化为一枚枚细小的气矢向着幽四少射去,一时间,幽四少压力大增,猛地一声轻吟,其身形旋转而起,独孤不败嘴角冷笑,想逃么,气随意动,各种剑物紧紧跟至,只见得幽四少越飞越高,已凌驾于剑石之上的独孤不败一头,陡然间,一道耀目的流光闪过,如同秋风扫落叶般,那些剑物被一扫而光,袖带衣襟片片破碎,如同柳絮飘飞,扬扬洒洒。原本高冠博带的独孤不败,此时像拨了毛的秃鹰,脸上更是平添了数道血痕,显得狼狈无比,反观幽四少,持剑虚空傲立,姿势潇洒至极,在其剑尖前端,一簇纯白色的光芒跳动,如同白焰奔涌,吞吐不息,是剑芒,竟然是无坚不摧的剑芒,独孤不败努力压下心中气急败坏,难以置信道,这一刻,他终于完全收起小觑之心,将幽四少看成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对手,幽四少冷冷道,不错,正是剑道中绝无仅有的剑芒,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今天就是你授首之日,授首之日?独孤不败猛地张狂大笑道,小子,你莫以为修得剑芒就天下无敌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凭什么机缘练成,但是我会让你晓得,真正的剑道高手,剑势,剑意,剑招,剑器本身,无一处不是凌人一头,只有各方面没有短板,才能剑气凌云,纵横驰骋于天下,突地一伸手,一柄黑色古朴巨剑已被独孤不败握于手中,嚣然笑道,老夫自从你们藏剑山庄得此钧熔剑,一直以来束之高阁,不是不想用它,实在是老夫想象不出,江湖上还有什么人有值得老夫出剑的资格,今日能得逢传说中的剑芒,老夫实是不胜之喜,都说这钧熔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以之对敌,可说是无坚不摧,我今天倒想见识见识,是你的剑芒坚硬,还是我的钧熔剑坚硬。
这时,剑石之下传来一阵喝骂声,老贼,别在那臭不要脸了,还你的钧熔剑,分明是你恃强凌弱,抢去我们藏剑山庄的宝物,师兄,给我削他,削死这个老匹夫,却是一众藏剑山庄的弟子在谩骂。幽四少道,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长身如龙,人已凌势下击,剑尖光芒变幻闪过,如同一串迷离的烟火,独孤不败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钧熔剑倒置,一招推窗望月送了开去,只听得一阵颤响,如同钝斧削砍古木的声音,随着一记闷哼从幽四少口中传出,整个人滴溜溜地凌空打了几个圈子,好不容易将两者相碰的巨力消弥掉,低头看去,剑尖前端的光芒好似黯淡了几分,然而此刻的独孤不败同样不好过,强捺下胸中一股沸腾的气息,只见那号称无坚不摧的钧熔剑上已留下一道小小的豁口,忍不往忖道,真他娘的邪门,这小子的内力怎么如此深厚,我以钧熔剑的坚硬化解其剑芒后,单论修为的碰撞,我似乎还逊他一筹,他自不知幽四少在得到藏剑山庄第三任庄主打入体内的二甲子先天剑罡后,纯以剑道内力修为,在武林中已难逢敌手。幽四少俊眉微蹙,互捍之下竟是皆有损伤之局,然而钧熔剑乃师门之物,我决不能再下狠手将之破去,可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拿得出手的威胁他之手段,忖虑处,人已再度冲至独孤不败面前,一套无双的剑法展开,身随剑走,连绵不绝,正是神州剑诀,如同一波波的剑浪,不断地向着独孤不败冲刷过去,无隙无定,无根无极,独孤不败精通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术,然而对此剑术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中念如电转下,却发现没有一套剑法能够克制它,无奈之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钧熔剑舞得秘不透风,尤如一块老顽礁石,任凭海浪的涮洗,虽然如此,这种被动挨打不还手的局面,仍是险象环生,独孤不败左挡右避气嘘嘘道,这是,这是什么剑法,幽四少傲然道,当然是要你命的剑法,就在独孤不败堪堪抵受不住之际,一套神州剑法使完,幽四少不得已,只得再将此剑法重新来过,然独孤不败乃剑道大家,如何感受不到,心中大定下,吼道,小子,我还以为你这套剑法有多厉害,不过如此罢了,这么快就黔驴技穷,哼哼,接下来等着受死吧,谁知这话,却惹恼了台下的某个人,正是一直在漠然观战的柳飞容,闻得此言,暖洋洋开口道,杆小子,神州剑法不是这样使的,你给我下来罢,四下围战人群皆投来愤怒目光,眼见得幽四少此时只攻不守,大占上风,却偏偏有人不识相叫他下去,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幽四少真的停下绵如疾雨的剑式,一跃而下,来至柳飞容面前,拱手道,还请大哥示范,柳飞容冷冷地看了独孤不败一眼,不紧不忙上前两步,此刻,剑石之上的独孤不败,还没有从神州剑诀的攻击中回过神来,双手持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他原来以无形气劲牵扯的红色剑鞘早已不知何时就放开来,但说也奇怪的是,那小东西并不趁机溜走,反而在剑石的某处角落,怯生生地立在那里瞧着双方相斗,只听得独孤不败冷笑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感觉我剑魔独孤不败好象成了大街上的软柿子,是人都要来捏一下,而且还都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儿,柳飞容缓缓行至剑石前方三丈远处,向着石上的独孤不败冷冷道,刚才是你说神州剑法不过如此么,三招之内,你还能呆在这块石头上,算你赢。啊嗬嗬,独孤不败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小子,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吗,你要知道,曾经有人在我面前说过一些类似的话语,你们现在人在哪儿你知道么,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同样的话回送给你,三招之类,不送你去见阎王的话,就算你赢,柳飞容展颜叹道,怎么如今江湖上所谓的高手就是这个德性,如此爱逞口舌之利?说话间,顺手接过幽四少递过来的一柄长剑,单手一抖,好似长河经天,漫卷向剑石上的独孤不败,赫然仍是幽四少刚才使过的神州剑法,独孤不败冷然道,小子,你记住,同样的招式对我是没用的,然而下一刻,其脸色已是大变,怎么会这样,这还是刚才的剑招么,只见绵延如山的剑浪狂潮中,一股股沧桑,古老的剑道气势在其中浑然流转,其所造就的无匹势压好似经历长河岁月,万劫而不磨,千砺且不屈,历久弥坚,瞬时之间,独孤不败原本圆融通达的剑心竟起了一丝裂痕,大骇道,这是什么,耳听得柳飞容淡淡的声音传来,记住杆子,神州剑诀最重要的不在剑形,不在剑势,而在剑蕴,神州乃是夏华王朝是历史最为悠久的邦国,要想发挥出神州剑诀的精义,功夫却在剑外,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在久经沉淀的神州历史中,这当儿,独孤不败手中的钧熔剑再也不能圆转如意,变得滞瑟起来,感受着自身剑心传来的粟动,独孤不败情知再这样下去有死无生,手腕化动为静,双臂加环,钧熔剑已自撤回,剑尖遥指斜后方天际,没有了钧熔剑的护卫,柳飞容的剑势已如水银泻地般攻了进来,长剑挥洒间,直抵独孤不败前胸,却听到一阵喀咤声错落有致地响起,独孤不败胸前骨骼上下扭动,竟化为森森骨剑,阻挡住柳飞容剑势,其剑突骨与肋骨相互配合,攻守进退间,暗合法度,柳飞容洒然一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区区几根残骨也想阻我,手中长剑化为一道流光,长吟道,神州风流一江春,长剑于匪夷所思的角度,穿过重重叠叠的胸骨,直插向其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