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姻缘宫中。
“哈欠!哈欠!”凤蔚揉揉鼻子,从一堆书山的覆盖中艰难起身,满眼迷离的嘟囔着,“这又是什么人在想念小爷了?”
“凤兄觉得是什么人在想你了呢?”
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凤蔚听得这声音的瞬间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才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人。
那人一身艳丽的金色勾边红袍,一头墨发松松挽起披在肩上,原本男子穿来该是俗气的颜色,在这人精致如同神造的容颜上,竟然也显出了魅惑之感。男子慵懒地靠在绑满红丝带的树上,微斜身体,勾起一双桃花眼,笑盈盈的望着那头狼狈不堪的凤蔚,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未及眼底,凤蔚一看更有种想跑路的感觉了······
长风显然也是看出了凤蔚的意图,当下也不废话,抬脚就往凤蔚这边走来,将还在书堆里的凤蔚拉了起来,又顺手理了理他的衣袍,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却让凤蔚直接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就狗腿的抱住了长风的手臂,一脸的可怜兮兮,“长风,这些书卷整理不完也不能怪我啊!你看这些至少是百十年的文书了,一时半会儿要想整理出来,甚是费力啊!”
不得不说,凤蔚跟凤池不愧是兄妹,扮可伶的扮得一模一样不说,这脸皮······也是一样的厚颜。
长风扫了凤蔚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那些小九九,当下也没有挡开凤蔚挽着他的手,依旧是声音淡淡的,“凤兄,虽然这文书很多,但是你整理文书的一个月来,也就是把书搬到外头晒晒太阳,其余时间,不是在喝我姻缘宫的酒水,就是在蒙头大睡,如今这里这番场景,凤兄着实是功不可没啊!”
他这么一说,凤蔚也有些脸红,松开挽着长风的手,到像是破坛子破摔一般,一屁股重新坐回书堆中去,“长风,你让我整理文书之时就该知道我不擅长这些,虽然我没整理好是我不对,但是也有你思虑不周的地方。”
长风见他直接扯上自己,挑了挑眉,话语也不客气起来,“怎么的?打翻琉璃盏的是我吗?说是要帮忙整理书籍的是我吗?还要脸不要?”
凤蔚见这人真要生气了,立马蹦起来抱着凤蔚,以一种抱小孩子的姿势把长风揽到怀里,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接着就在长风看上去软软的唇上亲了一口,“啵!”的一声,清脆响亮。
长风略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凤蔚我警告你,这次你别想就这么过了!”
凤蔚舒舒服服的抱着长风,听罢又执起他披在腰间的头发把玩起来,言语间满是轻佻,“不叫我凤兄啦?上神?”
长风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看看,这么多书卷被你翻得乱糟糟,待会儿怎么办?”
“待会儿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们先去做正事”凤蔚语气严肃的对长风道,长风听他这么说,稍稍侧头看向他,长风本来就一副天生的好容颜,平素都是慵懒邪魅的神色间多出几分疑惑,像是猫一般柔顺地伏在凤蔚身上,凤蔚深深凝视了长风半晌,在长风都被他看得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凤蔚又亲了长风一下。
这次亲在长风的眼睑上,凤蔚抵着长风的额头,道:“这正事太复杂了,我们还是去床上讨论吧!”
长风:“无耻。”
凤蔚:“哪里!我这是下流,不是无耻!”
长风:“······”
然而不管长风怎么说,最终还是被某凤连哄带抱的进了寝宫“讨论正事”去了,满院子的书随风翻来翻去,像是抗诉主人的不用心,不一会儿,寝宫里就传来几声低沉婉转的呻吟声,这堆书在风中几近凌乱······
话说,天族自始神开始就管辖了九州大陆、四海八荒,即使龙主凰主身为天地共主也都只是起到一个代表作用,真正的管理者,还是天族一脉,也正因为如此,凤族那么多年的八荒武试,都没有一个像凤池一样敢跟天族叫板。
但身为管理者的天族,也没有众人想得那么潇洒。
“天帝陛下!东荒司幽国作乱!”负责军队治安的大将军从殿外冲进了天宫,“是否需要属下即刻下界平乱?”。
“天帝陛下!孽摇頵羝山的金乌女皇与凤族六皇子大婚!”又有礼官进来回报,“是否应该送上厚礼?”
“天帝陛下!东荒的犁酃尸正在大阿山作乱!”上来一个野兽状的人哭天喊地,“陛下!救救我们吧!”
天帝听着种种汇报,只觉脑子里的某根弦接近崩溃······
“谁能来个人给本君解释一下!东荒怎么事儿多成这样了!”
然而这种老大心情明显不好的时候,还真没人敢上前去触天帝的霉头。大荒东部,那可是历届天帝都觉得格外头疼的地方,那里有玄帝颛顼、白帝少昊、羲和神女的神迹,又有历代凰主的故乡大泽,一般人万万不敢招惹,但这个地方又实在鱼龙混杂,国家和神明太多,导致没过个十年八年就会出很多的破事儿。
叶释看了眼下面不敢说话的同僚们,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接话道:“父君,最近也不知是何故,不止东荒,还有很多地方都开始动乱起来,之前天官探查过,据说是一股很厚重的力量开始苏醒,影响了下界的各处。”
听到这个答案,吵闹的大殿一时间安静下来,有些年长的上仙更是脸色煞白,年轻些的小仙面面相觑,不知这所谓‘厚重的力量’是指的什么。
叶释看着众仙的反应沉默下来,他出生时间不及三千年,有些较为古老的传说自然是不知道,但是一想到这力量竟然能影响那么大的范围,就能明白这股力量的厚重和强悍,莫非······叶释的眸子动了动。
还不待他证实心中所想,就有人念出了万年前的那个预言。
“九州动荡,魔神乱世,九珠齐聚,故人归来。”
红衣上神靠在门边,薄唇轻启,吐出这尘封在史书里的十六字预言,众仙呆呆的看着来人,这人红衣飞扬,但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疑似吻痕的红点,墨色长发松松挽起,长至腰间的乌发垂落在肩上,更是增加雌雄莫辩的魅惑气息,若是一味妖艳下去必定是个祸水,桃花眼一眨几近勾魂摄魄,眼前之人绝对是个妖孽,妥妥的!
见到众仙那几乎一致的惊叹表情,红衣上神挑了挑眉,略带玩味的看向端坐在上方的天帝陛下,然而天帝陛下的脸色已经是黑如锅底,脑海中的那根弦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还不给本君回神!你们是没见过他吗!怎么还这么盯着看!”天帝陛下暴跳如雷,下方的人心虚的摸摸鼻子,内心腹诽:谁都知道姻缘宫主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接受访客,这要怎么见!怎么见!当然了,内心腹诽是一回事儿,面对着老大,还是得低下头虚心接受天帝的训导。
红衣上神看戏看得差不多了,理理衣衫走进大殿,旁边一直在回味他那十六个字的叶释,看到他过来了,赶紧发问:“长风上神,那个预言,怎么解?”
红衣上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叶释一番,终于吐出几个字,“你是叶楼家那个小子?长这么大了?唔,长得不错,总算继承了点前人的容貌。”
叶释默然,是不是要说谢上神夸奖?上面的叶楼也就是天帝陛下忍不住了,“长风!你出姻缘宫一趟就是为了来说这些废话的吗?!”
最看不惯这个混蛋端着长辈的架子摆出和蔼可亲的样子!都已经活了上万年了!都成了老不死的了怎么还这么花枝招展!伤风败俗!就是有点自知之明才不出姻缘宫的吧!
“上神······”叶释哭笑不得,自家父君的怒气已经蔓延下来了喂!上神你都没有感觉的么!
“哦,对了,你问我那十六个字预言啊,是万年前魔神乱世的时候留下来的,凰主和龙主为了洗涤世间的魔气,以身为炉,化为了九颗灵珠,以灵珠为基结成大阵,结束了魔神乱世的局面,但凰主和龙主也因此消散世间。”长风一脸严肃的讲解,“现在就是因为有灵珠移动导致大阵隐隐有了破碎的迹象,所以这两天九州八荒事儿会很多。”
上神,你这么神转折真的好有上神风范······但是能不能照顾一下小仙对上神的敬仰之情,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伐!这么严肃的话题你就不能等我们做下准备吗!
除了下面的小仙不适应这个画风,天帝陛下也是很不爽的。但是长风突然转移话题导致天帝陛下真的有火都泄不出来,憋屈的天帝陛下看着下方这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长辈,平稳了千百年的内心也开始不平衡了,“你来这里要是只是为了讲这个预言,拿不出什么方案的话,你可以在本君面前圆润的滚回姻缘宫了!”
叶释无奈地感受着父君对长风上神的拳拳关心,只好继续打圆场,“上神,可有方法能解?”
长风不屑的看了天帝一眼,然后端出一张绝对温柔的笑颜对着叶释道:“哎呀呀~还是小释释可爱~小楼楼多久不见了还是这么凶啊!”上神这一出口惊倒无数人,天帝端坐的椅子依稀传来碎裂的呻吟······
长风上神继续旁若无人,“小释释,想解决也容易啊~去收集齐九颗四散的灵珠,然后重新凝成大阵就好了~”
说到这里,长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正好要带凤蔚去东骊山参加金乌族那个小丫头的婚礼,我记得她那个地方有一颗灵珠,小释释要不要一起去呀~”上神无视上头怒气狂飙的天帝,对着叶释抛了个媚眼,叶释给自家父君一个安慰的眼神,才对着长风无奈一笑,“正好我也要去,就与上神同行吧。”
话刚说完,大殿又传来一声拜见声:“东荒凤蔚,见过天帝陛下。”
门口站着一个一身蓝衣的俊美青年,青年正对着天帝行了一礼,然后才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长风身边,莫名的,众人就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占有欲······一时间,众仙离长风上神又远了几步。
凤蔚进来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站在长风身边,天帝见他这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问道:“凤族二皇子来此有何事?”
“他是来等我的”长风淡定解释,言罢向着叶释笑眯眯的道:“那之后我们就跟小释释一起去啦!”叶释点头,目光在凤蔚和长风之间游移不定,总觉得这两人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啊······
等到长风和凤蔚都走了,众仙内心沸腾不已,长风上神的美貌名动四海八荒美人榜,只逊色于青丘之国的白宇几分,不想他窝在姻缘宫已有万年,再出来之后竟然成了断袖!断的还是东荒大泽凤族的二皇子!
啧啧啧,这八卦,真是够回味个几百年啊几百年!
叶释在心里哭笑不得的想了一番,叹道长风上神果然不愧是上古神邸,言语行为都跟旁人不同,随后回话给已经冷静的父君,“父君,那我就先去东骊山了。”
天帝面无表情的点头,叶释行了个礼也就退下盘算起东骊山的婚礼了。
叶释走了,众仙更是开始议论纷纷,只怕要不是天帝还在上头,这都能开个大会讨论一番了,无论怎么讨论,得出的结论都是统一的,当今世道,果真是断袖横着走的时代啊!
特别是凤千湖!众仙内心继续腹诽。
远在连景楼的凤池猛地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醒来的人不爽的嘟囔:“谁又想小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