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喧闹了整天的宁府此刻格外安静,一阵凉风乍然而起,屋檐下的丧灯被吹的摇晃个不听。
门下正跪在地上的婆子身子一颤,拽了拽旁边的婆子,低声道:“宋家的…你觉不觉得这风有点邪?”
只见二人身穿白色麻衣,正跪坐在门槛内,在她们前方则放着一个小方桌,一盏长明灯伫立在桌上,而桌子后面却是一口不算大的棺材。
加上周围悬挂的尽是白色灯笼,也不怪乎那婆子觉得风有些邪。
宋婆子将手里的一沓纸钱塞进火盆中,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夜风而已,有什么邪的?少在这自己吓自己,我们今天还有一整夜要守!”
那婆子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只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眼底尽是不安,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砰——砰——砰——”
沉闷地撞击声突然在耳边不断的响起,那婆子立马浑身一抖,嗖的一声抱住宋婆子的手臂,颤声道:“宋…宋家的……你你…你听…到了吗?”
宋婆子面色一变,神色慎重的盯着声源处,语气微沉:“好像是棺材里的声音…”
不等她说完,那婆子嗷的一声尖叫着朝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诈尸了…三小姐诈尸了…”
那尖细惊恐的叫喊声,瞬间搅动了寂静的夜晚,一时间,整个宁府都人喧闹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在听闻诈尸的那一瞬间,都僵在了原地,往日再胆大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有些胆寒。
胆小的更是双腿发抖,恨不得能出府去逃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宁府主人宁臻也听闻了此时,一向不爱动怒的他顿时大为震怒。
不但摔碎了一盏粉彩胚天青色官窑的茶杯,随又立马令人将那叫喊的婆子直接杖毙。
宋婆子原就是经多了这种丧事的,本就胆大异常,只是像这种棺材里发出声响的也是闻所未闻,此刻也不由有些怵得慌。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行人进入了院子,为首一人身影高大,不及看清来人面容,宋婆子就已跪拜到地,声音恭谨:“奴婢见过老爷。”
“到底怎么回事?”宁臻沉着脸,凛冽的语气仿若一把出鞘的刀,直逼宋婆子。
绕是宋婆子再胆大,也被当朝丞相的怒气吓得浑身一抖,声音更加恭敬:“回老爷,是棺材内传出了声音。”
宁臻眉头一皱,就要开口。
此时棺材里却又响起来撞击声,沉闷的好似铁锤敲打在人心上一般,令人生寒。
宁臻双目紧盯着棺材,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被坚定占据,他从身后指了几个护院,冷静的道:“你们几个去开棺!”
话音刚落,就听他身后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一行人辗转良久,方才青白着脸,步伐沉重的朝那口此时已经安静下来的棺材而去。
几人先是将消魂钉起开,又犹犹豫豫地不敢去推棺材盖子,生怕下一秒会蹦出来个东西。
宁臻实在看不下去,脸一沉,喝道:“不过是个十岁的幼童,就算诈尸又能伤你们几分?还不快点开棺!”
几个护院相视一眼,皆是咬咬牙一用力将棺材盖推开,下一瞬几个人都往连退。
“咳…没…没诈尸…”略带沙哑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丝无奈的声音从棺内响起。
接着在众人僵怔中,宁清鸾有些艰难地从棺材内坐起来,双眸迷茫地扫了一眼周围,目光陡然间停驻在宁臻的身上,瞳孔瞪大,下意识的喊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