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闻言立刻上前又笑道:“公公,还请您去皇上那里,替我们公主通报一下。”
丁公公忙道声“是”,便急匆匆地入内去了。
“公主。”长亭看着墨晚秋。后者冲她笑了笑道:“你也累了吧?”
长亭忙低头道:“长亭不累。”
“累了便说累了,在我这里不用勉强自己。”墨晚秋说着,微微闭了闭眼睛,“我也乏了呢。”
“公主,您的伤还没有好的彻底,不能下床这么久的。”长亭有些担忧的道。
“可是我现在也不能回去呀。”墨晚秋轻轻一笑,“现在的周围,不知已会有多少人盯着那里的动静。送走六妹妹已是不易,连我也就是带了汀儿伪装成三妹妹才出来的,现在怎么能回去。”
“可是公主您的身体……”长亭十分焦急。
“不要紧的。”墨晚秋摇了摇头,“一会儿进了乾元殿请完安,再去偏殿里休息一下好了。”她扶着额头,似乎头是有些昏了呢。
“公主,皇上请您进去。”这时门开了,丁公公从里面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道。
墨晚秋点了点头,转身对芮儿说:“你等在这里。”然后便扶着长亭的手走进大殿里去。
刚刚跨过汉白玉的门阶,便看到墨飞尧已经走出来迎上:“秋儿,你来了?”
墨晚秋提着裙子跪下道:“父皇,女儿这两个月因卧病没有来向您请过安,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墨飞尧忙扶她起来:“这怎么能怪你。何况,这伤也是你替父皇受下的,父皇我真是愧疚也来不及。快起来吧,地上太凉。”
墨晚秋顺从地由他把自己扶起,口中柔柔道:“秋儿谢谢父皇不怪罪。”
墨飞尧看到墨晚秋身子如弱柳扶风,面色苍白,眼底浮青,嘴唇也淡若无色,开口道:“这两个月父皇一直都为和亲和刺杀一案忙的焦头烂额,也没空常去看你。你母后因为这件事一直茶饭不思,把她自己搞得也快要病了。大概你母后是把你受伤的事归罪在为父身上了,连着两个月都没有对我好脸色,不肯理睬。为父也是焦虑,却也无法。”他的脸上满是疲惫,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是焦虑,却也无法”,倒是真符合他的性格。墨晚秋在心里轻轻地叹口气,前世她十六岁那年,正是这位父皇懦弱无法,不敢违悖众意,又被洛宋王撺掇几番,才会弃车保帅地将她草草扔给千里之外的越楚。她对这位父皇倒是没有恨,顶多也是有些怨的。因为他没有什么罪过,只是一个简单的怯懦而已。
而也就是他的一个懦弱两字,便彻底葬送了她的一生。
而事实上,墨晚秋心底冷笑一声,即便父皇没有那么怯懦,而只是硬要强迫她去和亲,她也是不能有任何怨言的。因为作为一国的公主,她本就该为这个国家牺牲自己的一切。两国之间的和平,必不可少的自是相亲,而她,也是注定了要做棋子。
和亲的实质,不过就是把她扔到另一个国家去做表面上好听的皇子妃,事实上就是人质。若哪一天两国之间关系破裂开始战争,那么她为了不被敌国当做人质让家国为难,就天经地义的要选择自行了断,以报家国。
前世,她被楚乘鹤一杯鸩酒,赐死——
那么这一世,她墨晚秋,很惜命。
所以即便如何,她也绝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路,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棋子。
她要做那个,下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