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曾经夕阳下,两两小少年,欢声走在小路上,一瘸一拐,狼狈至极。至此,不知愁几许。
“你的衣服怎么破了,?”白一凡瞧见阿七衣服凌乱,几处残破,担忧道:“这可是前天张大娘花了十几文铜币买的,要是让她看见衣服会破成这样,一定会很生气的。”
“没事没事,顶多是一顿板子,我又不是受不了。”阿七笑道。
“怎么没事!”看着阿七轻描淡写的模样,白一凡气道:“你为了我受了张大娘多少说教,要是再因为我被打了一顿板子可怎么办?”
“凉拌呗。”看着白一凡那急躁的模样,阿七停下脚步,看向白一凡,神情凝重,道:“一凡,如果你遇到危险,不要说是这一件新买的衣服,我一定会拼命地救你。”
“阿七……”白一凡抬头看着阿七,一阵感动,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嘛,哈哈哈~”阿七笑着,扶着白一凡便向前走去,乘着夕阳余晖,直到太阳刚落下山,二人才回了家。
白一凡受伤,惹得马善一阵心疼,那孩子一躺下便就睡着了,阿七看着白一凡睡相,笑道:“真是难看。”
离开马善家后,阿七垂下脸,低着头看着自己那残破的衣服,无奈道:“这次怕是免不了一顿打了。”叹气后,便径直走回自己家中。
眼见那房上烟筒正冒着白雾,从门出便传来一阵飘香,阿七却毫无心思,低着头愣愣的进了门。那刚从厨房忙活完的张大娘本来笑意盈盈,一句“阿七,你回……”说到一半就断了,眼看他那衣服几处破损,怒从心头起,直接就在阿七的脸庞印上一个掌印子,骂道:“兔崽子,这新买的衣服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见阿七低着头,不言语,那女人气急败坏,眼见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木棍子,转眼抄在手中,便是一棍子打在阿七的屁股上,引得阿七抽泣起来。
“你说,你是不是又跟马家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混在一起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我叫你离他远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啊!!!”骂完,便又是一棍子打在阿七身上,直接吓的阿七抱头鼠窜,直跑进屋内。那女人撸了撸袖子,走进屋内,然后又是一声声的惨叫。
“一凡他不是野孩子,他是我兄弟!”阿七躲在炕里,听着自己的娘不断辱骂白一凡如何来历不明,心里一急,便叫喊出声。
这里一幕,引得许多村人来瞧,几个年纪似有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看不下去,便前来劝解,那张大娘也是气坏了,将木棍摔在地上,想那衣服,他才让他儿子穿上,这才不到两天搞成这个样子,不禁叫骂道:“那马家的孩子真是个祸害,把我儿子衣服糟蹋成这样,简直气死我了!”
“不是白一凡弄得,是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的,跟一凡没有关系。”阿七叫道,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一切的过错都要来到白一凡的头上,明明都是因为他,可娘为什么就是这样,一定要把责任推给白一凡,他这么想着,喊出了那句话,却又张大娘一阵瞪眼,欲把那棍子捡起,几位老人连连阻挠,方才迎来了一场平静。
阿七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几个老人冲他瞪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本来今天打了鱼,张大娘打算好好做一顿每餐,秀秀手艺,却没想到会闹到如此,直至阿七的父亲回来,几番劝解过后,才能坐下来,吃了一顿美味而又无味的的饭,途中,阿七的父亲几番言辞令色,勒令阿七不要再与白一凡交往,可阿七也只是表面应付,心里却想着白一凡的伤势如何,明天能不能好,要不要再去那个山坡摘果子等话语。
此事很快便传开,毕竟村子很小,白一凡自是能够听到风言风语,许多以前多少能搭上话的,现在一句话也不愿意理他,只有阿七一如既往,即使带着伤痛,还是随时都能洋溢着笑容……
于此,白一凡已不敢深想,那是他,最痛苦的回忆,也是一切的开始,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再费些力气,多花些唇舌,在努力一点,阿七是不是就不会死,是不是依旧能够对着他哈哈大笑,他不敢想,因为那是他的噩梦。
从回忆深处走出来,不知沉浸多少,天已渐晚,那瘦弱的人,依靠在门边,望着池中倒映下的月,幽幽无声。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白一凡早已收拾好。说是收拾,不过是想慕家讨要了一件粗布麻衫,那先前的华服实在让他不习惯。
虽是清早,天还没亮几分,这慕府上下却早已人来人往,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要说这慕家实在过大,长廊曲折,光是内院的亭湖便要隔着很远才能看到对岸,高楼阁宇,一片繁华,几番周折,遭了几次白眼,倒是也有好心人,却也是随便指了路便就立马离开了,白一凡才出了门,仔细一看这慕家,不可说不气派,光是这大门便是器宇不凡,那门上雕刻的金龙熠熠生辉,祥云之中好似好似活着一般。白色高墙高挺耸立,那丫鬟瞧不上他倒也不怪了。
刚见识过慕家的气派,迈出大门那一刻,就被眼前景致所惊然。这白城城中建筑,虽不如慕家气派,可却也是繁华无几,白一凡虽在从前曾听闻过刚从县城回村的村人讲解自己的“见识”,可眼前一切,似乎要比那些人讲的还要夸张,他从未离开过土地村,更不可能知道外面世界如此,也难怪慕青弦骂他不知天地偌大。
可白一凡此时却犯了难,此时不过清晨,大街上不过寥寥数人,说是要去缥缈峰,可缥缈峰在哪里,怎么走这些都暂且不提,怎么走出这座城这却是个大问题,那街道要比慕家的长廊行道还要绕人,没走出几步路,转而就迷路了,看着街上靠在别家门墙而憨憨大睡的人,白一凡刚靠近几许,一股扑面而来的酸臭味道便就让他无法接近半分,仔细一瞧那人,衣裤尽破,皮肤上黑泥密布,那杂乱如鸟窝一般的头发引来几只苍蝇环绕,白一凡皱着眉,看着那人半天才道:“想不到这个人比我还要穷,以前我的衣服上最多有几处补丁,可你连补丁都没有。”
一声叹气,白一凡继续向前走去,又见一身穿金黄锦服的中年男子倒在路边,看他衣着要比刚才那人干净多了,只是面色泛红,口齿不清的一阵呢喃,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人身旁有一摊不知何物,散发着恶臭味,白一凡几次晃动,那人却也不醒,迷迷糊糊时大喊一声:“滚开滚开,大爷我正在享乐呢,别烦我!”语罢,懂了了几下嘴,翻了个身又继续呢喃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不怪白一凡见识短,他从未离开过土地村,那土地村里又怎会有乞丐和醉鬼,要说这讨饭,土地村里的人平时连一粒米都是浪费不得的,何处去讨?至于醉鬼,村里只有在庆祝佳节的时候,才敢买上一坛好酒,就算是买了也是小品几口,留着下次佳节再喝,哪敢喝的酩酊大醉,醒来忘了酒味,这可是他们认为最为浪费的事情。
这么几圈下来,白一凡是彻底迷了路,几次迷茫,两腿早已发软,蹲在墙边,茫然无措。
“一凡小友,怎么离开也不知会一声?可害的我好找。”
白一凡心里一惊,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青上一脸和煦笑容站在一侧,心想这老爷爷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出现,就这么把自己吓着了。
“老爷爷。”干笑一声,白一凡低声道:“实在是给你们填了太多麻烦了。”
环顾四周景象,像是一条小巷,道路较为狭窄,两边墙壁为砖块所累,房屋较矮,瞧见这些,青上无奈心中一笑,心想道:“这孩子都走到哪里去了?”
白一凡低着头,不时的看向两边,犹豫着该向那边走,青上看着他,微微笑道:“可是迷路了?”
白一凡不再瞧向两边,,低着头,半晌过后点着头,应了一声“恩。”
青上微微一笑,粗壮有力的手轻轻按在白一凡肩上,手中似有一道白光注入白一凡体内,白一凡却也只觉身体一痒,便再无感觉,也就不以为意,心想走了太久,这汗都粘到衣服上了。
眼看白一凡一脸茫然,青上笑道:“既然一凡小友不认路,我便送你一程吧。”
还不等反应,白一凡眼前一花,自己不知何时竟就站在半空之上,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掉下,脚下却踩着一柄散发着莹白之光的剑体形状,还以为自己站在了祥云之上。正当白一凡好奇,眼前一抹白芒险些让他没有站住脚,却见光芒散去,白一凡刚觉自己快要掉下去,两肩却被青上两只大手牢牢把住。
眼见白一凡慌张模样,青上微微一笑,道:“可要站好了,别掉了下去。”
点了点头,白一凡两只小手紧紧把住青上腰部,不时向下望去,这白城却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脚下尽是房屋长街,二人此时飞的虽然不算很高,却也无法看清这白城尽头在何处,眼前一切让他讶然,再仔细一瞧,光是那慕家几乎占据整座白城的三分之一。
剑影越过了高耸的城墙,青上右手牵着白一凡,二人从天而落,途中,白一凡紧闭着眼,半晌也不敢睁开,连自己早就踩在地面上也不自知,青上把着白一凡的手,面庞笑容不散。那站在一旁的人本欲说话,却被青上招手示意,冷眼瞧着白一凡,便也就不出声了。
半刻后,白一凡那紧张感才渐渐消失,轻轻睁开眼,却见慕青弦冷眼观望着自己,青上则是一脸笑意,心中则想着白一凡真是个孩子。
眼转转了转,白一凡咽下了一口冷痰,擦着额上的冷汗尴尬道:“原来,到地上了。”又瞧见慕青弦一身冷气站在眼前,一阵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