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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索兰多之殇

回来?维克多茫然地后退两步,透过小小的窗口看到窗外是一片平整得整整齐齐的广阔土地,除了黑色的泥土和高低不一的杂乱草丛,再也见不到其它东西。我没有走错路么?我真的,回来了?

但是,环绕着小镇的繁茂森林去了哪里?贯穿小镇的澄澈溪流去了哪里?最重要的是,从小长大的镇子,还有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民去了哪里?

“回来?我这是,在哪里?”面对着难以置信的景象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呆立半晌,维克多喃喃地问出了在敲门前就想在思考的问题。

“哦?呵呵呵!”小屋的主人闻言倒是微微一愕:“已经认不出了么?也难怪,换了我,大概也很难想象.....那么,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答案呢?”

“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当然有!”华发遍生,老态尽显的精灵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看你的需求了,如果想听好的,我可以告诉你好消息,如果想听不好的,那么坏消息我这里同样很多!”

“不管好还是不好,我只想知道......真实的东西!”维克多微微咬牙。

“真实吗?”对方默然片刻,随即脸上浮上一抹奇异的神色:“那可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说罢,老者拿起放在靠椅边的手杖,缓步向屋后走去:“想知道真实吗?那就跟我来吧!”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阻止自己继续跟进下去。维克多低头看了看正在围着自己转圈并且轻轻地用牙齿拉扯着自己裤脚的黑**兽,暗自下定决心。

“那就让我看看,所谓的真实是什么!”

不再迟疑,维克多跟上了老者的脚步。

“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受到,魔法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站在屋后的空地上,老者用手杖在地面上勾画着一个奇特的图案:“只要你使用的魔力够多,掌控得足够准确,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你都可以把它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但是,如果做得不够完善,就会出现很多问题。”勾画完成,老者将手杖轻轻抛向空中,暗黄色的光芒闪耀之后,手杖直直地落在图案的正中心。整幅图从中心开始向周围灌注魔力,随着魔力波动趋于稳定,地面上缓缓开启了一扇漆黑的门户。

“来吧!”伸手一招,手杖飞回手中,老者的身影缓缓没入门户中。

“封印法术?”目睹这一幕的维克多有些惊讶。精灵对于魔力的感知异常敏锐,再加上自己所接受的专业训练,维克多有充足的自信,除了传说中稀少的迷幻魔,没有多少人能够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然而那么多年,哪怕直到方才在小屋里再次见面,维克多都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法师的气息,可方才强大而微妙的魔力波动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当年那位落魄的中年精灵,实际上却是一位至少在隐藏方面堪称一流的强大法师。

“大叔他......究竟是什么人?”维克多喃喃自语:“连你也不知道吗?”

脚边的魔兽很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好吧,那么就让我看看,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吧!”维克多眼神一凝,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门洞中。

门户之后,却是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幽暗。一阶阶错落有致的阶梯蜿蜒而下,漫长的通道顶部,每隔一定距离就嵌着一块散发着白光的晶石,在晶石的照耀下,虽然不算明亮,但是却足够进入者平稳地前行。

“这通道,通向哪儿?”维克多忍不住提问。

在前面轻车熟路地在台阶上蹦蹦跳跳地向下前行的魔兽闻言停下了脚步,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思考,然后向维克多摇了摇头。

“连你都不能告诉我吗?维蒂,为什么?”

依旧没有答案,显然在前面带路的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调皮鬼。已经褪去青纹的维蒂对着前方摆了摆头,示意他跟上,随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这是血脉觉醒?还是在原本的基础上使用了特殊手法的进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开始进入正规的思维模式,今天自己的表现已经完全不符合了自己所属队伍的原则。但是在这突如其来的相遇的冲击下,维克多还是感觉自己实在无法保持冷静的心态:“那个亮光,快到了么?”

然而,通道尽头的场面,却是将维克多的冷静彻底击溃。

“这,这,这是......什么?”经历了战争的洗礼,维克多觉得哪怕某一天有哪个精灵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伟大的精灵神王,他都不会觉得太过震惊,但是这一刻,他却是真真切切地失态了。

任谁也想象不到,在这件孤零零的小屋地下,竟然会隐藏着这么一个一眼都望不到边的巨大空洞。和之前的甬道一样,空洞的顶上同样散发着照明晶石的光亮,但是光芒照耀下的不再是整齐的石阶,而是大片大片沟壑纵横的焦黑土壤。

对于一个有经验的战士来说,这幅场景的制造者简直显而易见——来自熔火平原的烈焰魔所施展的高阶火系法术。这群有着进阶炎魔的深渊生物们是天生的火系法师,在战场上无数次恶魔军团新攻势的揭幕都是由他们引导的铺天盖地的火焰雨来完成。爆炸,燃烧,毁灭,是这群被混沌力量所钟爱的怪物们最喜欢的词汇。而他们算得上是习惯性的手法,就在狂暴的火元素中混杂着不复沉稳的土元素,然后在火元素的破坏力倾泻出来后,还会留下成片的让敌人无法踏足,但是以火焚魔等为首的恶魔却如鱼得水的灼热熔岩。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维克多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掏空。被熔岩“耕耘”过的土地上,除却已经失去温度的岩石和土壤,还留下了些许依稀可见的残骸。如果在往常,他估计已经开始勘察这些残骸来确认战场的讯息了。但是在这一刻,维克多是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踏足这里,或者干脆让自己的眼睛失去光明,只为了从来不曾看到这些东西。

因为,这些在烈火中得以幸存的遗物,他实在再熟悉不过——那正是,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东西啊!

“假的,假的,这全部都是假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维克多痛苦地用双手抱着脑袋,跪倒在地面上。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答案。”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还不愿意相信么?呵呵呵,但是既然你选择了跟进来,那么无论多么残忍,这场噩梦,你都必须要做完啊!”

魔力涌动,面前的地面仿佛变成了一个转盘,缓慢地移动起来,但是维克多和老者脚下的土地却是纹丝不动。

“说起来也是有趣,这样的事做多了,倒是让我对土元素的运用越发的得心应手。”老者伸手一招,从地面上升起一张简单的石椅。

一脸平静地坐在石椅上,老者看着维克多,淡淡道:“如果是我给你释放一个心像投影,那么你说不定会觉得我是在骗你。但是你这样,又能得到什么真实呢?”

“不,我不想知道了,我不要知道!”维克多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很抱歉,你,必须知道!”老者伸手对着维克多一指。

“不,不,不!!!”一阵痛苦的嘶吼,随后嘶吼变成呜咽,最终,只剩下一声声微不可查的无神呓语。

“没事的。”老者轻叹一声,起身安抚了一下不安地黑**兽,随后步履有些迟缓地走到一方足有2人高的巨大石碑面前。

“很痛苦,很残酷,不是么?但很遗憾,这就是属于你的,无法逆转的命运啊!”老者轻轻地用手拂去石碑上的浮尘。

三位访客以不同的姿态围绕在石碑前。巨大的石碑后,整齐的分布着一排排低矮的同类。

略显晦暗的白色光辉下,石碑上的纤细的精灵文字依稀可见。

“索兰多小镇之墓——愿忘却战争的人们永享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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