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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睢阳的陷落

转眼到了十月初,青苔等也早从封侯的喜悦中恢复过来,猛然想起睢阳此刻正不知如何,不禁悲从心来。

恰在此时,宰相张镐命人带给青苔一封信,上面写着如今长安已复,老夫将率领关中劲卒前去援救睢阳,特此告知云云。

青苔此时已获悉十月初十要出兵攻打洛阳,自己将随军而行,故回信期望张相能够早日救援睢阳,拯黎民于水火。

传令兵走后,青苔的思绪又一下子飞回了战火纷飞的睢阳……

至德二载的秋天,天色无比的澄澈,大地也好像渐渐从战火的蹂躏中恢复过来,秋高气爽的天空,不时掠过几只飞雁。

而在洛阳新店镇南的唐军营地,一支唐军正整装待发,绣着“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守河南节度使张”金字的大旗高高飘扬,后面是战意高涨的陌刀队、跳荡队、弩兵队、骑兵队皆是关中精锐,此刻正要东进中原,救援睢阳。

此刻郭子仪正率诸将为中书侍郎守河南节度使张镐饯行。

青苔站在后面,远远地看不清两位大人的面目,只看到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战马嘶鸣,心中悬着的心稍稍平复。一拄香不到的工夫,只见战鼓齐鸣,震撼大地,张镐在众将的簇拥下,已率这支关内大军风驰电掣地赶赴睢阳,部队急行军的整齐脚步声,宛如战争的鼓点,听来那样令人热血沸腾……

青苔清楚地记得这天是十月初七。

而此刻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下令,大军就地休整;十月十五,全军进攻新店!这六天青苔的心思全部都飞到了睢阳,一直在焦急等待着睢阳的战报……

十月十四日,战报来了:十月十二日,张镐率军收复了睢阳,一举击溃叛军尹子奇部----

但就在十月初九日,睢阳还是被叛军攻陷了。

据说,睢阳城陷前几个月,城内早已无粮,残余唐军先是吃树皮草根,而后是战马,而后是战死者尸体,之后括及妇女老弱,以及青壮。凡食人计三万口,而城中百姓自知必死,莫有叛者。

最终城里只剩下四百余人,打到最后,唐军士卒连枪都举不起来,城遂陷。

河南节度副使张巡等三十六将均被俘。

尹子奇问张巡,

“听说汝每次出战,眼角呲裂,牙齿咬碎,不知为何?”

张巡切齿怒道,

“我恨不得生吃你们这些叛贼,只恨力不从心。”

叛军见无法劝降张巡等,于是将其全部杀害。

后来,“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在其《张中丞传后叙》中,平息了腐儒文人对于张巡等唐军吃人的指责,对于睢阳军民死守孤城的事迹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从此天下再无异议----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之余,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而张镐也将救援睢阳不力的谯郡太守闾丘晓当场杖毙。

青苔得知睢阳噩耗,顿时痛哭失声,全军上下,也恸哭雷动。

青苔悲痛欲绝,片晌方苏,遂令赶造白色衣甲、招魂幡、素旗等物,分与诸军;另作大纛一面,上面血书“以血还血”四字!而后,连夜赶制灵台,祭拜张巡等三十六将。

后德宗时大家柳子厚亦亲自撰《南霁云睢阳庙碑》,以纪其英烈,其文略曰:

“急病让夷义之先,图国忘死贞之大。利合而动,乃市贾之相求;恩加而感,则报施之常道。睢阳所以不阶王命,横绝凶威,超千祀而挺生,奋百代而特立者也。时惟南公,天与拳勇,神资机智,艺穷百中,豪出千人。不遇兴词,郁虎眉之都尉;数奇见惜,挫猿臂之将军。天宝末,寇剧凭陵,隳突河华。天旋亏斗极之位,地圮积狐狸之穴。亲贤在庭,子骏陈谟以佐命;元老用武,夷甫委师而劝进。惟公与南阳张公巡、高阳许公远,义气悬合,亟谋大同。誓鸠武旅,以遏横溃。裂裳而千里来应,左袒而一呼皆至。柱厉不知而死难,狼覃见黜而奔师。忠谋朗然,万夫齐力。公以推让,且专奋击,为马军兵马使。出战则群校同强,入守而百雉齐固。初据雍丘,谓非要害。将保江淮之臣庶,通南北之奏复,拔我义类,扼于睢阳。前后捕斩要遮,凶气连阻。汉兵已绝,守疏勒而弥坚;虏骑虽强,顿盯眙而不进。”

“贼徒乃弃疾于我,悉众合围。技虽穷于九攻,志益专于三板。夏阳悬布之劲,掘城凿穴之奇。息意牵羊,羞郑师之大临;甘心易子,鄙宋臣之病告。诸侯环顾而莫救,国命阻绝而无归。以有尽之疲人。敌无已之强寇。公乃跃马溃围,驰出万众,抵贺兰进明乞师。进明乃张乐侑食,以好聘待之。公曰:敝邑父子相食,而君辱以燕礼,独何心欤?乃自噬其指曰:啖此足矣!遂恸哭而返,即死孤城。首碎秦庭,终懵《无衣》之赋;身离楚野,徒伤带剑之辞。至德二年十月,城陷遇害。无傅燮之叹息,有周苛之慷慨。闻义能徙,果其初心。烈士抗词,痛臧洪之同日;直臣致愤,惜蔡恭于累旬。”

“朝廷加赠特进扬州大都督,功定为第一等,与张氏、许氏并立庙睢阳,岁时致祭。男在襁褓,皆受显秩,赐之土田。葬刻鲍信之形,陵图庞德之状。纳官其子,见勾践之心;羽林字孤,知孝武之志。举门关于周典,征印绶于汉仪。王猷以光,宠锡斯备。”

“於戏!睢阳之事,不惟以能死为勇,善守为功;所以出奇以耻敌,立恆堇以怒寇,俾其专力于东南,而去备于西北,力专则坚城必陷,备去则天讨可行。是故即城陷之辰,为克敌之日。世徒知力保于江淮,而不知功靖乎丑虏。论者或未之思欤!”

“公讳霁云,字某,范阳人。有子曰承嗣,七岁为婺州别驾,赐绯鱼袋,历施、涪二州,服忠思孝,无替负荷。惧祠宇久远,德音不形,愿斫坚石,假辞纪美。惟公信以许其友,刚以固其志,仁以残其肌,勇以振其气,忠以摧其敌,烈以死其事,出乎内者合于贞,行乎外者贯于义,是其所以奋百代而超千祀者矣。其志不亦宜乎?庙貌斯存,碑表攸记。洛阳城下,思乡之梦傥来;麒麟阁中,即图之词可继。铭曰:贞以图国,义惟急病。临难忘身,见危致命。汉宠死事,周崇死政。烈烈南公,忠出其性。控扼地利,奋扬兵柄。东护吴楚,西临周郑。婪婪群凶,害气弥盛。长蛇封豕,踊跃不定。屹彼睢阳,制其要领。横溃不流,疾风斯劲。梯冲外舞,缶穴中侦。铃马非艰,析骸犹竞。浩浩烈土,不闻济师。兵食歼焉,守逾三时。公奋其勇,单车载驰。投躯无告,噬指而归。力穷就执,犹抗其辞。圭壁可碎,坚贞不亏。寇力东尽,凶威西恧。孤城既拔,渠魁受戮。雷霆之诛,由我而速。巢穴之固,由我而覆。江汉淮湖,群生咸育。倬焉勋烈,孰与齐躅。天子震悼,陟是元功。旌褒有加,命秩斯崇。位尊九牧,礼视三公。建兹祠宇,式是形容。牲牢伊硕,黍稷伊丰。虔虔孝嗣,望慕无穷。刊碑河浒,万古英风……”

此时,黎明的曙光穿透层层云雾,渐渐照亮了这旷阔原野。

萧瑟的秋风吹来,睢阳军旌旗猎猎,正士气如虹。

此刻已是十月十五凌晨。青苔站起身来,远远地望见远处山头朔方军大旗挥动,遂下令兵发新店!

起伏在战马上,看着自己的千军万马正悍不畏死地扑向新店,青苔心里不禁涌上无比的快意。而这时,步军兵马使萧万德也骑马带着传令兵赶了上来,转达了节度使郭子仪的军命,及最近的战场形势,

“官军克复京都之后,叛将张通儒、安守忠、李归仁等率残部仓皇东撤。十月初一,广平王率官军主力东进,以悍将王难得部攻打武关(今陕西丹凤东南),以夹击东都叛军。刚才得到最新战报,郭帅率右厢兵马攻打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已得手。又命张用济、浑释之二兵马使分兵攻打华阴(今陕西华县)、弘农(今河南灵宝)二郡,”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郭帅令兵马使大人紧随中军,确保大军右翼无虞!”

见萧万德差不多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传令兵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传令兵刚要回转中军,然而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拨转马头向青苔禀告道,

“节度使让在下转告李将军,此次正面敌军以严庄为帅,张通儒为大将,共有步骑十五万,将军宜加察查,好自为之!”

转身催马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青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转身招呼来几个牙兵,

“分头传令诸将,前方敌军二十余万,可谓敌众我寡,令诸军一力死战,先退者斩!有获贼首一级者,赏钱二万!有获贼将兵马使以下者,赏钱十万!有阵斩或生俘严庄、张通儒者,赏钱五十万!立封兵马使,勋柱国!”

诸牙兵疾驰而去,不一会军中此起彼伏地传来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士气益奋。青苔见军心可用,遂快马催鞭,加快了冲锋速度!而一瞥身边诸军,都如癫狂一般死命向前!有不少关中锐卒,一如前代秦军,为了奔跑得更快,甚至将甲胄都甩下,许多人都赤膊上阵。青苔刚要斥责几句,不料被身边桃夭轻轻拉住,

“此刻军心可用!将军不必苛责,不然反为不美。”

青苔微微点头,继续挥军急进……

十月十五日,以郭子仪为节度使的朔方军在新店西五里处遭遇叛军主力。

青苔此刻也已经率军赶到战场,只见前面叛军依山列阵,居高临下,地势易守难攻。正在思忖间,只见从山上冲下来一支叛军骑兵,直冲唐军中军。青苔刚要出阵,却听得左边战马嘶鸣,一支唐军骑兵冲出阵营,迎着叛军而去!

青苔看那旗号,分明是“仆固”二字。两军厮杀一阵,未分胜负,各自退去。此刻郭帅令诸军缓缓前进。

片刻,从山上又冲下来一支叛军骑兵耀武扬威,看人数只有二百左右。青苔按捺不住,麾军冲了上去,身后的睢阳军早耐不住性子,如出笼猛虎一般,直扑敌军!

未料到敌骑兵不战而走,青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肯放过?

立刻紧紧追赶,睢阳全军随后跟进。郭子仪怕右翼有失,也挥军急攻!

青苔猛追二里有余,突然感觉不妙,正要勒转马头,只见呼喇一声,两侧高山上叛军纷纷现身,步骑俱下,居高临下地冲击唐军!青苔毫无惊惧,令诸将分兵厮杀!青苔自己执利刃,身披重甲,亲自率牙军攻击叛军中军!

叛军本以为设下包围圈,唐军会惊慌失措不战自乱,没想到唐军不仅一点不乱,反而还比以前更疯狂,无可奈何中也只得全数押上,想以数量优势压垮唐军。眼见身边叛军越来越多,青苔却视若无人,凭借一身重甲密不透风,将一口陌刀舞得虎虎生风,左劈右刺,凶悍无比!诸军将士见青苔身先士卒,也士气大涨,狂喊着冲入敌群血拼猛砍!一时间倒把叛军阵营搅得七荤八素。

不知什么时候,青苔已跟个血人差不多,周围的睢阳军士卒,除了被敌人劈倒的,都还正像正在咆哮的野兽,继续癫狂地战斗着……

此时,不知哪儿传来一声绝望的,带着透骨恐惧的声音,

“回纥兵来了!”

青苔趁面前的叛军一愣神的工夫,一个突刺,将其刺死!

而后转身往左右扫了一下,只见叛军右后方有支骑兵,正在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叛军侧后猛插!

自香积寺一战以来,叛军素畏回纥。一时间,叛军阵脚大乱,已呈溃败之势,青苔心中一股残忍的快意升腾,就立于山谷中大叫,

“贼军败了!诸军乘胜追击,不要漏掉一个!”

睢阳军更加激奋,有的竟兜着叛军的屁股追了上去!

…………

这一仗打得太狂妄了!以至于青苔一军完全无视了战场友军的需要,基本上以一万部队就想包圆叛军十五万人;

这一仗打得太痛快淋漓了!追着敌人跑了三十里,满山遍野地追杀叛军,不砍下首级决不罢休;

这一仗打得太残酷了!整个睢阳军几乎没有不带伤的官兵,上至兵马使李青苔,下至普通官健,事后检点人数,睢阳军居然损失了将近五千人马,其中阵亡三千余人;

这一仗打得太辉煌了!据事后军功统计,睢阳军以一万之军,破当面之敌将近七万,有效阻滞了叛军对唐军中军的包围和反扑。

其中睢阳军仅斩首的叛军首级,就达将近四万!

甚至有的睢阳军兵为了争夺敌人首级,居然与友军自相残杀!

在回纥骑兵的帮助下,唐军新店之战再次获胜了!

敌将严庄、张通儒等率残部弃陕城东逃。

次日,广平王与郭子仪等率军进入陕城,命仆固怀恩等分道追击叛军,其中派青苔率军攻打寿安(今宜阳)、伊阙!青苔不敢怠慢,稍事歇息,就重披战袍,率领大军向寿安攻击前进!

十月十六日,青苔连续收到了三个消息:

一是安庆绪听说主力失败,遂率骑兵三百,步兵一千人仓皇逃出东都,郭帅前锋已入城;

二是张用济、浑释之二将已经攻占华阴、弘农,又率兵攻占河阳(今河南孟县南)、河内(今河南沁阳);

三是叛军寿安守将李归仁见大势已去,已率守军二千余人弃城北逃……

青苔大喜,吩咐诸将,

“加快进军!”

遂命萧万德、阿史那摩真率本部兵马夺占寿安,自己亲率主力向伊阙卷地而来……

很快,几乎喜极而泣的肃宗皇帝登上丹凤楼,向天下颁布了收复两京大赦诏令,

“轩辕有版泉之战,尧帝有丹水之师,汤有葛伯不祀,周有猃狁孔炽。古之王者,奉若天命,违道不敢不正,干纪不得不诛。日者逆胡猖狂,敢行称乱,朕嗣守鸿业,钦承睿图,枕戈尝胆,抚剑泣血,罔不夙夜,若涉春冰。赖天地疾威,社稷凭怒,上皇丕烈,万国永怀,因时致讨,为人请命。由是义夫奋发,回纥籍兵。邦圻关辅之士,汧陇河湟之众,沙朔羌戎之骑,微卢蛮貊之人,万里云趋。四方雾事。既张我伐,咸乃一心。蠢兹蜂虿之馀,尚负螳螂之力。自京南合战,雒北追奔,百万摧锋,一戎而定。昔夏以有穷之乱,克之者四十年;汉以新莽之篡,复之者六千日。今环周未载,氛祲廊清。风振海而波荡,雷破山而右裂,区宇重辟,日月增辉。此皆三灵叶赞,累圣垂祉,岂予小子,能集大勋。顷以先扫宫室,奉迎銮驾,紫宸初正,黄屋未归。耆老之望则深,庭闱之恋犹积。所以自天之泽,必奉於承颜,作解之恩,尚稽於候命。”

“朕龚行天罚,誓兵朔野,幸以一旅之众,遂成九有之师。言念经纶,岂忘缔构。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裴冕,识宇冲深,体局贞固,输忠佐命,肇启兴王。加开府仪同三司,封冀国公,食实封三百户。光禄大夫殿中监同正员判行军事李辅国,志除奸恶,忠诚济危,加开府仪同三司殿中监,依前判行军事,封成国公,实封五百户。银青光禄大夫宗正卿兼工部侍郎李遵,义切维城,勋参定国,加特进,封郑国公,实封二百户。开府仪同三司兼鸿胪卿同正员中军都知兵马副大使管崇嗣,能训戎律,以佐兵权,进封钜鹿郡公,实封二百户。中军都虞侯特进鸿胪卿同正员李鼎,加开府仪同三司,进封保定郡公。云麾将军右武卫大将军左羽林军宿卫内供养王兟,加特进太原县侯,仍各实封一百户。自寇贼奸宄,王师未振,瞻言京国,尚聚犬羊。广平王俶,循学好古,令德孝恭,志存邦家,誓雪雠耻。爰鞠其旅,元戎启行,可封为楚王,实封二千户。“

“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武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灵武大都督府长史单于安北副都护持节充朔方节度使关内支度营田盐池押诸番部落副大使知节度事六城水运朔方管内采访处置使郭子仪,才光三杰,功格十臣,克焯皇威,载昌大业。另司徒兼尚书左仆射,进封代国公,食实封二千户,平章事已下并如故。开府仪同三司兼鸿胪卿同正朔方左厢兵马使同节度副使姑臧县伯仆固怀恩,进封丰国公,实封二百户。开府仪同三司兼右金吾卫大将军同正仍充四镇伊西北庭行军兵马使李嗣业,履险忘躯,破敌定难,可兼卫尉卿同正,封虢国公,食实封二千户。银青光禄大夫守司徒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史大夫鸿胪卿太原尹北京留守河东节度副大使蓟国公李光弼,全德挺生,英才闲出,干城御侮,坐甲安边。可司空兼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魏国公,食实封八百户。开府仪同三司御史大夫兼工部尚书持节充招讨西京并定武威武兴平等军兼关内节度河西陇右伊西四郡行营兵马使王思礼,养锐先鸣,蓄奇后殿,可开府仪同三司行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封霍国公,实封六百户。光禄大夫太常卿同正兼御史大夫淮南西道节度采访使颍川太守来瑱,可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颍国公,馀如故。特进太仆卿南阳太守兼御史大夫权知襄阳事金乡县公鲁炅,蕴是韬略,副兹节制,可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岐国公,仍各食实封二百户。兼京兆尹持节充京畿采访计会招讨宣慰处置事崔光远,毁家成国,致命前茅,可特进行礼部尚书,封邺国公,食实封三百户。开府仪同三司李光进,慎固封守,克献殊勋,封范阳郡公,食实封三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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