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遮星敝月。
韩枫城外,两方人马主掌着胜负天平。
徐帆须发皆张,明明是四五十岁的人,却已老态初显,有了白发皱纹。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墨子辰的金冠与佩剑,脸上贪婪之意渐浓,声音中充斥着深深怨恨:“好你个墨子辰,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让老夫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你扰我清修,攻伐我氏族根基,今日不给老夫一个说法,定将屠你满门,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嗤——”不等墨子辰开口,其身后的墨氏联盟众人却已嗤笑出声。
只听脾气最暴的墨无痕骂了一声娘,说出的话丝毫不给徐帆留情面。
“徐老杂毛,你说说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家徐老二摆明了勾搭着平阳城要灭我墨氏,还他妈装什么老好人!扰你清修?攻伐你氏族?我呸!去找你家徐老二去,七爷今天还真不怕你来硬的!”
“墨无痕,你找死!”徐帆怒火狂烧,杀意浓烈的一声吼。只见他展开身形,极速而掠,周身银光如烈焰般升腾,燃烧,将这片天地都照的有如白昼。他手捏印诀,人还未至,一道熊熊光焰便已率先攻出,以雷霆之势罩向墨无痕及其周边众人。感受着其中那恐怖的元力波动,没有人会怀疑这简单一击的杀伤力。
“徐家主,你过了。不说你还没有彻底突破炼虚境,纵使你踏足了这一境界,也未必能打得过我!”墨子辰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脚尖轻点,身形转瞬便抵挡在了墨无痕身前,只见一缕紫光,从其额间的紫金晶中击出,以摧拉枯朽之势湮灭了这道光焰。
徐帆神色凝重,并不为此感到吃惊。事实上他已经多多少少对墨子辰的那顶宝冠有了猜测。可越是这样,他内心的贪婪之意就越强,甚至已经想要不惜一切的进行掠夺,占为己有。
而墨子辰可不管这些,既然实力与宝物均已暴露,那他就要以狂霸之资打破所有人的妄念,让他们不敢再逾越半步。
轰
滚滚黑雾自墨子辰的眉心中涌出,眨眼间便已化作三把黑雾巨剑,游走在这天地间,引起九霄云动,雷霆万千。
如此惊人异象简直惊人心魂,就连远离战场数十里远的墨禹也被这煌煌天威所折服,有种自身渺小如沙尘的错感。在大道自然的无上天威下,任何人都生不起抵抗之心。
“九剑腾渊诀!想不到你父亲竟然从剑中悟到了这等剑诀。”姜秦氏低声对墨禹喃喃道,声音如蚊蚁,要不是墨禹受先天之礼,六觉敏锐,根本就难以听清楚姜秦氏说的是什么。
暗道这估计是母亲不想让别人知道其中的内幕,墨禹当下也不多问,凝神仔细的观摩起那片天地异象。
三把巨大的墨色雾剑盘旋于云端之上,全都长达百丈,卷动着贯穿天地的龙卷雾风将墨子辰罩于中间。那强劲且锐利的风旋刮动方圆数里,直逼的两方人马远远退开,就连徐帆也不能幸免。
九霄雷霆千千万万,不时就会有紫色雷电击中雾剑剑身,震开片片黑雾,令它们体积锐减。而这种雷击却并不损伤剑体,反而是在不断锤炼,三把雾剑就像是粗糙的剑胚,接受天地铸造。而那雷电就是天地之锤,每一次击打,雾剑必然会缩小一分,但剑体却逐渐凝实。
不过区区数十息的功夫,三把百丈雾剑便已缩小到了五十丈,剑体也不再散乱,竟隐隐有了金属光泽。
这种情景无疑震惊了不少人,照这样的状况,那这三把雾剑一旦成形,岂不是成了天地神器,鬼斧神工!
不过还好,随着三把雾剑通通缩小至五十丈,雷消云散,最终九霄雷霆彻底的消散,三把雾剑也重新化作黑雾,被墨子辰吸纳回眉宇之间。
只见那黑雾入体的一刹那,墨子辰的双眸陡然绽放出璀璨光芒,随即又迅速收敛,变得平和而又深沉。并且他气势攀升,竟是卷起冲天光柱,将夜空的一些乌云都给震散,吹飞,最后生生达到了炼神境的巅峰层次才停了下来。
如此一幕简直匪夷所思,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如同见鬼一样。
尤其是徐氏联盟的那些人,此刻心中颤栗,再不复往前的平静。
别人突破境界都是循环渐进,一层层的突破。一是害怕基础不牢,影响将来的修行;二来积累不够,想突破也突破不了。可他倒好,突破境界就像元力爆破一般,一炸都几乎是整个大境界,这得多少元力来支撑啊。就像别人突破是以一瓢水的量来形容,那墨子辰这种几近跨大境界突破就得用锅来算,这其中的区别可不是一点两点,而是说墨子辰此次的突破所需的元力,就相当于三四个跟他同境界的人所突破的总和还要多。
这种积累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这得多么深的城府才能隐忍这么久,在这最后关头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而且,这墨子辰显然还修炼了一门极其恐怖的功法。之前威力不显,只以宝冠对敌,便可抵挡住徐氏家主的进攻。而此刻他气势如虹,明显功力大涨,又有至宝在握,战斗力定然强横的一塌糊涂!
费,章,陶三家的家主用力咽了口口水,只觉得世界灰暗,难以看到光明尽头。可以说他们连肠子都悔青了,后悔没有听吕秋越的劝说,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徐戍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情报中所写的这墨氏大家长可是与现实中不符啊!”金剑白袍的男人眉头紧皱,心中的危机感强烈,语气很是不好的道:“如此战斗力,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白白送死!而且那墨氏其余的几人也与你所说的实力不对等,那墨皓清,墨子懿,墨安锋以及墨无双皆是战力强横之辈,你居然对我说他们实力平平?”
纵然是智谋超群的徐戍此刻也有些捉襟见肘,虚汗直冒。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的一切计谋都成了笑话,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只要那个棋子可以胁持住墨子辰的妻子,那胜利的天平就一定会倒向自己的这方。
可惜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已被墨禹所破坏,可以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徐戍兄,因为你错误的情报,我已经牺牲了两名手下,你若不给在下一个交代,那就休怪我仉督航年翻脸无情了!”随着白袍金剑男子话音落下,徐氏其余的客聊皆走到其身侧,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你徐氏不给足我们好处,我们就不为你卖命。
“你们……我徐氏向来待尔等不薄,你们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徐雄强撑起身,怒目而视。
“徐雄兄说笑了,不是我等临阵退缩,你也看到了,那墨皓清,墨安锋几人的实力皆比你们所给的情报要强横不止一分,更逞论那墨子辰的战力,想必力敌徐大家主是不成问题。如此重大的失误岂非儿戏?!
“这……”徐雄哑口无言,对方所言句句属实,就连他自己也都为此吃了大亏。
至于其余三家的家主则更加傻眼,这仗还没打完,徐氏的内部就起了内杠,这不典型的坑爹,气死人不偿命嘛。
徐戍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客聊离去是小,但败坏徐氏名声是真。
客聊,也俗称食客,门客。乃是一百多年前从乾元皇室所传出,民间闲散游侠墨客皆可得到氏族贵胄的招揽,提供吃住修行,而客聊要在危机关头为自己的主家出力。客聊临阵逃脱乃是大罪,不但不会被其余氏族所收纳,严重者甚至会被围剿。但如果因主家之缘由而行送死之举,客聊则可自行离去,这个主家就会声名败裂,从此再难招募客聊。
徐戍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对自己抹黑。要知道徐氏可不像墨氏那样人丁兴旺,他们满打满算也就兄弟四人,老三还得打理氏族商务,根本无暇修行,这种战斗性的局势根本出不了力。所以徐氏只能广招门客,以壮大己身势力。
但这种方法不可遭受阻挠,一旦涉及性命安危,缘由还出自主家,那门客自然是要以保命为主。
“航年兄稍安勿躁,我所布的暗手想必已经得逞,只要再坚持片刻,答案自见分晓。此事事成,我徐氏会将诸位每月的供奉提高三成,航年兄高五成。此次情报之事实乃在下失职,不想这墨氏竟暗藏实力,扮猪吃老虎,倒是小觑了墨子辰这厮。”徐戍态度诚恳道。
见徐戍服软,自己的供奉又大幅度提升,仉督航年也不好太过,当即拱拱手道:“是在下心急了,冒犯之处还望徐戍兄海涵。此刻墨氏战意正浓,敌我双方实力又对等,不知徐戍兄所说的暗手可有把握?”
“在下布局十数余年,那墨樱雪为了自己的孩子必然会助我一臂之力,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徐戍成竹在胸。
“哼,要不是那吕康两家吃里扒外,我等岂会落得如此田地。”又一个客聊冷声如此道。
“可不是嘛!那郭昕也是废物一个,没事儿招惹是非,引得墨氏突然出手,自己反而还帮不上什么忙,简直就是扫把星!”
种种宣泄,种种抱怨,在自己无力抵挡对手的压迫时,许多人也只有通过这种怨天尤人才可以疏解自己的愤恨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