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乌云随风而去,阳光洒落,再次照耀世间万物。
墨禹双手握拳,抬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郭昕。
而此刻,墨奇影和曲焕之间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随着时间推移,奇公子渐占上风,双方又一次对拼了十数招之后,墨奇影故意一记虚斩,卖了个破绽。趁着曲焕上当之际,他甩手施出七八颗银珠,皆尽数轰击在了对方身上。由于距离过近,银珠的杀伤力不强,只是将曲焕给打的一个趔趄。机会难得,墨奇影哪肯错过,当即手提亟天尺,裹着熊熊的墨色气焰欺身而过,一举劈断了对方的铁剑,同时也将曲焕那颗满脸惊惧的头颅给劈了下来。
“嘶~”
看着地上那滚落的带血头颅,外围的平民百姓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不愧是奇公子啊,这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人给劈了。”
“哎,你们说那墨三公子打的是什么拳啊,明明软气无力的样子,居然让那剑客毫无还手之力。”
“不清楚,从没听过这种功夫,反正挺厉害。”
“哼,活该这些平阳人!好端端的一个郑国,被他们平阳城给搞成了什么样子,我看呐,高山盟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要我说,都死了才好。”
鲜血飞溅,喷涌,墨奇影周身元力激荡,逼开血点,携着亟天尺便要援助墨知染克敌。
而一直留心着事态发展的季伯颜一看这种情形,哪里还敢强撑,当即大笔一挥,以字化剑阵逼退墨知染,纵身一跃便想回郭昕的阵营。
“哼!哪里走!”墨奇影盯着季伯颜一声大喝,随即左手一甩,数十颗银珠弹丸狂暴施出。
“敢尔!”随着郭昕的喝声,其身后十数人越众而出,将大多银珠弹丸都给挡了下来。饶是如此,那季伯颜的后背也是血迹斑斑,显然没有完全避过这些暗器。
此刻的墨知染衣衫凌乱,周身几处伤口还有血在流。但他毫不在意的走到墨禹身边,睥睨斜视。
“不知郭公子,这是何意?欺我们势单力薄吗?”他丰姿卓绝,面如冠玉,就那么随意一站,便把墨禹所有的光辉给掩了个干净。不得不承认,他是墨氏不可多得的人杰,武学资质极高,百年难得一遇。墨知染扭头,盯着墨禹,桀骜的双眸沉渊如海,也不知在想什么,让人难以揣测。
落后几步的墨奇影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叹,似无奈,还有些头疼。
“知染兄严重了,季先生乃是我门中上宾,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倒是令弟以暗器伤人,却算不得英雄磊落吧。”郭昕不动声色的一挥手,十余人瞬间便将墨禹等四人围住,杀气森森。
墨禹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毕竟还年幼,方才的一番拼斗早已将体力消耗了七七八八,如今身陷重围,却是难保自身安危了。
“真是可惜,三位天纵之才,如今却要身殒命消,果真是天嫉妒英才啊。不知墨氏得知你们死去的消息,会作何反应,想必会很有意思。”郭昕微笑着道。
他气质儒雅,容貌出众,本应该让人很有亲近感。但随着他开口说话,一种无形的惊悚总会扩散而出,令人心里发粟。
“哼,奸污诈伪之辈,有何资格妄论英雄,想覆灭我墨氏,痴心妄想。”墨禹眸光犀利,出言不讳。
“什么?覆灭墨氏!这平阳城要和我们韩枫城开战吗?”
“平阳郭氏这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高山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野心不改,这是要颠覆我郑国国权啊。”
趁着周围民众议论纷纷,墨禹趁热打铁,道:“徐氏贪生怕死,吃里扒外,待我墨氏解决了这一祸患,必然兵临你平阳城,让尔等的城民饱尝战乱之苦。”
“就是,墨三公子说的好,他平阳城欺人太甚,每每祸乱我郑国安宁,我们身为武者没啥大本事,但绝不会给那等叛逆做子民。”
“夜兄所言甚是,那郭氏狼子野心,为一己之私弃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实乃礼崩乐坏,大逆不道之举,人人得而诛之。”
“各位父老乡亲们,您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坚决不当叛国贼。”
“平阳狗,滚出我们韩枫城!”
墨禹听得那声音耳熟,放眼一望,顿时无语。
原来纪白黎,夜山,江辰等三人正惟恐天下不乱的在人群中煽风点火,那手舞足蹈的兴奋劲儿,让墨禹极度的无语。
这鬼谋肯定是出自夜山之手,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来恶心郭氏。
墨禹当即就有些悚然的打了个寒颤,为郭氏默哀了一分钟。
群众力量何其广大,不消片刻,在纪白黎等三人的带动下,数不清的污言秽语便被拿了出来,将郭昕的家族族谱给问候了个遍。其中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甚至连墨禹都听得闹心。
“墨氏宵小,坐井观天,只会呈口舌之利,我看你们能强硬到几时!”郭昕果然被骂的肝火大动,清秀的面容有些阴冷的挥手,道:“把小的留下,其余人都杀了。我到要看看墨氏到时候能拿我怎么办。”
“诺!”
随着郭昕的一声令下,他的一众手下或亮剑,或动笔,澎湃元力激荡的周围尘土飞扬。
“郭氏逆贼休要猖狂!”只听一声喝斥,纪白黎,夜山等三人挺身一跃,站立在墨禹身旁。
这下双方人数七比十一,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墨知染双眼一眯,环视周围道:“看来能有一拼之力,郭昕,正如我堂弟所言,你这种祸害,今日就不用走出韩枫城了。”
然而郭昕闻言,却是怒极反笑,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最后颇有些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似惋惜,又似幸灾乐祸。
“我本不欲如此,几位却始终苦苦相逼,若是你等归顺于我,我也不用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可惜……你们太不识时务。月冥叔,看来也只能由您亲自出手了。”
随着郭昕的话音落下,只见一个站在其正前方的门客突然昂首,周身气息霎时间若火山喷发似的滚滚升腾,震人心魄。
“冥顽小辈,交给我便是!”当下,那被称之为月冥叔的强者,浑身衣摆猎猎,长发肆意飘扬,一股无形的恐怖压迫扩散而开,形成一股震波,将所有人都逼得掩面而退。
这一刻,恐怖威压,惊动了整个韩枫城。
墨氏,一干实力派人物的目光皆望向聚丰楼方向,神色凝重。
“这股气息,非我韩枫城之人。哼,好一个郭氏,果然有备而来。”墨子辰面色冷峻。
……
徐氏,议事大厅。
只听“嘭”的一声响,那徐雄两眼冒火的道:“好一个狡猾的小子,想不到随身还跟着个高手,把我们都给蒙混了。”
厅堂中,众人都义愤填膺,纷纷叱责郭昕的狡猾,可只有徐戍却不为所动。他静坐思索,片刻后几声轻咳,压下众人声音道:“四弟稍安勿躁,对方毕竟只有一人,不足为惧,我们接下来所要担心的是墨氏。吩咐下去,密切关注墨氏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圣域贤关,老儒士负手而立,远眺着聚丰楼。此刻他神情静穆,喜怒不形于色,只有那双眼中浮现着日月星辰,紫雾弥漫。
聚丰楼下,烟尘消散。
随着那隐藏身份的强者一步步临近,有恐怖气机缭卷,荡起漫天沙尘。无形中,一股迫人心神的威压便笼罩了整片区域,连周围的老百姓都没有例外。
“呃……啊,救……救命啊,我……出不上气,我……”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爹,爹……你怎么了?不要……吓儿子啊,快……醒来!”
……
一瞬间而已,便有成片的平民接踵而倒,口鼻溢血,掐着脖子,难以呼吸。
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着实是将墨禹给刺激的不轻,当初那商舒玄血淋淋的托孤一幕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哀命运之无情,伤天道之不公。
上一世,墨禹仕途不顺,曾遇到一位独行高僧。他求高僧解惑,问这世上为何难有公道,为什么有的人作恶多端却富贵一生,能泽佑子孙;而有的人一生积德行善,却难逃穷困潦倒,英年早逝之厄运,难道这不是天道不公吗?
谁知高僧却摇摇头,告知他:前世因,今世果。百善孝为先,也许你只看到了恶人作恶,却没有看到他尽心尽责的赡养父母;而善人在外行善,一副好人相,回家却对自己的父母恶口伤人,甚至打骂。要知道,天道永远都是公平的,每个人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想,都会影响自身的命运。他坏事做尽,他行善一生,可放在上一世,也许他们二人的角色又是相反的。只有起心动念皆为善,将善的种子扎根在灵魂深处,这个人才能被称之为善人,世世代代以善为本,那他的世代子孙,自然就有福报。
最初时,墨禹没有太过于在意,因为他不相信轮回。
而现在不同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如此诡异,也许就是在警示他,这世上有轮回,有因果。他一个平凡之人,命数本尽,却能穿越至此,借尸而生,化朽木为神奇,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使命。
使命感,是部队里经常提到的一个词。
正所谓**************。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
上天不会轻易的改变一个人的命数,而一旦这样做了,那也就表明这个人必须背负上苍的使命,完成上苍意志。
那自己被分配到这里,又是担负着怎样的使命呢?
冷兵器时代,无非就是王朝战乱,诸侯争霸。
而一旦刀兵四起,遭罪的永远都是平民老百姓。
既如此,那关键就在于战或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