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安眉!”冷不丁从船舱窗口探身说话的有型帅哥吓了安眉一跳,就是渡头阴阳怪气看自己的那个人,这个人阴翳的在船舱外面看着安眉,好像把安眉扒皮抽骨一样。
吴缺德带来的人,又好像不属于吴缺德管。
“我不是安眉你说我是谁?”安眉压住怦怦巨跳的心口没鼻子没脸的说,她很奇怪这个家伙是怎么冒出来的,船舱过道在南面,船舱窗口下面就是河水,她看过船舱外面没有东西可把握,看他也不是湿哒哒从水里冒出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他认识自己?
不!他认识从前的安眉?
安眉一句话问住了来势汹汹盛气凌人的家伙。
他咬着牙眯着眼看着渐渐稳住心神慢慢用眼神跟他叫板的安眉:“我是谁?”
呃?
到底你是不知道你是谁?还是你不知道我是谁?
安眉绕的有点晕了。
“你有毛病啊!”安眉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家伙脑袋被门夹了。
“哼!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不是安眉!”把胳膊搭在窗口貌似悠哉悠哉的家伙阴险的看着眼睛咕噜咕噜转不停的安眉。
“我是安眉为什么非要知道你是谁?”安眉反问。
船舱外面的家伙气结:“你不知道我是谁就说明你不是安眉!”
“你说我不是安眉那你说我是谁?”安眉抱肩索性玩起了绕口令,反正挂在外面没在里面舒服。
“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冒充安眉!”船舱外面的家伙大概也累了,一撩袍弯腰,长腿跨在窗口,逼得安眉蹬蹬退了两步,安眉自认这个船舱就是她的地盘,这个嚣张的入侵者叔叔婶婶都不能忍。
“我为什么要冒充安眉,啊不,冒充我自己?”安眉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男人嘴角的弧度慢慢加大,安眉觉得这是世间最阴森的笑容:“因为就凭你不认识我高守!”
你姥姥的还真是高手啊!
安眉嘴角的弧度也慢慢加大,她微笑的比高守还要嚣张:“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凭什么一定要记得你,你算哪根葱?”
呃!
安眉咄咄逼人的竖起了眉毛:“你有本事你拿出证据证明我不是安眉!”
“你!”高守一抬腿下了窗口,他的腿快,安眉的嘴快:“救命啊!非礼啊!”
咣当!船舱门开了,打头的狗熊样的石碾子后面是赵缺德吴缺德。
“谁?呃!呃!高大人!”石碾子横眉怒目的劲儿一看见高守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软成了一脸贱笑:“高大人!您在啊!误会!”
“高大人!”赵缺德跟高守不熟,只是弓着腰陪笑,一抖楼袖子,石碾子溜边儿出去。
“这个安眉居然说不认识我!”高守踱步围着安眉转,安眉捂起了耳朵皱鼻子皱眉。
安眉这个样子真把高守气坏了:“而且她还说连自己也不认识!”
哦!吴缺德看看赵缺德。
赵缺德直瞪眼看着安眉。
安眉一甩胳膊指着高守气啉啉的说:“这很奇怪吗?我脑子进水了不记得你奇怪吗?我被那条狗淹了个七荤八素又摔了个半死不活,别说你,任何人我都不记得了,包括我自己,包括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为什么在这儿我都不记得了!”
安眉索性豁出去了,干脆推的干净,你高守能奈我何?
呃!赵缺德吴缺德面面相觑,高守更是一愣一愣的。
“你要是不信我是安眉,那让我走不就是了!”安眉一副赖皮表情看着高守。
高守哑口无言,安眉是真是假都不能放,再说放不放他也说了不算,他接主子的密令就是来押解安眉进京的。
“高大人!她的确是安眉,而且,她说的千真万确,她落水之后被救上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赵缺德打圆场,安眉可不能是假的,他还指望这个安眉领赏钱呢!
“走走!高大人!我们喝酒,这个丫头是真的没错,这世上哪有一摸一样的人!”吴缺德虽然开始也对
这个性格迥异的安眉心存疑虑,赵缺德这么一解释他也信了,安眉罪臣之女戴罪之身,说是护送进京实则押解,谁会冒名顶替这么个倒霉蛋,小阁老垂涎美色一声令下千方百计把这丫头弄到手,谁知道能够几朝新鲜,别看这丫头现在嚣张,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
高守转身跟着吴缺德出门,他转脸冷笑着看安眉,安眉也毫不示弱的拧头看他。
高守临出门低低说了句:“你不记得我高守,难道你也不记得陆鼎了?”
陆鼎?
安眉只觉的心脏忽然被陆鼎这个名字重重锤了一下。
陆鼎?何许人也?
陆鼎是谁?
安眉关上船舱的门窗,闷头在床上想着高首临走扔下的那句话,自己非得认识陆鼎?
这个人因何对自己这么重要?
不,是对安眉!
安眉觉得现在的精神有些分裂,她一会儿融入了安眉,一会儿又融入不进去,慢慢想明白,这都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安眉的过去造成的,如果知道了安眉的额过去,自己就能应付自如。
这个讨厌的高守安眉的过去认识,那么他所说的陆鼎一定对安眉很重要,或者很特殊,不会是安眉的心上人吧!
嘿嘿!
没心没肺的安眉嘿嘿笑了。
咚咚!
有人叩门!
安眉拍拍脸端正了自己的表情打开门,门口站着陪着小心的小青,小青一闪身后面是赵缺德。
一看见赵缺德,安眉的脸呱嗒撂下了,转身没精打采的坐到床上,对赵缺德不甚理睬。
京城方面的人来了,赵缺德现在不能唯我独大了,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来路复杂的安眉绝不是罪臣之女这么简单。
所以,赵缺德的势利眼发生了转变,要想进京稳妥妥的拿到赏钱,目前就是要这个莫名其妙的安眉就是安眉。
这丫头一定是真的,赵缺德明白光他信不行他还要吴缺德坚信不疑,要不然不但赏钱拿不到,小命都得搭上。
所以,赵缺德这是抽空来给安眉面授机宜的。
“你别问我,我就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安眉捂着脑袋看着赵缺德,一副爱咋地咋地的耍赖表情。
“我不问你!我知道你溺水之后失忆了。”赵缺德满面笑容从后腰抽出一把折扇哈着虾米腰给安眉打扇,谦卑的样子让安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安眉蹙眉歪头看着赵缺德,不知道这个家伙打什么主意。
“他们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安眉警惕的看着赵缺德,心里开始打鼓。
赵缺德咪咪笑不慌不忙的跟着打扇的节奏说:“安眉你不用害怕,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记不得从前了吗?”
“是啊?”安眉眨巴眼睛顺着赵缺德的话头出溜。
“那好办!我把我知道的你的过去告诉你,你不就知道了?”赵缺德笑的满脸菊花开。
“对奥!”安眉笑面如花推开了赵缺德的折扇:“这样我就不怕那个高守问三问四了,而且,”安眉的话一沉吟接着笑容收敛后半截话落地有声:“你也能打到你的目的!”
“呵呵!呵呵!”赵缺德的脸一下子干巴了,安眉重新堆起了天真烂漫的笑容,赵缺德无以对答,只好干巴巴的笑起来,貌似两人很有默契。
赵缺德心里抽,这个丫头鬼精啊!
要不是赵缺德亲眼看的安眉跳水,亲眼见的石碾子捞上来的安眉,他也难以置信,身手过人性情高冷的安眉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你说吧!”安眉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你---安眉!”
“我知道,说下面的!”安眉粗暴打断赵缺德卖关子。
赵缺德拉了小凳坐安眉对面,两人都很认真的小眼瞪大眼:“你是前锦衣卫七品经历沈辣的小女儿……
安眉脑袋轰隆隆作响,赵缺德的话一字一句打印在她空白的脑海里。
可怜的安眉!
“严嵩还没死啊!迈~高!”安眉拍脑门表情懊恼,她别的不知道,她太知道严嵩了,不光她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
“喂!找死啊!”赵缺德咬牙切齿的说着上来捂安眉的嘴,安眉手疾眼快,自己先捂上了嘴巴,溜溜的黑眼睛看着赵缺德呜呜着:“你有口气,离我远点儿。”
赵缺德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安眉鄙夷:“这儿又没别人,看你吓的!”
“隔墙有耳懂不?”赵缺德瞪圆了死鱼眼恐吓安眉:“这就是当我的面,要是换了别人听见,一句话---嘁哩喀喳!”
赵缺德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不但没吓着安眉,反而招来安眉一通耻笑:“你放心,严世藩对我感兴趣,再怎么样半路也没人敢----嘁哩喀喳了我!”安眉学了一下赵缺德砍头的手势,一点儿不恐怖很搞笑。
赵缺德忽然发现这个丫头的鬼精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安眉也心里冷笑,赵缺德留了个心眼没说严世藩是安眉的杀父仇人,但是这点儿历史安眉岂会不知。
“这个高守原是是严世藩的走狗!”安眉挠着下巴说,她一看赵缺德皱巴巴的菊花面改口说:“小阁老!是小阁老!”
赵缺德松了口气。
“那我问你陆鼎是谁?”
“陆陆鼎?”赵缺德磕巴了一下,记忆白纸的安眉谁也不记得怎么记得陆鼎?
“你也不认识?”安眉蹙眉转着眼珠:“不可能吧!”
“额额!”赵缺德一沉吟,安眉就知道这个家伙不想说。
“说啊!”安眉一跺脚姑奶奶脾气上来了:“你不说,我就不配合!”
赵缺德恨的牙痒痒只得说:“陆鼎,我只知道锦衣卫大都督陆炳家里有个小儿子叫做陆鼎。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安眉着急一抬脚,脚没落下赵缺德赶紧说:“听说这个陆鼎少爷天生癫痫,额额,动不动就抽!”
我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