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日吐息,炙烧大地。莽莽大山中,炎热的气息飘遍各处。
停在山涧的无天部落族人休息完毕,起来吃了点食物便整合继续向族长指引的山谷前行。
“你眼怎么这么红?”石天揉揉疲劳的眼睛,望着叫醒他和其他人的流柯,问。
“没什么…可能太累了。”流柯随意解释了下,又跟其他人说了些叮嘱的话,便出了山洞。
石天望着流柯离开,感觉怪怪的,他从怀里掏出父亲给的几块干肉,转头问其他人,“快点吃,流柯也说了,部族队伍要走远了。”
其他人嗯了几声,大口咬起干肉来,石天也自己吃了起来。干肉很硬很干,石天只吃了一块,便感觉饱了吃不下去,其他人同样。
随后,石天领着其他人出了山洞。在山洞外,流柯正好在洞外的那道坡上眺望部族人前进的方向,见石天等人出来,流柯立马从坡上跑了下来。
“部族现在正往那做大山高深处走,可能是要翻过那座山,我们体力没那么好,就绕过这座山吧。”流柯面对众人,指着那座高山征询大家的意见,“虽然可能还要多上几天,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很安全。你们觉得呢?”
“好…”
“我们听你的…”
…
众人意见一致,还是按石天和流柯在前,瘦弱者在中,高壮者在后的队伍,向着那座山前进。
“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十五岁…!”石天走着,如开始一样,问着流柯问题。
流柯也老样子得回答,“当然十五岁…”
“我还是很不明白你这年纪怎么懂那么多…?”
“说了很多遍,想要在荒兽口里活下来,当然要知道很多…”
“为什么…”
……
暮色四合,斜阳流金。
无天部落族人深入了山中,而石天等人在山的地势处绕山而行。
这段路程,石天从流柯那里学到了很多,比如哪些荒兽厉害,那些荒兽胆小,那些荒兽战斗时会喷火,那些草药能疗伤…还有一些防身身法和战斗该如何等等。
听到这些,越听石天就越发不明白,流柯要是懂观察地形,思想反应迅捷,知晓荒兽药草还情有可原,可流柯竟然懂的战斗的技法!
“我们比不上修蛮者,力气没那么大,身体没那么硬。虽然我们有刀也有剑,但是遇到体型小的荒兽也不要大意,一定要先知道荒兽的薄弱处在哪再出击。实在不知道就攻击头和眼。因为眼和头一般是荒兽最容易受伤的地方,荒兽受伤,我们也就可以趁机逃跑了。”
迎着夕阳余辉,流柯脸上的笑容温暖柔和万分,石天在他身旁,其他人在他身后,全都边走边沉默听着流柯传授战斗的方法。
渐渐,夜幕降临,莫名的兽嚎声在空中,大地各处响起,还有一些莫名虫兽的窸窣声混杂其中,听起来分外吓人。
石天压抑住心中的害怕,推了推流柯,问,“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流柯依旧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回道,“我记得我说过你学东西很快,这次却是慢了…我们本来就绕山行走,而部族是翻山,本来就差了不少路程,为了早点回部族,只能少休息,多行走追上部族。”
“如果没错,族长所看的那个山谷,应该就在这座山后边的那座山里。等我们绕过这座山,部族应该不会在驱走我们了。”
石天听着流柯说的话,不禁心底苦笑连连,“还是一点儿也比不上他,如果以后我再没机会蛮启,能向他一样,领着大家吗?”
流柯似乎看出了石天心中的想法,微微笑着一拍他的肩,说道,“你以后也能这样。”然后他回头向着后面众人笑着继续说道,“大家都能!”
似是被这句鼓励的话点起心中的勇气之火,大家心中的害怕似都被烧成了灰烬,行走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随着巧月渐渐升空,石天和众人一起绕山追赶部族,看着这些团结的族人和身旁的流柯,心里的目标越发明确,“我以后要让族人都团结起来,不要因为一点风险就抛弃一些人!”
圆月在上空,今晚的月色有些明亮,石天行走间无意的抬了抬头,猛然看见山顶有几只模糊的巨大鸟状黑影,隐隐约约间还听到细微的啁啾声。
石天自小虽生在部落,但当时部落处在很安稳的境地,他这样年龄的人只需离开部族不远杀一些小小的连荒兽都算不上的兽类,所以见识很少,也不知道这巨大的鸟状黑影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树影吧…”石天心中想了想,原来他在部族的谷里恰好见过这般大的古树黑影,如今再见,只惊疑了声,随后便把这当做了巨大古树。
一干人越走越远,那混合在莽莽群山中的啁啾声音却越来越大。山顶的巨大鸟状黑影也越来越多,隐隐有要遮盖山头的气势,其中还有一只最为庞大的鸟状黑影的双翅不停摆动,似要准备冲刺飞起。
“啁啾…啁啾……”
猛然间,那最庞大的鸟状黑影翅膀一收,旋即有尖锐叫声从山顶齐齐响起,响彻苍穹,然后只见山顶上鸟影四散,如同旋转盛开的莲花,转眼弥漫了整个山头。
石天听声抬头望山顶一看,只感觉头上黑幕遮天,竟是数只长着尖喙,背后有双翼,双足和人脚一样,每根脚趾都有尖尖的利爪,长宽皆在三丈左右的巨鸟张开双翼呼啸扑来。
在石天看着的一会儿,流柯早已发现作出了反应,立马大吼,“是黑峰鸟,快,都找狭隘处躲进去!快”
黑峰鸟攻击力并不大,但却是群居成性,速度奇快。这时在山顶的黑峰鸟,少少不下于百头,而其中的鸟王,更是不知道威力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二十多个人都是随部族从古荒兽侵扰中逃出来的人,这一刻,如同刚开始一般,本来团结的众人都没了秩序和目标,喊叫着四处逃窜。
这般的乱跑,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黑峰鸟的尖喙啄成烂泥,果不其然,那数只扑下的黑峰鸟逮住了石天中的几个人,一顿乱咬乱啄,鲜血四溅,痛苦声萦绕不断。
流柯歇斯底里,不知道何来的力气,两手迅速的各抓一人,跃向一处狭壁,“你们在往哪里跑?!快找狭隘的地方躲着啊!”
只可惜没有人听见他歇斯底里的指挥叫喊,依旧如抱头鼠窜,四向跑去。
山顶的那只鸟王不停煽翅,合翅,每每一次,便会有黑峰鸟分做两拨,一拨向山中无天部族飞去,一拨朝石天他们飞来。
最开始飞来的几只黑峰鸟或啃或着的已经享受完了对于他们来说的一顿“美餐”,然后并没有再扑向正四处逃窜的人,而是展翅飞回了山顶。
这就刚好是在交接班一样,它们飞回山顶,刚好就是山顶一拨黑峰鸟飞下的时刻!
流柯一边两手提着两人带到狭隘峭壁处,一边奋力叫喊,让他们不要慌张,结果依旧,那刚扑下的几只黑峰鸟抓住了几个人,用它们的尖喙疯狂啄着,血肉横飞!
“啊…为什么…!”流柯怒吼,一跃而起,飞腿踢向那长宽三丈多的黑峰鸟鸟头。
…
石天楞在了原地,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周围的荒兽,荒兽的叫声;周围的人,人的惊叫声。慌乱的四处逃跑,流柯的歇斯底里,看不下族人被荒兽生吃而愤吼反击…
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好好的啊!流柯…阿妈…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石天圆目不眨,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怔怔的看着附近的一幕幕,哭泣呼喊,狰狞面孔,鲜血四处,惊慌各处,不正和部落族人在上古荒兽的侵扰下逃出山谷的那一幕一样吗?
他不想再傻傻的待在原地,流柯和母亲多像,他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一个具有母亲相同意志的朋友伙伴,他不愿,也不能失去!
可是…为什么身子不听控制?动也动不了分毫?只能看着这些令人痛苦的画面而无能为力?
“不甘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