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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窥心禁路彼岸天,你从哪里来?

青玄五峰风景雄奇秀丽,问道峰为其中之最。在茂盛林木的掩映中,一座座古朴的建筑散落其间,在这满眼的绿色中点缀着古色古香,依稀可见当年青玄山之盛况。

从远处望去,这些建筑显得有些杂乱无序。但若真是这样认为,那便错了。它们每一处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在遇到危机时刻,这些建筑所组成的网络,便可编织出令人战栗的杀机。

问道峰山脚下,有一段小路,小路的两旁是丛生的野草。这便是窥心禁路——第三关心性测试的场地所在。参加测试之人要做的,便是努力在这条小路上走的更远。

众人在何洋的带领下来到这里,当看到这毫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破旧的小路时,众人脸上都是现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窃窃私语声从人群中传出。

“看样子这心性的测试,应该是最简单的吧!”

“这种小路居然是测试地点,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想来比起前两关根骨和悟性的测试,这心性的测试大概是鸡肋,可有可无吧!”

……

将众人的神情收在眼底,耳听着传来的议论声,何洋心中不屑的冷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

这窥心禁路其实是座幻阵,入阵之后所遇之事,皆是你平日里所思所想所念,难以忘却或决绝之事。那其中之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旦陷入其中,根本无法自拔。当初的他也曾深深尝过其中的苦头。那种对心的历练,对灵魂的折磨,尝过一次的人,绝不会想有下一次。

何洋手势落下,窥心禁路缓缓开启,丝丝淡白色的雾气从小道之上缓缓升起,雾气不断的积累,最终将小道淹没其中。里面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众人陆续来到迷雾之前,漫不经心踏入其中。

跟在众人身后,云凡并没有掉以轻心。灵敏的直觉让他感到,事实好像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多年的猎兽经验告诉他,越是看起来无害的动物,有时候反而越是危险。

心中暗暗戒备,云凡小心向着迷雾前进。在踏进迷雾的一瞬间,眩晕的感觉向着脑海袭来。摇摇头甩掉这种感觉,当云凡再次恢复清醒时,场景变换,他已身在青山村外的山野中。

身处树林中一片开阔地带,而他的对面——是森林霸主独眼黑熊。此刻的黑熊正处于狂暴的状态,伸出血红的舌头舔着长长的獠牙,丝丝涎液顺着牙尖缓缓滴落。

挥动着长满长长黑毛的粗壮手臂愤怒的拍打着胸口,仰头向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脚下厚厚的落叶被这股狂暴的气势所激,以黑熊为中心向着四周飞散。

嗜血的双目紧紧盯着云凡,在气势达到巅峰之时,黑熊挥动厚厚的熊掌,如铁塔一般向着云凡撞击而来。

手无寸铁,云凡只能选择闪避。只是狂暴的黑熊速度何其之快,虽极力闪避,云凡的手臂上还是留下几道深深的血槽。鲜血汨汨流出,痛楚清晰传递而来。一击得手,黑熊并不停留,带起呼啸的风声,转身继续扑来……

攻守在不断持续,云凡的身上再添几处伤口,随着鲜血不停流失,阵阵强烈的眩晕向着脑海袭来。紧紧皱着双眉,漆黑的双眸中有着些许迷惑。不对劲,有些不对劲,云凡狠狠甩甩头。

只是到底哪里不对?

黑熊暴怒而来,云凡已无力闪避,巨大的熊掌在眼前不断放大,甚至其上飘散的丝丝雾气都清晰可见。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爆发。

是这黑熊不对!雾气,怎么会有雾气?原来这黑熊是雾气凝结而成!

静静立在原地看着黑色熊掌降临身体,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云凡淡淡的笑了。

“你的使命结束了,还是回去吧!”伸手搭在黑熊颈间,手腕轻轻用力扭断脖颈,云凡轻轻道。

……

当吴仁信从懵懂中回过神来时,他又来到了云溪城,又逛到了大街上,又碰到了那个老头儿摆的水果摊,又坐到了那一滩该死的黄色粘稠的事物上,蛋蛋上传来的剧痛依然是那么清晰!

感受到身边童子诚惶诚恐的态度,旁边侍卫辛苦忍笑的神情,周遭路人快意的哄笑,讨厌的小胖子肆无忌惮的大笑,还有卖水果老头激动感恩的样子,以及人群中那少年淡然的眼神和嘴角一抹讨厌的微笑,心底的羞急和怒意瞬间上涌,吴仁信只觉身周顿时天旋地转。

眼瞳中的红色极速涌现,吴仁信低头看向右手掌心。那里,原本的折扇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钢铁的冷意在剑刃之上闪烁。

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吴仁信缓缓爬起身来。

“去死吧!”狂喊一声,吴仁信向着云凡冲了过去。看着匕首顺利刺入对方的心窝,一抹狞笑在吴仁信脸上升起。只是这狞笑还没来得及散开,一股凉意却自小腹下传来。诧异的看着刺入体内的长剑,吴仁信艰难抬头望向对方。

“你输了!”对面,云凡淡淡道。

……

窥心禁路外,光华闪过,一个人影踉跄落地。当众人看清落地之人是吴仁信时,一时之间都是感觉脑袋有些短路。

从前两场的测试结果来看,吴仁信的成绩在众人当中绝对能排前三,没想到窥心禁路第一个失败者居然是他?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结果。

“师尊的这个外甥居然如此快就败了!往日里虽知他心性不稳,却没想到脆弱到如此地步,看来以后得多加历练才是。”远处,何洋皱眉看着这一幕,无语摇头。

懊恼地看向阵中的云凡,吴仁信的双瞳中还残存着刚才的红意。自从遇到这小子之后他事事不顺,刚才的瞬间他也曾有过一丝疑惑,却被心中对云凡的恨意冲散,以至于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子,日后我总要你付出代价!”握紧拳头,吴仁信心中狠狠道。

……

这里本是一处美丽的地方,现在却变为杀戮的场所。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粘稠的鲜血在茵茵绿草之下凝结。

一群黑衣蒙面之人正在围攻两个青年,其中一人正是王子轩。在王子轩的身前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此时他发髻散乱,白衣之上更是血迹斑斑,极力挥舞着手中长剑,将王子轩紧紧的护在身后。在他的保护下,王子轩虽然衣衫略显脏乱,身上却是未曾受伤。

远处家族的增援部队正在赶到,焦急的呼喝之声已隐隐传来。

“小轩,不要害怕,援军就要到了,有大哥保护你,不会有事的。”白衣青年的身形渐渐僵滞,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领头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不忍之色,在对上王子轩阴狠的眼神时却是心中一凛,大喝声中加快了手上的攻势。白衣青年竭力死守,仍然不敌被刺中胸口。援军越来越近,黑衣人见势不对向后撤去,转眼便消失在路口。

白衣青年终于力尽,缓缓倒在王子轩怀中。王子轩抱着白衣青年,眼神中尽是担忧的神色。

“小轩,不要担心,没有刺中要害,大哥会没事的。”努力压平粗重的喘息声,白衣青年虚弱道。

担忧的神色突然凝固,王子轩的神情慢慢变得冰冷。

“大哥,你若是不死,我如何出头啊!”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王子轩轻轻抚向白衣青年头顶,指间一根湛蓝毒针在白衣青年惊愕的神情中,狠狠刺入。

幻境消失,王子轩轻笑着举步向前……

“子轩哥,咱们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让我过门,也好给这孩子一个名分?”装饰优雅的房间内,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抚摸着小腹,满脸幸福的问王子轩。

“真的吗?小美,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会买一座漂亮的宅子,安顿好你们母子。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先回房去吧!”错愕的神情在王子轩脸上一闪而过,旋即便堆满了笑容。

女子高兴地离开,王子轩对着暗处打个手势,一个黑影从阴影中浮出。

“让一个侍女为我产子,传出去怕是对我名声有碍。杀了她吧,做的干净点!”黑衣人领命而去,王子轩一脸平静。

幻境消失,王子轩再次微笑向前……

慵懒的趴在柔软的床榻上,享受着身后女子软玉温香的按摩,王子轩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他是王家家主,他也是青玄山宗主,他已功成名就,是时候可以享福了。

“哼!”感觉到突然破入体内的冰凉带来的痛楚,王子轩艰难地转头向后望去。

“还认得我吗?”身后,女子缓缓拔下人皮面具,赫然竟是当初的侍女小美。

光华闪现,王子轩落在阵外。

“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看着此时只余云凡一人的窥心禁路,王子轩抚摸着左手戒指,喃喃低语道。

问道峰上,一袭紫衣的青年卓然而立,山风卷起他的衣衫和长发,在空中飞扬。

……

在看破第一关的幻阵之后,云凡的第二关也过得极为轻松。

此时他正身处山林中,躺在旁边的张宇受了伤,大腿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不远处,一头凶狠的野兽呲牙咧嘴,在等待机会喋人而噬。

“小凡,救救我!”张宇对着云凡苦苦哀求。

“如果是真的宇哥,他会说,你快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张宇,云凡认真道。

幻境消失,云凡举步向前!

青山村外,云凡坐在马车上,向着心目中的圣地青玄山出发。

“小凡,你不要走!”马车的后方,秦大山跌跌撞撞跟了上来。

“如果真的是爹爹,他是不想让我走,但他会说,小凡,路上小心点!”下了马车,云凡看着眼前的秦大山,一字一句道。

幻境消失,云凡继续向前!

他来到了青山村外的小河边,目光越过小河看着对岸的沙滩,沿着沙滩边的绝壁抬头,望天!

天空中,一个黑点在视线中不断放大,越来越近,渐渐看得清晰。裸露的右臂之上,翠绿的臂环是那样显眼。

心脏如同漏拍的鼓点,惊涛骇浪在其中陡然涌起,云凡极力望向天空。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自己从哪里来?

他所知道的仅仅是,秦大山将他从这条小河中抱起。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目光极力延展,顺着黑点来临的方向逆溯,他想知道天空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他越过了高山,向着天空的云层进发!

他在白云中穿行,想要看看白云的上边是什么……

窥心禁路中,笼罩在云凡身外的白雾,突然如同烧开的白水般剧烈翻腾,不断散入四周的空气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云凡出现在窥心禁路的那一头。

对高亢的惊呼声充耳不闻,云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抬头看向天空,低声呢喃。

“云凡,你到底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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