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氏离开后,方恒儿才又上前行礼道:“见过公主!”
莺公主倒是随意,挥挥手中的折扇道:“算了算了,在宫外就随意,我现在的身份是伊柔一表三千里的表哥!”看她那一身白衣的文雅公子哥装束,倒也十分俊俏,倘若不说,实难发觉她是个女儿身。
“恒儿多谢各位上门探望,”方恒儿感激道,“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不好不坏。你们今日怎么得闲过来了?”
张伊柔俏皮地眨眨眼:“我今日过来是有东西送给姐姐,姐姐猜猜是什么!”
方恒儿扫了众人一眼,虽不知她送的是什么,但看张伊柔是一脸的期待,就觉得难猜。耿宁虽然话少,此时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是有几分不自然,细看之下,耳朵还有些发红。
莺公主见状,却是白了张伊柔一眼,不屑地道:“得意个什么劲儿呀?还不是借花献佛!”张伊柔也不生气,从茶几上拿了一幅卷起来的画,对耿宁挑了挑眉:“这里面可是我见过画的最逼真的人了!”
“到底是什么呀,这么隆重?”方恒儿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接过画,徐徐展开。
漫天的莲花,或娇艳,或青涩,或含羞待放,清丽淡雅,不沾一丝尘世气息。虽是寥寥几笔,却也各有姿态。那被风吹皱的水面像是还在回荡着水波纹,这都不是这幅画作让人惊艳之处,让人惊艳的是画中的采莲女子。
女子服饰简单,一袭紫衣站在莲花丛中,怀抱一丛莲花与莲蓬,刚好回眸看着什么,整个面部没有一丝刻意地表情,十分单纯,自然。就像是莲花仙子的化身,极致清雅脱尘,整幅画因她而变得真实起来,就连她怀中的莲花,也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要一枝过来。
这是一幅佳人采莲图。
“这,”方恒儿动了动唇,清澈的眼睛瞬间湿了,胸口汹涌地翻腾,心中有千万句话想说,喉咙却变得十分干痒,只吐出几个字,“这画…画得真好。”
是他的墨迹。
虽然时隔多年,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曾经的那些画作伴她度过了无数黑暗和恐惧的深夜,她记得。
“你当然说好了,这画的不就是你吗?!”张伊柔夸张地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画上的女子,对方恒儿扬起小巧的下巴,皱着眉道,“这女子的模样,就是那日我们去采莲子时,你的样子。还有服饰,简直是一模一样,你不记得了?”她哪还有外表看上去的淑女风范,俨然是一个小辣椒!
不错,这女子,就是她。
“那个,”一个温润又不自然的声音传过来,“当时方小姐在采莲,可能不记得。”耿宁略显尴尬地道。
方恒儿微滞的目光从画上挪下来,转瞬对耿宁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我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耿宁俊朗的脸上微有失望,仍是开口道:“是在下失礼了。”
当时为了报恩与耿宁,她认为助他此生安乐,与他相守一生便是圆了他前生的梦。她的身体用不到那个时候了,她给不了她要给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