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当真是愕然了一下,这老者浑身气机引而不发,虽然老迈,实则修为高深莫测,若是被外表蒙蔽,恐要吃大亏,这样一个人物,按理说是老成持重,却不料说话这么直接。
他变声道:“有何好处?”
老者呵呵一笑:“借一步说话。”
他长袍一甩,二人足底生风,竟是往远处一片竹林飘去。
明月清风,竹林幽影。
二人悬于千竹之上,任凭月光洒在身上。
路远这才见识到这姓王老者的修为,他抱拳由衷道:“老先生修为深厚,实令在下佩服,若猜得不错,应该是筑基期修士吧。”
老人一笑,也不答话,兀自盘坐下来,示意路远也坐,只见他掏出一壶酒,两只杯子,倒了一杯酒后,指尖猛一弹,那酒杯化作一道精光直袭路远,路远身形一侧,同时两指并出,就将杯子牢牢定住。
“不错,杀勇士修为可比老夫当年这个年纪时强太多了,往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过奖!”路远开门见山:“不知老先生找我月下饮酒,竹上听风,到底所谓何事?”
“先干了此杯!”
路远一饮而尽,只觉嘴尖余香环绕,回味无穷,不禁道:“好酒!”
“三十年的竹叶青,确实配的起好酒二字!”王伯话锋一转,直指明月:“杀勇士,此月如何?”
路远不明所以:“皎洁明亮,月色不俗。”
“便是了。”他抚须笑道:“好酒好月好竹林,如此良辰美景,坐而论道,自然也要高人才行。”他凛然道:“杀勇士,可曾听闻过天下一品堂?!”
“一品堂?”
王伯道:“天下能人异士无数,凡修为入一品者,皆可入我一品堂之列。不瞒杀勇士,论眼下资质,你确是尚未达标,我一品堂要求,必要筑基期修士以上方可,最不济也要在练气九重,老夫不知阁下用了什么秘法将修为隐去,但估摸大概也就在八重巅峰徘徊,此事倒也无妨。说实话,是因我家堂主对杀勇士十分青睐,故而特意遣老夫来问一句,杀勇士有否有意入我一品堂?”
路远暗中吃了一惊,心道我在逐鹿道场打了几十场比赛,行事这般低调,居然还被人注意,幸好之前缜密,要不然就会流出蛛丝马脚。
他沉吟的时间,王伯又道:“入我一品堂者,皆为供奉,月俸两万灵石,第一次入堂,可享下三清法术一册,聚灵丹一枚,以后出入江湖,可执一品堂令牌,华朝之境,哪里都可去的,无人阻拦。此外还有诸多奖赏,非寻常势力可以比拟,便是一些普通的修真宗门,也无法与我一品堂媲美。所以杀勇士,你说这是不是好处!”
赤果果的利益诱惑。
旁人一听如此条件,定然有所心动,两万灵石是小事,那下三清法术和聚灵丹,绝对是市面上罕见的宝物,俗世虽然流传众多功法,但真正意义上是三清法术的,少之又少。
三清法术乃是修真界最正统的修真功法,代表真正大道,传于世间仅仅万余册,内含五行,外括阴阳,其创立者为三清道教,其中又分上中下三等,别看下三清法术为末流,便是如此,也是俗世罕见,一旦出现必然引起哄抢的瑰宝。
上次欧阳正的火意拳,和南霸天的厚土之术,都是威力极出众的法术,却离真正下三清法术有如云泥。
而且真正三清法术都是孤本,修炼之余要配合观想其中字意精神,才能真正修炼成功,因此三清法术都是独一无二,没有拓本的。
这一品堂给予的下三清法术,想必也只是暂借,绝非就给你。要不然,哪给得起!
可惜旁人眼中价值不菲的三清法术,路远却压根用不上,聚灵丹更不要说,还不如自制的金疮药价值高呢。
他想了想后,装作为难样子:“承蒙贵堂主厚爱,可惜在下散漫惯了,从未想过加入什么堂会,因此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王伯似乎猜到他如此,也是不紧不慢道:“杀勇士,人生在世,有为钱财者,有为美色者,也有为官者。不知杀勇士为哪般?”
“为自由身!”路远脱口而出,王伯显然一怔,却听不出路远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他愣了片刻,才回神道:“杀勇士果然不同凡人。”
路远置之一笑:“既如此,那在下先行告退。”
“杀勇士,老夫真心相邀,还请考虑一番,三日后老夫再静候佳音。”
路远身形一滞,随后颔首道:“告辞!”
他纵身一跃,几下在竹枝上借力,就轻巧落地,转身走去。
就在他消失后不久,一道黑影直升竹林。
“二小姐。”王伯行礼道:“老奴有负小姐所托,实在无颜面对。”
“王伯休要这么说,此事结果并不出人意料,毕竟人有本事,傲气些也难免,那就三日后等他消息吧,届时我亲自出马。”李寒霜依旧一身黑色劲衣,英姿飒爽。
“这……”
李寒霜抬手:“就如此决定,大姐在等我,这几日道场我就不来了。”
“是,二小姐!”
李寒霜朝着路远离去方向看了眼,此时路远走出竹林,迎面有驾马车,但见车上小窗罗帐内,有一袭青衣女子在里头读书,车内备有灯石,装饰十分华贵,路远经过时,车内女子听到动静,也是望出来,二人匆匆打量了彼此一面,就此分开。
“咦,这女的长得好漂亮!”路远眼神一亮,即便带着狼型面具。
车内,李寒月见到狼型面具,也是一怔:“是他。”
杀破狼!
这可是逐鹿道场最近风头最盛的新人选手!
据说创造了道场有史以来最长的连胜纪录——9场!
不多时,李寒霜回来,她进了车厢,甜腻腻得喊了声:“姐,咱们回家了。”
车外同时响起王伯声音:“小姐,就让老奴为你们驾车!”
“多谢王伯!”两姐妹齐声道。
王伯坐在车头,熟练操持缰绳,像极了年轻时替王爷驾车那会。
车内这一大一小两位小姐,王伯是从小看着长大。
“大小姐知性文雅,通情达理,二小姐巾帼之才,偶有天真,当然也只对大小姐和夫人如此,她两姐妹从小感情至深,形影不离,哪怕受罚,都绝不会让对方一人担着。”
王伯想到过去,嘴角笑意越浓。
这人老了,就是容易怀旧。他拉动缰绳,大喝一声:“驾!”
马车扬尘而去,车背中央那枚被月光打亮的祥云徽标被照得熠熠生辉。
正是一代战神:洛王的王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