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走着,天色渐暗,韩忻这才觉腹中空空如也,难耐的饥饿之感将他重重包围。抬起头四处寻找尚开业的店家,可人们此时已早早归家,只余街边灯火还微微亮着,在晚风中一颤一颤的摇动跳跃。韩忻收回目光,投向了平稳的江水,心中一个想法乍然升起。
他四下瞧了瞧,蹑手蹑脚地走到江边一叶小舟旁,强压下心中的罪恶感,将罪恶之手伸向舟上的……船桨,轻轻拎起看似沉重的船桨,兔子般跑向一旁阴暗处,接下背上的背囊,取出里头的剑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剑一拿出,银光阵阵,锋芒毕出,剑身曲线堪称完美,说不出的威武帅气。可这等宝剑,怎会落到一个过着流浪汉生活的韩信手中?心中蹊跷,可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因为现在这把宝剑唯一的用途是……削木头。
韩忻生疏地拿着剑,把船桨砍成两段,各自在两头戳了个洞,把背上的背囊在四角撕开穿过这些洞,系紧,一张简陋的渔网大功告成了。韩忻将剑放在岸边,捞就起裤脚就下了浅水,等待良久,方才见一条寸长的小鱼探头探脑的游过来。韩忻双目灼灼:别走!我的晚饭!晚饭!啊啊啊啊啊!他一个猛扑,迅速捞起那条可怜的小鱼,双目兴奋得发亮,迫不及待地想吃了它。可是……他不会处理鱼,这就很尴尬了。一人一鱼大眼瞪小眼,小鱼拼死挣扎,一个扭动,滑腻的身躯脱离了韩忻的掌控,鱼尾狠狠给韩忻来了一耳光,落入水中,迅速游走,它要回家告状,妈妈这小子暗恋我还跟我对视!水边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韩忻一人呆呆站在原地,深深无力感涌上心头。
“呵呵,韩家小子,又没吃食了?”一个温厚柔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韩忻讶然回头一看:一位年逾五旬的老妇人,捧着装满衣物的木盆,眼含笑意地看着他。韩忻忙上岸,捡起宝剑,背在身后,面含疑惑:“老夫人,您是?”“什么夫人,我是这江边代人洗衣的浣女,年纪大些,人家都唤我浣母。韩小子,你可是又饿了?”老妇人颇为平和地说着。“呃,是,我……能否向您讨些吃食?”韩忻憋红了一张脸,闷闷吐出求人之语。他还未穿来时,哪向别人讨要过什么?可鉴于现下境况不同,这些话语也是与尊严挂不上边儿了。
浣母慈祥一笑:“行,但你可要自找容身之处,家中人多,怕是无法收留你。”韩忻朝浣母感激的一笑,帮着浣母洗好衣物(多年宿舍生活练出来的),跟着浣母去她家里吃饭。浣母家里烛火只有两支,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已足矣。浣母有三个儿女,大哥扣子,二姐丫丫,三弟小满,他们见韩忻到来,手舞足蹈,无不欢喜,今后有这么一个大哥哥陪他们玩耍了。浣母从灶边拿出几碟菜,全是素的,盛好的米粥也只有稀稀的几粒米,看得韩忻只觉一阵心酸,不由出语问道:“这,便是晚饭?”浣母奇怪的看着他:“怎么,韩小子你可是嫌少?”韩忻本想脱口而出的“是啊”在看到三个娃儿殷切的眼神后咽了回去,他只得摇了摇头,展颜一笑:“未曾,能得一餐,实属韩某之幸。”
五人坐在小心的方桌旁,就着摇曳的烛火,吃着温热的饭菜,暖,肆意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