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湘的及笄礼就定在了四月初八她十五岁生辰那天，地点就选在了慕容府的安庆堂，应慕容云湘的要求不打算大办，就是慕容府一家人，加上夏国公一家，其他的宾客一概没请。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初七，及笄礼的前一天，这天一大早杭氏就来给她讲第二日及笄礼需要注意的事项。
前世一般人家的孩子可没有什么成人礼之类的仪式，慕容云湘对这个及笄礼一无所知，当初问过夏婉儿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夏婉儿告诉她没什么可注意的，每一步都有人引导着，照做就是了，所以她也没太在意，如今听杭氏这么一说才知道一个及笄礼居然如此麻烦。
“娘，这也太繁琐了，我记不住，不就是宣告成人吗，怎么感觉比成亲还麻烦，能不能简化点？”
被杭氏念叨了一个上午慕容云湘头都大了，一个仪式中光换衣服就得好几次，每次还跪拜行礼。
“不许胡说，及笄礼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仅次于大婚的大事，岂能马虎！”
杭氏虎着脸用手指头点了点昏昏欲睡的慕容云湘的额头，有些无奈了。
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天知道她对这一天的到来有多么期待，曾几何时她都不敢想她的女儿能够活到及笄。
看着杭氏眼里都有了激动的泪花了，慕容云湘立马打起精神坐的挺直：“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对杭氏来说自己能成人那完全是意外之喜吧，又怎么能不激动。
“傻孩子，跟娘说什么对不起，行了，娘也知道你对这些不太懂，你就歇着吧，到时候一切听引导就行了！”
杭氏慈爱地摸了摸慕容云湘的头，知道这丫头对礼节这种不感兴趣，也不再勉强了她，左右没有外人。
“娘最好了！”
慕容云湘抱着杭氏的胳膊撒娇。
“过了明日，湘儿就是大人了，马上就要嫁人了，要是你爹还在的话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看着如今脸色红润哪里还有一点点当初要死要活的样子的慕容云湘，杭氏想起了早逝的慕容凌开就难过，他临终都放心不下这个女儿。
“娘别难过，今晚我就给爹上香，告诉他女儿好好的就要成人了，让他在天之灵也好放心！”
想来杭氏和慕容凌开的感情很好吧，每每提起来都是一脸的思念和悲伤。
“嗯，好！”
杭氏点了点头，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
“娘，我爹……他当时得了什么病？听哥哥说爹身体一向很好的，那么年轻怎么会……”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慕容云湘，起初刚穿过来对慕容凌开并不怎么在意，反正也不是他亲爹，也没有跟自己谋过面，但是这几年慢慢地不知道是适应了这个身体了还是跟慕容府的这些人有了感情，总是迫切地想知道一些关于慕容凌开的事情，上次宫宴也因此被刺激到，冥冥中她总是有一种预感这慕容凌开的死没那么简单。
“娘也不知道……”
或是没想到慕容云湘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杭氏有了片刻的失神，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
“啊……”
慕容云湘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脸地惊讶。
“你爹他身体一直很好，连小病都很少有，即使在北疆那么多年，打过那么多次仗受了无数的伤，也就顶多躺上一两天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当时在兵营了还有个外号就铁将军！”
杭氏似乎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后来怎么？”
不是说突然生病然后挨了两年去世的吗？
“后来也就是从南疆回来吧，你爹他就日渐消瘦没有精神，开始还以为是南疆一战太过劳累，也没在意，直到有一天突然晕倒就再也没起来床……”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杭氏一提到这件事悲伤还是迎面袭来。
“当时的大夫都怎么说？”
这事在慕容云湘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无故晕倒总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
“北疆的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后来宫里的太医去了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猜测可能是长时间打仗落下的隐疾爆发，之后没过多久你爹他就……”
说着杭氏就泣不成声了。
“娘，你能说说爹临终前的模样吗？”
现在慕容云湘可以肯定慕容凌开绝不是什么隐疾爆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快的连她自己都没抓住。
“到最后的时候他很瘦脸色很苍白，皮肤松弛，就是那种，那种看起来油尽灯枯的感觉……他才那么年轻……”
多少年了她都不敢回想那一幕，如今这么一说杭氏不由悲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慕容云湘跟前第一次失声痛哭。
“娘……”
慕容云湘哽咽地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地搂住了杭氏，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尽情释放，年轻恩爱的夫妻阴阳相隔还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如何能受的了，这些年杭氏也是受尽了煎熬，估计要不是因为她和哥哥早就撑不下去了。
过了很久，由开始的痛哭，到后来的小泣，最后杭氏终于平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挤出了一个笑容：“看我都干了什么，湘儿要笑话娘了吧！”
“娘，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有我和哥哥孝敬您！”
慕容云湘拿着手帕帮杭氏擦了擦脸，然后靠在了她的怀里。
“以后我跟哥哥都成了家，生了孩子，然后孩子又生了孩子……这些您都得替爹看着呢!”
慕容凌开的事情她会去跟慕容云起去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还有恒昌帝一提起他爹总是有些愧疚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目前解释不通的。
“你这丫头还没成亲呢，就生孩子了，也不知羞……”
杭氏被慕容云湘说的乐了，是啊，凌开不在了，她得替他看着孩子幸福呢。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成亲后生儿育女延续后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难道您不想当外婆啊？”
“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你明姨和夏伯伯也盼着呢！”
杭氏抚摸着慕容云湘的头发，慈爱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