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见他突然转变了态度,面上惊疑,眼神中充满戒备。那汉子对着几人一伸茶壶道:“递你们的碗来。”
那小孩渴得急了,立即把碗伸了出去,那汉子壶嘴一斜,却不朝那碗中倒去,而是淋在那孩子手臂之上,茶水滚烫,孩子唉哟一声,忙忙缩手,饶是如此,手臂上还是被烫出了红红一片,那汉子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女子将那孩子拉到身后护着,抬起头来对着汉子怒目而视,老妇也火道:“你这汉子,到底想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你竟下此狠手。”
青年摇了摇头,神情甚是愤忿,再也忍不住脾气,一拍桌子,喝道:“一个大老爷们,竟对着妇孺孩童百般刁难欺凌,尽干些畜生之事,想来人也做腻歪了,想当畜生了。”
那汉子料不到屋中竟然有人替那些苗夷说话,不禁一愣,转头朝屋里望来,神情惊诧之极。
中年商人“唉!”地叹了声气,轻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
青年站起身来,行到那汉子身旁道:“怎么?想不明白?有气尽管朝我身上撒,我这人有个毛病,最见不得欺负妇孺孩童的男人,若是见着了,可就得管上一管。”管字方出,已经一手搭在那汉子持壶的手上,握住汉子的手,越握越紧,这汉子只觉手骨疼痛难忍,忍不住“唉哟”一声呻吟出来,额上生汗,已是痛得面上五官挤成一团。
屋里他的同伴见状不妙,从里边冲将出来,握拳朝那青年击去。青年也不躲不闪,任由他们的拳头击打在自己身上。那两人拳头才触青年之身,只觉得是打在硬板上一般,剧痛传来,双双“唉哟”一声捂着手不禁蹲下地去,拼命揉着痛处呲牙咧嘴不停。
汉子知道遇上武学高人了,不住口求饶道:“这位……爷爷饶命,小的……唉哟……小的知错……错了,唉哟!”
青年笑道:“你也就知道欺负人家老小一家,怎么的?遇上了硬茬子就服软了?”说着间手上又加了把力。
汉子痛得冷汗直冒,杀猪似的叫唤起来,嘴里连连讨饶,青年道:“要我饶你不难,你得出点钱给这位孩子,你烫伤了人家,可得要付给一笔药费才成。”
那汉子痛得眼泪鼻涕一齐挤将出来,哪敢说个不字,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青年笑了笑,松开手,退了一步。
那汉子苦着脸,不情愿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从中取出几张纸币,递给了那姑娘,年轻女子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汉子转头瞧了瞧青年,青年轻摇了摇头,似为不满。
汉子无奈,又取出了几张,给了那姑娘,青年仍是摇头。汉子苦着脸道:“英雄,再给可就没了。”
青年移步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钱袋,一股脑全塞到那姑娘手上,道:“姑娘,拿去给孩子好好找个郎中瞧瞧,这烫伤可非小事,耽误不得。”
那汉子下意识想伸手来夺,被青年瞪了一眼,手伸到一半终是不敢再要,呆在一旁甚是尴尬。青年低喝一声道:“还不快滚,是不是嫌皮肉还痒痒?”
汉子抬眼瞧了瞧那几个苗人,眼中甚是恨意,招呼他那两个同伴低着头匆匆上路,走出百米之外,转身冲着青年叫道:“还望这位英雄留下名道,日后若是相见还好有个称呼。”
青年哈哈一笑,回道:“怎么的,还想着报仇啊?好的,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凌名云霄,可得好好记住咯!”
那人一拱手,点头恨恨道:“记住了,来日方长,日后好相见。”言罢转身便跑,像是极怕凌云霄追上似的。
老妇和那姑娘对着凌云霄不住称谢,凌云霄笑笑,摆手道:“不谢不谢,不过就区区小事,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还是对着凌云霄千恩万谢一番,茶水也是不煮了,拉着那小孩竟自去了。
凌云霄望着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沉吟不语,中年商人行到他身侧,沉声道:“凌小哥,你可惹下大麻烦了。”
凌云霄道:“如何?”
中年商人朝先前那三名汉子走的方向努努嘴,凌云霄转首一瞧,也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三名汉子几时竟倒在路旁,一动也是不动。凌云霄初时只顾得和那几个苗人说话,竟然没察觉到这几名汉子出了意外。
凌云霄急步奔了过去,来到那几个汉子身前,只见他们口吐白沫,脸色铁青,一量鼻息,早就无气了,凌云霄知道他们是着了道了,应该和那几个苗人有关,赶忙起身朝苗人离去的方向寻瞧着,可路上空空荡荡,哪还有半条人影?也不知道转眼间她们就去了何处?
中年商人缓步跟上来瞧了那几人的尸身道:“这几人都是马帮的伙计。”
凌云霄奇道:“马帮?”
中年商人右手指了指那小茶铺后边,凌云霄顺着他指的方位一瞧,果然见到茶铺后边栓系着两匹身上驮满货物的青马,他来时急渴难耐,一心想要喝茶,竟是没有注意到。
中年商人继道:“此地交通不便,山高沟深,路况不好,平日里往返各大州城的物资均靠马匹运送,初时还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个体,后来慢慢汇成一块,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马帮,已有千年的历史了,在此地势力极大,如今死了三个伙计,你可难逃其咎了,所以我说你麻烦大了。”
凌云霄呵呵一笑,道:“怕甚?欺负老儿妇女,瞧这些马帮也不是什么好鸟,拉货就拉货,还仗势欺人,就算是那什么马帮的帮主亲自来了,我也敢揍他。”
中年商人忙忙环顾四周,低声道:“凌小哥,我可是把话给你点明了,以后你可得好自为之了,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说着对着凌云霄一拱手,匆匆忙忙转身离去。
凌云霄还了礼,也不言语,知他怕受牵连,这也在情理之中,听这商人所言,毕竟马帮在此地势大,自己已是惹祸上身,倒也没什么,可这商人心肠极好,可不能连累了他。
复又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揣摩起那几人的死因来,从面上来瞧,似是中毒而亡的,只是怎么中的毒,又着实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