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有仪疑道:“那么多的虫物,而且只只凶悍异常,你们是用何法灭之?”
老者笑道:“金蚕蛊虫,历来是毒虫们的克星,用它们来消灭这些毒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其中也有些不足,这些金蚕虫只喜好肉体之身,其他虫类,它却是瞧都不瞧一眼,虽然将虫房中的五毒消灭了其二,但却还留有其三,也算美中不足吧。我们眼见如此,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收回蚕虫,至于其他三毒,只能另想他法,就这么传到我辈,也仍然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来,直到你们闯了进来,算起来,从古至今,你们是第一批闯过虫房而不死之人。”
虫夫人却道:“好险,若不是你们先将其他两毒消灭了,只怕我们也闯不过来,如今早成虫腹之物了。”老者笑笑不语。
阳有仪沉思片刻,道:“那明朝武官端是厉害,竟然只靠武力能杀到底层,想来在当时,他的武功是何其之高啊!”
老者笑道:“你是说依靠本身之力将蟾蜍之王杀掉那批人?他们其实算来都不是明朝的官,而是平西王吴三桂的属下,当年平西王反清,为筹集军饷,也曾找过幽谷一阵,几乎就让他们找着了,所幸还是过不了虫房一关,后来前方战事吃紧,吴三桂无暇顾及,直至被清府所灭,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阳有仪半响做声不得,心道:“若这老者所言非虚,古时那些寻宝之人,可算死得冤枉之极,只道是藏宝之处,想不到竟是埋骨之地。”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转思一想,怨也只能是怨人人私心太重,贪婪作怪,死得倒也不冤,甚至可说是活该之极。微微摇头苦笑,举碗狠狠就是一口。
虫夫人道:“那既然如此,你们下一步该如何办?”
老者答道:“总得想出个法子来,把这些害人的虫子全部消除干净,也就是我们尤家人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虫夫人笑道:“这有何难,交给我们卯家来办就是。”
老者一惊,将信将疑道:“你们能有妙法?”
虫夫人道:“我们卯家秘密炼制了一种药粉,那药粉气味能使毒虫们互相撕咬,直至死绝为止,上次虫房中的蛛虫就是用此药粉消灭殆尽的,只是当时炼制得不多,全给用光了,只要老身一旦回寨,必将大举炼制,假以时日,定能将这些毒虫消灭干净。”
老者闻言忙忙起身,对着虫夫人一躬到底,激动着道:“那就多谢老姐姐了,想来我们尤家人重见天日之时,已然近在眼前,这都是拜老姐姐的恩德,请受小弟一拜。”说着就要跪下行谢,虫夫人忙忙起身拦住,老者使力挣脱,却见虫夫人双手如同铁闸,竟使他动弹不得,也只得作罢。
虫夫人嘴中连道:“同属苗家一脉,哪有什么恩德可言,能够帮忙的尽力帮忙,客气什么?”老者连连称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阳有仪见两人重又坐下,突想起一事,说道:“贵州尤家人前段曾来过此地,说是索追一本册子,上边记载着幽谷所在,如果真是如此,我想,那刘老头离此也应该不远了。”
老者应该听过虫夫人说过此事,此时听着也不吃惊,点头道:“那册子是我家历代祖上根据培育虫蛊经验,还有炼制毒药的秘方,一代代的累积而书写而成的,里边记载,都是些要命的物事,当然,也包括了此地的地点所在,因为这是历代祖宗传下来的心血,当时为了不至于失传,特地复抄了一本给贵州本家祖居送去,想不到现今竟给外人夺去,其实夺去也没什么,此地本无宝物,况且只要毒虫一死,我们也会回到祖居之地去,此地自然而然就会公开以世,若单纯只是为了寻宝,那书就是废书一本,毫无半点作用可言。可若是被心怀叵测之人得到,里边所记载的培植虫蛊秘法,炼制毒药秘方,每一条都是狠辣绝命之至,若流落世间,那就是害人不浅了,万万得夺回方成。”众人默然,都觉得此老说得在理,无论如何,的确是不能让这书所载流传到世间,若不然又不知要造起多少杀孽来。
凌云霄双眼迷离,拍着胸脯大着舌头含糊不清道:“放放……心,这书就包……包在咱哥几个身上,保证……帮…….帮你夺回来就是,那老老老匹夫咱也……也不放过他,他把阿侬抢……抢去了,我还还没找他…….算算账呢?”话才说完,往后就倒,竟是呼呼大睡起来。
刘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随之而散,忙忙转过身来将其扶起。阳有仪面色一干,轻咳几声,对众人窘道:“让大伙见笑了,莫怪莫怪!”站起身来,一把扛起凌云霄就走。
这山野烈酒,都是草药熬制而成,虽对身体有着好处,但也是后劲十足,不醉还好,一醉的话那是头疼欲裂,浑身不能自己,醉上一天两天那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凌云霄就是如此,等他大醉初醒,已是足足过了两日了,一觉昏昏沉沉醒来,便觉口干舌燥,遂起身找水喝,却听得寨中喧哗不止,吵嚷不休,也不知出了何事?
出屋一瞧,只见人流涌动,个个手持器刃,面色凝重,在屋前屋后巡查着。远处那平地上,聚集着大群人,那老者在人群中大声说着些什么,阳有仪等人也在其中。
凌云霄心中一凛,知道定是有人发现了刘老爷子的踪迹,离此应该不远了,此时大伙正在相商应敌之策。想到刘老爷子在此不远,凌云霄顿时感到一阵兴奋,阿侬,就要见到阿侬了。心中想着,赶忙大步行了过去,想要听听大伙怎么个说法?
才走到半道,一人突从旁边屋角处窜出,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臂膀,凌云霄吓了一跳,转首一瞧,却是刘亭,只见他面色惶急,压低声音道:“凌小哥,我知道你心眼好,老哥有一事相求,可能答应否?”
凌云霄笑道:“尽管说来,我能办到的话自然会帮你。”
刘亭喜道:“那就谢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爹……”他咬咬牙,环顾四周一下,将凌云霄拖至一屋角僻静处,道:“我爹虽坏,但终究是我家爹爹,万求凌小哥一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又瞧他已是年事已高没多少日子可活的份上,下手容点情,饶他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