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个体虽小,但却是虫类甚至万物之中最难缠也最厉害的种群,它们不动则已,一动可真是要命的事儿,如今竟见种养于五毒虫房之中,弄不好就是毒蚁,就算无毒,若是食肉蚁,也是厉害之极的货色,谁人不惊,哪个不惧?
虫夫人压低声音道:“快走快走,趁现在没惊动它们之前,我们悄然前进。离开此地再说。”其实无需她提醒,众人都自然理会得,当下个个屏心静息,蹑手蹑脚悄然前行。
所幸这群蚂蚁并无动作,只是老实呆在其巢穴之中,众人行了良久,已是隐隐见着前边有个洞口,定是往下的梯道,只是洞前却横卧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个头甚大,似乎还在微微蠕动着,瞧其样子,是只大肉虫。
虫夫人眉头紧锁,呼令众人停下步来,盯着那物事半响,道:“麻烦了,那是只蚁后,若是我们继续向前,必会引起群蚁夹击,蚂蚁一旦发动攻击,我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李孝堂笑道:“用机枪把它射死不就完了?”说罢就想令人摆好那枪。
虫夫人忙劝止道:“蚂蚁并非那些毒虫,虫王一亡,就散得干净,蚂蚁是群居昆虫,就算你杀了蚁后,它们还是会攻击不止,至死方休,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这些蚂蚁习性又与一般蚂蚁不同,按说,我们已经侵入到它巢穴之中,早在前边就应该发动攻击了,现在都离蚁后如此之近,却仍然未见其有何动作,当真令我费解得很?”
阳有仪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当如何?”
虫夫人沉吟半响,道:“我前边瞧瞧去,你们等在此处,没我招呼,不得轻举妄动。”说着也不待众人有何异议,自顾朝前走去。
行到那蚁后三丈之外,却见它除了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之外,毫无反应更无任何动作,身旁却没了护卫的兵蚁,倒是有不少的工蚁围在其四周,正喂其饮食,这会儿它倒成了名符其实的光杆司令了。
虫夫人犹豫再三,壮着胆子行到它面前,洒落一些驱蚁的药粉,将那群工蚁驱散,而后站着蚁后身前仔细观察半响,心中闪过一念,移动步子围着它打转起来,用手不停轻抚它身,心中已是有数,遂行了回来。
众人见虫夫人移步回来,七嘴八舌纷纷问话不已,虫夫人笑道:“若是老身猜得不错,它体内已被金蚕所掳,现在已经成为了金蚕的温床。”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金蚕,此地竟然也惊现金蚕。
虫夫人继道:“这窝蚁儿算是废了,那蚁后已是无法生育,无法行使蚁后的职责,身上的气味不足以驱使兵蚁为它卖命了,它那些剩下的蚁兵蚁将如今自然已是各自为战,怪不得我们进来,它们毫无反应,只要我们不触碰到墙上那些它们自认的领地,它们便会无动于衷的。”略停了停又道:“老身大胆推测,一层的蛇物估计也是被金蚕所掳,所以死个精光。”
众人一片哗然,阳有仪不解问道:“这金蚕真有那么厉害?竟使得天下万恶毒物都对它俯首称臣,不敢有所反抗?再说,怎么就单单是一层的蛇物和此层的蚁后遭到它们吞噬,其他毒物倒是相安无事?”除了那些苗人之外,这些问题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是以个个望向虫夫人的眼光中,多有期待之意,都想知道答案。
虫夫人笑道:“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金蚕其实本身并不毒,但它却能解天下之毒,乃是天下万毒的克星,所以那些毒物们对它甚是忌惮,甚至说是怕得要命,所以能使它在毒物之间来去自如。而且这金蚕有个习性,就是喜好钻入它物的肉身之内,以寄生的方式与寄主一同生长,将寄主体内营养是吸得干干净净,然后破体而出,再寻下一个寄主,直到它化虫成蛾为止。一层的蛇物,正是肉体之身,正合金蚕寄生,而二三层全是甲类昆虫,不合金蚕胃口,它自然不加理会。这四层的蚁后,更合金蚕喜好,蚁后是肉身,而且每日俱有工蚁喂养,营养那是丰富无比,金蚕深知此点,所以寄生以它体内,每日仅吸取足够自己一日的养分,绝不贪多,以免蚁后身体不支毙了命,它们就没得吸了,是以这只蚁后竟能活到现在而不死。金蚕此举倒是聪明得紧,可怜那些工蚁,每日辛苦找食,以为是喂了自家的主子,想不到却是另养它物。”言罢不由叹了声气。
人人唏嘘而叹,本以为万物之中,是人最为狡诈,想不到自然界中,也有如此尔虞我诈的事儿出现,甲大啧啧称奇道:“这金蚕无脑之物,竟也想出如此绝妙之法,当真令人称奇啊!”突地转念一想,又道:“不对,方才夫人不是说,金蚕一旦要化蛾,就会破体而出,瞧这五毒虫房中的怪物们,哪个不是活了几百年了,怎么这蚁后还是完好无损的,难不成体内的金蚕也随它活了几百年了而总不化蛾?”
虫夫人缓缓道:“这蚁儿根本就不是什么五毒之一,老身也是不明白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以前真的是个蝎子窝,只不过后来被蚂蚁所占?要知道,在这世中,尚没任何生物可与蚂蚁相抗衡的,就算五毒也不能,于是蝎子统统被蚂蚁啃光了,此处五毒甚多,对蚂蚁而言,食物不成问题,已是便在此地安居下来,久而久之,就从一个蝎子窝变成了个蚁巢,如果真是如此,老身就敢断言,这只蚁后的岁数没虫房里的五毒那么老,后来不知怎的,蚁后又被金蚕所掳,我方才仔细观察了下,此前的确有不少的金蚕破体而出,但这些金蚕出来之处,不是蚁后之身,却是它排泄废料的地处,是以并不毁坏其身,蚁后当然不死。”
甲大听得瞪目结舌,半响才喃喃道:“这些蚕虫真是太聪明了,竟知道如此脱身之计,还能为其后辈着想,如此一个巨大的营养温床,不知道能哺育多少代的蚕虫啊?”
虫夫人笑着答道:“也只是老身的猜测而已,至于真相如何,还待进一步考证了。”
阳有仪听罢他们二人对话,沉思一会,道:“不管如何,既然此处已无危险,我们尽早下到五层瞧瞧,其他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吧!”
虫夫人道:“若老身猜得不错的话,这五层毒物估计也早死个精光,因为五层所在,应是蟾蜍,也是肉体之物,岂有被金蚕放过之理?”
阳有仪惊道:“那如此说来,此地金蚕岂不是多不胜数之极?”此言一出,众人也是惊呼出声,人人都是肉体之身,正合金蚕喜好,若是也被金蚕附身,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