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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话 初生

度朔山脉绵延万里,树木古老苍翠,百兽汇聚,万妖横行,虎啸狼嚎不绝于耳,更时有婴儿夜哭之声夹杂其中,让闻者不寒而栗。

山脉中有一峰,名天姥,峰高难攀,云霞明暗间,时隐时现,让人望而生畏。

山峰之中藏一幽谷,谷中有一镜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湖边百草丰茂,一棵千年柳树,万条垂下,随风轻摇,沙沙作响,好似人间仙境。

镜湖中有一石,洁白如玉,光滑无痕,顶部向内自然凹陷,有百鸟羽毛杂乱铺陈其中,包裹着两颗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时光轮转,日月交替,这一日,七彩的蛋壳终于传来了破壳声。

咔,一声轻响,整个幽谷被吓了一跳,风停云止。

咔,又一声轻响,整座湖面起了浅浅的涟漪,柳树的枝叶无风自起,犹犹豫豫间,白色的石头荧光内敛,还没来得及反应,幽谷慌慌张张的恢复了平静。

咔嚓咔嚓,伴着清脆的啄壳声,一颗小脑袋从蛋中悄悄探了出来,刚露出不到一半,就被耀眼的阳光吓了回去。

半晌,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过后,小脑袋不甘心的又把头伸了出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四下张望。

耸耸鼻子,小脑袋跟随本能,低头啄下了一块自己的蛋壳,嘎嘣嘎嘣,它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享受美食。

等蛋壳吃光了,小东西的全貌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下。

它形似小鸡,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全身黄白色短小的茸毛湿漉漉的搭在身上,两只椭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如同夜晚的星光,过身长的尾巴略显沉重,无力的拖在地上让它看上去显得狼狈异常。

小脑袋挣扎着站起身,向着四周嘤嘤叫了两声,清脆如铃铛的轻鸣格外的悦耳,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等待了半晌,却没有得到一句回应,小脑袋的心情有些沮丧,不经意的转身,一颗泛着浅浅荧光的蛋出现在眼前,让他的眼中惊喜非常。

小脑袋趔趔趄趄走上前,小心的将小翅膀轻轻的搭在蛋上,一丝血脉相连的感觉告诉它,这是自己的亲人。

小脑袋兴奋的蹦起来,原本柔弱的小爪子好像有了无穷的力量,它围着蛋嘤嘤跑了两圈,把脑袋靠在蛋上亲昵一会,后退两步,卧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脑袋已经迷迷糊糊睡了又醒,却发现面前的蛋还是毫无反应。

它心里有些慌张,围着蛋走了两圈,抓抓自己脑袋顶上的小茸毛,冲着蛋嘤嘤的叫道,“弟弟?妹妹?你怎么还不出来?”

小脑袋歪着脑袋等了半晌,却没有一丝回应,它心里急躁起来,它明明听到里面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怎么就是没反应呢?小爪子不自觉的轻轻敲了敲,难不成是太厚了,弟弟妹妹出不来?

“咔”

小脑袋呆在了当场,一身冷汗袭来,它,坏了?

咔嚓,咔嚓,啄蛋壳的声音不断响起,小脑袋腿一软,跌倒了地上,还好没有事。

小脑袋小心的凑上前,有些担心更多的是期待,它闭着眼,待听到弟弟妹妹的声音后,惊喜地张开。

哇,小脑袋嘴巴都要笑咧了,只见一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鸟眯着眼,脑袋懒懒的搭在蛋壳上,鼓鼓的嘴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蛋壳,可爱的样子让小脑袋兴奋得直跳。

听到小脑袋的脚步声,小鸟儿有些戒备,它微不可查的耸了耸鼻子,好像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继续半打着呼噜半嚼着蛋壳。

“弟弟,我是哥哥”,小脑袋兴奋地看了看重点部位,大叫道。

小鼻子皱了皱眉头,睡眼惺忪的张开一丝眼睑,待看到面前的哥哥,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不过当看到面前的哥哥的眼光落在自己的重点部位上,还呵呵直乐时,顿时恼羞成怒。

小鼻子颤颤悠悠站起身,一翅膀拍了过去。

哥哥被一下子打蒙了,得意的表情碎了一地,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颊,愣愣的指着弟弟,“你“。

扇完了哥哥的小鼻子一点也不内疚,晃晃悠悠卧了回去,眼睛一眯,继续养神。

小脑袋气鼓鼓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它踩着重步啪啪的上前,飞快的探身,啄下一大块蛋壳,在没反应过来的弟弟耳边,叭叭的吃完,然后,深深的咽了下去。

弟弟猛的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少了一大块的蛋壳,合不上的嘴巴留下晶莹的口水,泪光渐渐上涌,心里的火气蹭蹭的上涨。

能打能骂不能抢吃的,这是小鼻子的准则,它恨恨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剩下的蛋壳吃掉,在哥哥目瞪口呆中用脑袋使劲顶向哥哥的小胸脯,“坏蛋”

哥哥被掀翻在地上,一嘟嘴,“臭弟弟”,然后两只扭打到了一处。

噼里啪啦、叮铃咣当

一阵乱响过后,两只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大喘着气,你掐着我,我扭着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日落日出,伴着朝阳薄雾,两只小鸟被风吹柳树的沙沙声吵醒。

弟弟猛地睁开眼,惶恐和不安在看到搂着自己的哥哥后通通消失不见。

小鼻子蹭蹭哥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再睡一觉,却猛地想起昨天哥哥那不要脸的一幕,于是,张开嘴,狠狠地咬了过去。

“啊”哥哥被一阵疼痛惊醒,转头看到自己正被一双明目怒视,小翅膀还塞在某只的嘴里,哭笑不得,求饶道“松口,乖,哥哥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弟弟含着翅膀哼哼。

小脑袋苦笑,“哥哥给你赔罪,给你找吃的去,可以不,乖,松口”

弟弟一听吃的,不甘愿的松开口,点了点小脑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好”。

哥哥揉着翅膀,泪流满面,养弟弟这件事绝对任重而道远。

两只彼此搀扶着站立起来,这才发现四周是光滑的石壁,且相对于它们来说着实高了些。

沿着石壁走了两圈,两只使劲挥动翅膀想飞上去,却发现那力度只能是原地打转,它们的心沉了下去,自己是被困在这里了。

小脑袋想了想,道:“弟弟,你爬到我身上,然后跳起来,看能不能跳出去”

小鼻子撇撇嘴,哼哼唧唧说道“我不,这么费力的事情我不做,你来”说完自觉卧到石壁下,双翅抱住脑袋,“我好了“

小脑袋叹口气,“好,那你撑不住了跟我说”

见弟弟点头,小脑袋扑腾着翅膀颤颤悠悠爬到弟弟背上,然后,一个弹跳,啪喳撞到了石壁上,叮咣掉了下来,还好地上是一堆堆羽毛,这才没有受伤。

“呸,呸”小脑袋费力的从羽毛中钻出,吐掉满嘴的羽毛,看到弟弟把脑袋捂得更紧了,佯怒道“胆小鬼”

小鼻子嘲笑的晃晃屁股,“笨蛋“。

小脑袋不服气,冷哼一声,“趴好”再次爬到弟弟背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果然进步很多,虽然小脑袋依然撞到了自己的翅膀,蹭到了自己的小爪子,却是跌跌撞撞的跳了出去。

小脑袋爬起身,急忙看向四周,不远处的湖边芳草萋萋,叶子上挂着的露珠晶莹剔透,一看就很有食欲,正要飞奔过去,却发现,妈呀,是谁这么会找地方,把自己兄弟二人生在湖中央。

它一屁股坐到地上,嘟着嘴,喊道,“能看不能吃,咱们被困在湖中央了”

小鼻子竖着耳朵听哥哥的动静,谁知听到了最不好的消息,大眼珠一瞪,哇的哭了起来,“饿“

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让只是转达信息的小脑袋懵在了原地,半晌才回过神,“你,哭得,好“小脑袋不自觉打了哆嗦,不知是不是它的错觉,它总觉得身下的白石好像都轻微的瑟缩了一下。

“别哭了别哭了”小脑袋捂住耳朵,“我想办法,你别哭了,哭得我脑袋都大了”

小鼻子闻言息了眼泪,干嚎着提醒哥哥暴风雨随时再来。

小脑袋甩甩头,叹一句魔音入耳,眼珠子匆匆忙忙观察周围的情况。

两兄弟身下的巨石,距离湖边至少有十多米远,以它们现在的能力,绝对不可能飞到对岸,而白石面上十分光滑,连夹缝中存在杂草野花的机会也没有。

至于湖里,清澈的能看到绝对没有鱼虾,且半尺远的水面,它不可能从获得食物。

小脑袋小脸皱到了一起,这样怎么看都是等着饿死的节奏啊。

就在小脑袋发愁时,风吹叶落,一片柳叶啪正巧打在了小脑袋的屁股上。

“哎呦”小脑袋翻过身,“谁打我”

“谁打你?有别的东西吗”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小鼻子紧张起来,四下看了看,小声叫道“哥哥?”

“没事”,小脑袋揉揉屁股,拾起一片翠绿鲜嫩的柳叶,“是树叶“。

小脑袋抬起头,半空中数十条柳条轻盈垂下,随风飞舞,一片片碧绿晶莹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青绿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小脑袋馋的流口水,犹豫片刻,轻轻啄了一口,汁多皮嫩,好吃,连忙将柳叶扔到坑中,叫道“弟弟,弟弟,你尝尝看”

小鼻子飞快的爬起身,轻轻啄了一口,不住点头“好吃,哥哥,从哪里弄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小脑袋呵呵直乐。

正准备继续吃的小鼻子住了口,咽咽口水,问道“天上就掉了这一片么?”

“嗯“小脑袋在树下转了两圈,“柳树上还有好多,哥哥去试试能不能多弄点下来”

“哦“小鼻子哼哼唧唧,哥哥可一定要摘下叶子来,不然,它揉揉小肚子,艰难的把头扭过去,小翅膀把叶子悄悄推离一点。

它虽然贪吃,却不是只顾自己的主,这叶子指不定是兄弟两几天的口粮呢,这么想着,小鼻子捂着自己太好使的鼻子直想流眼泪。

正在想着摘柳叶的小脑袋,可不知道自己弟弟如此纠结,它思索片刻,找准最低的一根柳枝,然后助跑、起跳、双翅急挥,快速的扯住了一根柳条。

不过它忽略了柳条的柔软还有自身的重量,整只像荡秋千一样晃了起来。

“哇,啊“,小脑袋两只小爪子死死的抱着柳条,一点也不好玩。

石头里的小鼻子惊呆了,跟着哥哥晃来晃去的身影,跑到东跑到西,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好不容易柳条停止了晃动,小脑袋啪掉到了石头上,小鼻子也累瘫在石头中。

“弟弟,我先歇会,一会再摘“

“哦,我也歇会“

微风阵阵,祝两只入眠,大梦谁先觉,谁知道。

夕阳西下,小脑袋迷迷糊糊转醒,透过柳叶的夕阳看上去不那么刺眼,片片云朵如同被火烧一样拼接成一幅唯美的画卷,小脑袋看呆了,情不自禁感叹:“好美“

“哥哥你醒了“小鼻子惊喜的叫道,天知道它被饿醒了多少回了,又不想吵醒哥哥,忍得多辛苦。

“嗯“小脑袋走到石壁旁,探身问道,“有没有什么事情?“

小鼻子摇摇头,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只有这个“

小脑袋呵呵一笑,“哥哥马上给你弄吃的“

小脑袋走到树下,不敢再助跑,长吸一口气,小翅膀使劲呼扇,勉强抓住一根柳条,将够得到的柳叶全部啄下,小心地松抓,摔到了石头上。

小脑袋呵呵直乐,挣扎着把柳叶全部扔到坑里,听到弟弟一阵阵欢呼乐得找不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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