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和所有城市一样,苜洲市的街道上人们的脚步缓慢了许多,地铁口也不像往常一般拥挤。一部分年轻人此刻还在梦里和周公相约,他们用五天加班的劳累才能换来两天的自由睡眠,而另一部分人的规律生活则并没有因此被打乱,他们依旧遵循着生物钟,此刻正走向熟悉的早市。
穿过城市主干道,向右拐进一条不显眼的路,这里是城市中的另一番景象,似乎预示着这座城市的生机和无限可能,当然这种可能不仅包括好的一面,也意味着,每时每刻,都有危险的可能性。
张梅穿着高跟鞋走路一扭一扭的,她身材微胖,但是并不臃肿,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她牵着自己刚会走路的儿子小凡,在各种买菜的小贩之间不紧不慢地转悠着。“看看多好的油麦菜啊!来点儿?“一个小商贩招呼着。“多少钱一斤啊?”“七块。”“怎么涨这么高了!”“没办法,最近天干缺水,蔬菜比肉贵!”“便宜点我多买点。”张梅熟练地和小商贩讲起价来。“妈妈,这是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张梅的儿子小凡蹲下来,用手拨弄着绿油油的蔬菜,眼睛扑闪扑闪的。“儿子长得真好看。”小贩说。张梅提起买好的菜,“他啊,鬼着呢,可不听话了。”张梅牵起小凡,“走啦!儿子!”,母子俩缓缓离开这个摊位。
路过一个卖糖人的老人,小凡的眼神立刻被五花八门的形状和香甜的气味深深吸引住了,脚步更是动不了了。张梅拉了小凡一把,“快走啦!”,小凡才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前方的一片喧闹吸引了张梅,原来是一家新开业的干货店,招牌上挂满了红色缎带,入口处很多人在进进出出,仔细一看,里面拥挤着很多人。原来是新店开张的大酬宾。
张梅本不想进去,但是一排排银亮的鱼吸引了她。鱼挂在高架上,半干,一看便是优质的海产品。重点是,那个价格很是吸引人。张梅想着,大概很久没有给小凡做一顿好饭了,小凡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寄宿学校,自己工作又忙。张梅拉着小凡往店铺门口靠近,可是入口处人太多了,很是不便。
张梅将小凡带到店铺入口的旁边,这里人不多,:“小凡,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妈妈,妈妈去买一条鱼,很快就出来,好吗?”小凡点点头。张梅随着拥挤的人流进入干货店。一进门,张梅朝着鱼奔去,只是人太多,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小凡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些无聊,他转过身,突然,他看到了卖糖人的铺子就在不远处。卖糖人的老人正在把热腾腾的糖汁浇出漂亮的形状,这一切深深吸引住了小凡。小凡看的有些呆了,他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前方的车辆让他不敢再向前。
突然,一个糖人出现在小凡眼前,是的,就在他眼前真实出现了,小凡刚想伸出手,糖人移动开来,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是和蔼和漂亮的阿姨,阿姨蹲下来,“小凡,你想要这个吗?”小凡点点头,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带你去买好不好?”阿姨伸出手,小凡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阿姨手中。
刚迈了一步,小凡停住脚步,不对。阿姨问:“怎么啦?你看,就在那边,很快就能买到的。”“妈妈还在店铺里。”小凡怯生生地说。阿姨看了店铺一眼,蹲下身,“是你妈妈让我带你去买糖人的,我们买完就回来找她好不好,你看,就在那,很快的。”阿姨说完站起来拉着小凡准备走,小凡的脚步却走不动了。“不,我,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小凡只看见阿姨看了他一眼,然后感觉自己双脚就离地了,他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大人抱了起来,此时,他本能的挣扎了起来,向着店铺的方向喊了一声:“妈妈!”,然而,声音刚从口中发出来,他就感到自己被一种冰凉的东西盖住了,时间在下一秒昏暗了,失去意识前,他只记得干货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
张梅提着一大包东西穿过人群向店铺门口走出,这一次收获颇丰,除了鱼,她还买了上好的大枣、蓝莓干。店铺的老板大方,还给她抹了个零头,她心中有些窃喜。她迈出店铺门,寻找熟悉的身影。
似乎,她有些疑惑,还有些不敢相信,店铺旁空空如也,只有无数张行人陌生的面孔。“小凡!”一声凄厉地呼喊响彻在早市上方,但是很快就隐没早市的喧闹和欢愉里。张梅无神地坐在了地上。
一只乌鸦在早市的一栋楼房檐上叫了两声,盘旋着飞向天空,穿过层层树林和湖泊,降落在一枝开着黄色碎花的枝头上。乌鸦用尖利的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嘎嘎叫了两声。碰地一声枪响,乌鸦扑腾了一下,一头栽下去。
“靠,又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伴随着一阵狂笑,又恢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