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龙他们没有被转院。因为几十个病人只跑出来六个,张小龙、皮条哥、由美、老王、解小羊和一个女病人阿丽。而大夫们有许多不住在医院里,万幸逃过一劫。这样,换了新的住宅楼,精神病院的生活依然继续。只是少了平时那些奇奇怪怪的病友,张小龙觉得空荡荡的。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正午时分,已经开始有知了开始鸣叫。躺在新搬的病房里,张小龙忽然想起来,殷薇呢?大火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活着吗?她是医生还是病人?为什么她每次都在自己发疯的时候出现?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她还会出现吗?想着她,张小龙渐渐进入梦乡。
地下室的仓储间,老张打开一个箱子,跟助手说:“对,就是这箱工作服,一会儿你找出6件L号的,新来的几个大夫都是这型号。”
助手环顾了一下房间,“看不出来,平时王老师把这里收拾的挺干净。可惜了,他女儿刚刚考上大学,要不是这场大火.....哎!人生无常啊!张大夫,这个门里面是什么?”他去拉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绿门,但门好像很久没开过了,一时间不容易打开。
老张说:“我也没见过里面是什么,等一下,我好像听见里面有声音。哦!这是什么?!不!!!”
......
一声尖叫把张小龙吵醒,是楼下住着的女病人,估计又发神经了,张小龙准备继续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楼下吵闹声传过来,似乎正在打斗,动静越来越大,有了多次遇险的经历,张小龙马上爬起来,走出房门来到过道上,听的更清楚了,楼下呼喊声一片,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张小龙赶紧跑到楼梯处,发现女病人和几个浑身鲜血的警卫、大夫发了疯一样跑上来,有大夫拉了张小龙一把,大喊:“快跑!快跑!”看他们慌张的样子,张小龙知道肯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下面,还没来得及犹豫,就看到了楼下密密麻麻冲上来一群古怪的虫子,每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黑色甲克亮的反光,铺满了地面,相互摩擦发出哗哗的声音。妈的这是什么虫子,怎么这么眼熟?来不及多想,跟随大家向上跑。一路上去,发现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虫子太多了,一个女护士没跟上,从楼梯摔了下去,瞬间就被埋在了虫子堆里,一会儿功夫,就被啃的就剩一堆骨架。大家回头看见,不禁胃里一阵翻滚,太恐怖了,纷纷用尽吃奶的力气向楼梯上方跑去。这时,一个人拦住大家的去路,“不能走!”
正是解小羊,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倒最前面的一个警卫,这个警卫骨碌碌滚下去,掉进虫子堆里,他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爬满了拼命往肉里钻的虫子,血流如注,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挥舞了几下胳膊,倒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就一动不动了。更多的虫子越过来,这时解小羊跟前面两个人打了起来,众人堵在楼梯上前进不得,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每次危险都有人拦路?老王看情势危急,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嘴里叫着:“烧死你,烧死你。”张小龙趁此机会让皮条哥帮自己脱下束身衣,一把抢过来老王的火机,老王气坏了,就要上来跟他抢,皮条哥拦住老王,跟他说:“你听说过安利吗?”
老王愣了,“什么安利?”
皮条哥蹦出一口重庆口音:“优质的产品!优质的服务!完美的奖金制度!公平创业的机会!这就是安利!人们想成为富人,成为一个成功人,都安利就是一个机会,安利用一个字说是一条“路”或一座“桥”,两个字“机会”!要找到一条通道,都要透过一个机会,一个平台来实现我们的梦想!有一个小学就读了十二年的人,现在在安利已做到了钻石了,年收入过百万,钱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这种人可以得以这样的机会,你肯定也可以!相信我讲再多没有用,但你听了我们的大会,一定一定会收益良多的,太震撼了!所见所闻改变一生!安利成功的秘诀是有人帮有人教,合作的事业!透过自己的努力开拓市场,将永远是你的市场!阅人无数,不如重复成功人之路!只要你跟随老师简单、听话、照着做,不成功都难!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愿意不愿意成功,愿意不愿意改变!”(重庆话自行脑补,我就不翻译了,太难了0.0)
老王被说傻了,心中一万头羊驼跑过,直到有虫子爬到脚上,才赶紧跺跺脚把它们踩死。张小龙这会儿已经把衣服点着,用火能稍稍把虫子逼退一些。几个护士也纷纷效仿,一会儿就舞起一道简单的火墙。上面解小羊还在和众警卫医生纠缠,虽然大家人多,但是解小羊占据了楼梯上面居高临下,而且众人心态是想赶紧逃跑,而解小羊是非要把大家留下来,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局势竟然僵持不下。张小龙大喊,“快点,我们快坚持不住了!”这时众警卫终于一齐用力将解小羊按在墙上,解小羊犹自挣扎不止,警卫一拳打在他后脖子上,把他打晕了,这才安静下来。此时张小龙他们已经抵挡不住了,两个人拖着解小羊,大家一齐向楼上跑去。
到了最上面一层,竟然没有路了,唯一的出路是通向阳台的一扇门,但是被锁上了,形势危急,看到被铁链子锁住的逃生之门,大家急的快要哭出来,有的人已经开始绝望地大骂,张小龙看到门只有几个合页连着,大喊一声:“让开!”跑过去就开始踹门。大家看到后精神一振,纷纷上前帮忙踹门,这两扇万恶的***木门被伟大的社会主义人民群众踏上一万只脚,终于被踹开了,从此以后它们将背负人民的谴责,永世不得翻身。
大家马上冲出去登上楼顶,但门已经坏了,不能再关上,看虫子的数量,楼顶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占领。环顾四周,正好这座楼不远处有另外一个矮楼,中间有个绳索连接,是前几天消防队为了救火连的,看来他们是忘了撤掉,正好从这里下去。来不及多想,一个警卫当先顺着绳索向另一边滑过去。这绝对是极限运动,平时电视里看起来挺轻松,真正到自己的时候两腿打颤,迈不开步。几个女人在那里犹犹豫豫不敢下,让张小龙急得满头大汗。虫子从楼梯口已经涌了进来,形势万分危急,女人们也不得不闭着眼睛开始下了,但是解小羊怎么办?他还昏迷着,难道要把他扔下不管?张小龙让他们先下,用力掐了掐谢小羊的人中,谢小羊悠悠转醒,他看见几个人正在绳索上往下滑,马上明白了情况,冲上去就要解开绳索。张小龙一把抱住他:“你要干什么?!平时看你不是挺正常的!”
谢小羊说:“你不懂,这些人必须都得死!否则世界就完蛋了!”
张小龙在精神病院这么久,已经明白了如何跟精神病相处,就是要进入他们的逻辑领域,他说:“好,但是你解开绳索也没有用,看到了么,对面楼顶已经有好几个人过去了!你把绳子解开,死的只是我们两个!不如留着绳索,我们大家一起过去再说!”
解小羊想了一下,觉得这话有道理,他点点头,“好!”这时虫子已经逼近,张小龙让其他人先下,他和解小羊断后,避免出什么乱子。他让解小羊脱下上衣,拿出打火机开始点火,但衣服全是汗,根本烧不起来,只能当作武器挥打。
另一边楼顶,几个人焦急的望着对面,他们庆幸,这座楼还是干净的,虫子只在对面楼才有。除了张小龙和解小羊,绳索这头还剩一个女病人阿丽,大家都在着急:“快点阿丽!赶快过来!别怕!”阿丽咬咬牙,大喊一声:“泽博保佑我!”抱起绳索开始向下滑。大家都捏了一把汗,快,过来就安全了,还剩两个!但是马上他们的表情就僵住了,虫子们爬到楼顶边缘,停了一下,背上的甲克从中裂开,下面竟然藏着一双半透明的翅膀!一只两只,不一会儿,许多的虫子飞了起来,向着众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天啊!大家发一声喊,四散奔逃。阿丽感觉背后一疼,睁开眼发现空中飞舞着无数的虫子,把她包围起来,她绝望地哭喊:“泽博救我!”双手一松,从空中落下。
下落之势比较快,马上她冲出了虫子的包围,这时她听见耳边有人说:“别怕,张开双臂。”阿丽来不及多想,张开双臂,这时她衣襟飘舞,犹如一张大风筝,向下飞出一个斜线,噗通一声,阿丽探出头,发现自己竟然落在医院旁边的一个游泳池里没被摔死。她眼泪留下来,嘴里自言自语:“感谢泽博救我......”
张小龙和解小羊再跑已经来不及了,虫子们纷纷扑了上来,钻进他们的肉里大快朵颐。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张小龙感觉自己化成一团能量体,无数的鬼怪开始撕扯他,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得,临死之前还发疯一回。
这时,解小羊惊奇的发现,那些钻进张小龙身体里的虫子拼了命的退了出来,不仅如此,周围的虫子也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像潮水一样退开了,在张小龙身边形成了一个圈,所有的虫子都不敢接近他。张小龙发疯起来乱打乱叫,还好楼顶有护栏,解小羊真担心他掉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张小龙醒了过来,感觉肚子和大腿几处特别的疼,他看了看四周,解小羊躺在他旁边生死不知,身上都是被咬的鲜肉,地上是他滚动的痕迹,都被他的血擦的红彤彤一片,但是虫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若不是看到地上有许多死去的虫子残骸和自己的一身伤,之前的经历真像是一场噩梦,噩梦还是美国大片级别的。
人命关天,张小龙走过去查看解小羊,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看他留在地上的血量,必须要马上救治。张小龙想背起他,但伤口疼的厉害,拖不动。或许应该先叫人,打120。额,这里就是医院啊。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先叫人。这时解小羊悠悠转醒,他拉住张小龙说:“你现在清醒了么?”
张小龙点点头,“你需要急救!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去叫人来。坚持住!”说完就要下楼去。
解小羊没有松手,他咳嗽几声,吐出几口鲜血,说道:“我不行了,听着张小龙,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时她身体抽搐,气息奄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活不成了。
张小龙心中升起一丝悲哀,他点点头,“行,你说!”
解小羊的声音透漏出他正在忍受的疼痛,“我要你,杀了那些人,从火灾中,逃,逃出来的那些人,否则,世界,就完了...”
张小龙心中感慨万分,都这时候了,还在幻想着要拯救世界,这才是人世间的大爱呀!也许这样也好,他死在超级英雄的梦中,虽然是以先行者的身份而不是主角。
解小羊看出了张小龙眼中的不相信,咬咬牙,眼睛又变得精神了许多,他不知哪里生出一口力气,一把抓住张小龙的肩膀,“你别以为我疯了,在胡言乱语!扶我到墙角,我给你讲个故事。”
张小龙按照解小羊吩咐把他扶到墙角,解小羊全身不知道有几万个伤口,有的虫子还在他的身体里没出来,经过一番折腾,痛苦的咬牙切齿。他摇摇头打断了张小龙要下楼找大夫的想法,目视前方,似乎陷入了迷离。
过了许久,张小龙怀疑他已经死了,解小羊的声音才响起来,“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就是个普通人,虽然梦想着能做一些大事,当个总理、首富什么的,但和大家没什么不同。我家境普通,上学毕业,结婚生子,没什么好说的,跟大家一样。大学里我学的考古学,毕业后跟着前辈们去过一些古墓大藏,做了一些考古工作。前两年,一支探险队找到我们,因为我年轻身体最好,他们让我跟随他们去世界上赫赫有名的伯利兹‘大蓝洞’去探险,我作为他们的编外人员,负责考古专业内的一些事情。我当然求之不得,‘大蓝洞’是世界十大最神奇的地方之一,吸引着全世界勇敢的潜水爱好者们前去一探究竟,我答应我老婆,回来一定给儿子带回来全世界最特殊的礼物。但是没想到,那里就是我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