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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九十六)不欢而送

李玥明安慰他:“凭你的身体体质,恢复肯定快。这样吧,我今天再行使最后一次办公室主任的权力,通知四大科室的主任同志,到你做手术的那一天在手术室外给你助阵,如何?”

听她那么说,李明全在电话中笑了:“今天你的作派有些女汉子的架势。”

李玥明看崔汉坐在对面,一直在等她的下文。于是说:“到时我提前两天去医院,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李明全答应着:“好。”

挂了电话,李玥明笑着问崔汉:“这下子你放心了吧?到时候李总做手术你也一定得去。在关键时刻,自己得往前扑才行。”

“谢谢教诲。”

“好了,回头你通知给各科室主任,将李总做手术的时间通知他们,然后到了那一天一起去。我呢,肯定就在那里。”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巡视了一下办公室,感叹着说:“在这里呆了这几年,猛然间要离开了,说实话,还真是有些留恋。”

“以后每个星期你从省城回来,就到办公室里来。”

何小光发来短信,告诉她已经交代后勤管理中心给她安排好职工宿舍,是一个五十平米的小套间。李玥明回了两个字:“谢谢。”

调动工作是需要办理手续的,要各个主要部门签字确认,看有没有借的没有借的财物未还才可以拿走人事档案。李玥明到各大科室去签字,免不了又听了一些奉承的话,其间也夹杂着一些比较复杂的语言。然后将签字的表交给人力资源部,才算是办完了所有的手续。

最后一项就是交钥匙了,交了钥匙就意味着她再不能随便踏进办公室了。象她这种人,自然是感叹不已,有些恋恋不舍。她吩咐崔汉拿照相机给她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留了影,她至不止有些伤悲,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和一群人相处久了,就难免会生出情愫的。行政办公室是她进机关的第一个科室,而且一干就是多年,她对它的感情就象一个女人对家的感情。

崔汉看她情绪不高,劝她:“钥匙你先拿着,以后回来了随时可以进来看看。”

李玥明笑了:“办公室再怎么着也是一块重地,我一个外人是不能随便进的。这是行政人员的禁忌。”

她从自己的钥匙上取下办公室的钥匙,崔汉不肯收:“这钥匙你还是先拿着吧,以后到办公室来也方便。”

“不了,这是职业要求,再说了,人都走了,钥匙还拿着,传出去让人会笑掉牙的。”

“那中午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这些年在办公室里整日地迎来送往,饭店里的饭都吃腻了。以后你到局里办事,我请你。”

“可是,我是不是应该送你个什么东西做纪念?”

“别来这些虚头虚脑的,好好干,干出名堂了我就高兴。以后联系的机会多着哩,又不是生离死别。”

崔汉说:“也是啊,以后你还是我的上级,还管我。你人在那边上班,父母还在这里,有需要帮忙的就吱一声,我一定甘脑涂地。”

“那是自然的。不说了,我回家了,收恰收拾,星期天就准备过去。那边给我安排了一间职工宿舍,我得带些被褥之类的日用品。到时候你给派辆车。”

“那是肯定的,不然你肯定会说人未走茶就凉了。”

刚要出办公室,张赓就迎头走了进来,问她:“手续办完了?”

“是的,钥匙都交了。”

张赓说:“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地道啊,再怎么着你也该把大家伙请一下吧?”

“又不是升了官了,有什么值得可庆祝的?”

张赓笑了笑:“你这次调动明着是降,实则是升,还不该请客?刚才我和几大部门主任都商量好了,今天晚上非要让你出点血不可。饭店我已预定了,晚上六点在黄河饭店。”

“你们这可是吃霸王餐啊。”

“还是大方一些好,这些难兄难弟们和你同甘共苦多年了,总该给大家一次在一起的聚的机会吧?”

“那好吧,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不上班,倒是个合适的机会。”

送走了张赓,李玥明让崔汉暂时出去一下,说自己有一个国际长途要打。因为是国际长途,电话费太高,她不想用手机打。崔汉答应着出去了。

李玥明拨打的是张丽莹的电话,她是有些放心不下他们母子。电话号码是先前她刚搬到加拿大时留的座机,但打过去却是空号。再打手机,也是空号。李玥明猜想他们一定是担心行踪被暴露,她想要了解他们母子的情况,既然打不通,就是再有心也无益了。不过,李玥明想起她有弟弟在局系统的另一个单位工作,就决定等到了局里上班后再设法联系。

王安康不在家,王云也不在家吃饭,母亲便给她们母女俩把饭一起做了,说反正李玥明两天后也要去省城,家里就暂时不要开灶了。

中午饭是在母亲家吃的,下午李玥明无事,就自己带再瑞泽,她教他读唐诗,教他认字,她希望他将来能成才。至少不要象王安康那样一生都不得志,还把自己的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下午五点半,李玥明将孩子交给母亲,说自己有应酬。母亲叮咛她:“你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也顺便带回来两个菜给孩子吃,麦香最喜欢吃鱼香肉丝了,我做不了那个。”

李玥明知道母亲的私心,鱼香肉丝两个侄女侄子都爱吃,便答应着:“没问题,还喜欢吃那样菜,我也带回来。”

母亲有些小聪明地说:“反正是公家掏钱,多几个也行,你看着就可以了。”

父亲斥责她:“一天净教孩子不学好,都是要离开单位的人了,不要给人留下话柄,要吃自己掏钱吃去。”

李玥明笑了:“爸,今天是你批评错了。今天是我请客,钱我来掏,所以想要带几个菜也无妨。”

母亲听说是她自个掏钱,立即变了原话:“自己掏钱就算了,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李玥明着急着要走,瑞泽又缠着她非要她带着出门,李玥明从包里拿出一颗糖,剥了皮塞到他嘴里,他才听话地到里面去了。

四大主任无非是人力资源部主任、财务科主任、党办主任、物业中心主任,崔汉也被他们叫来了。李玥明到的时候,他们都到了。可能是王鑫觉得李玥明一个人有点落单,竟然把董枫也叫来了。

开始点菜,李玥明提出让张赓给点菜,张赓不依:“你平日来客人都为他们点菜,今天也把你点菜的本事拿出来,不要见我们这帮庸人就看人点菜。”

李玥明笑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是单位的定点饭店,服务员和李玥明也比较熟悉。李玥明一边点菜一边说:“还是点便宜一些的吧,要不然得不少钱呢。”

王鑫就坐在她身边,低声说:“你尽管点,账我叮嘱崔汉去结。”

吃饭自然是说笑不断,几个男同志都喝高了。便有人开玩笑说当年怎么没有人追李玥明呢,把一朵好好的鲜花竟然插到了王安康这堆牛粪上。人力资源部主任说:“这都是你在自催自擂,王安康你们不要以为是堆牛粪呢?他在外面可是个采花大盗盗呢?要不然,你问一下李主任,他们家那个多多是从哪儿来的?”

李玥明没想到吃饭竟然扯到了瑞泽的出身上来,有些生气,但却没法发作。她叮属崔汉将他扶出去到沙发上睡觉。两瑞泽一直以来是她最不想接触的话题,没想到在酒桌上竟然被抖了出来。创酒后失言,她也不好和他计较。只是看来瑞泽的来历多半是包不住的了。董枫在一旁帮她:“这是谁在胡说啊,谁要是这么编排我妹子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却还有多事者说:“小叔子的儿子为什么自己不养着?现在的孩子哪个舍得让别人养?”董枫要发作,李玥是明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制止了她。

李玥明端起酒杯向在座的敬酒:“今天我请客,下一次再要请客可是你们请我了,来了,为了我们多年的同甘共苦干杯。”

张赓仗着酒意,端着酒杯问她:“你得告诉兄弟多多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种?不然,你自罚三杯。”

李玥明见他不依不挠,明着是给她难堪。她抑制住内心愤怒,笑着说:“孩子是我领养的这不行吗?干吗要和王安康扯上关系?”

王鑫打圆场:“看来,张主任今天真是喝多了,以前你可不大关心别人的家事啊,今天这是怎么啦?我提议,请客到此结束,回家。”

大家起身离席,李玥明也没有心思给孩子带菜,她到前台结帐的时候,发现帐已经结过了。问是哪位,服务员告诉是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无疑,正是崔汉。

一顿送行宴竟然吃得让人索然无味,李玥明心情复杂。路过月亮神舞厅,她买了门票走了进去。她特想要跳上一曲特别奔放欢快的舞曲,她想要松懈一下有些疲惫的神经。李志明就在她身边出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通常很少去跳舞,偶尔去一次他都在。两个人在边上的长条椅上坐下来聊天。

“你从哪里来?”

“刚吃完饭,从饭店里出来,有些头闷。所以就来了。”

“遇到这样好的事,你是应该好好欢庆一下。”

“你也知道了?是啊,这个大院子里稍微有些动作,就会人人皆知的。更何况,调到局里工作这些年除了单位的处级领导,一般的职工恐怕就只有你了。”

“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总之,有时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当然是好事了,你比我命好,搞行政多年也算是了有了回报。”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让人不胜其烦。”

“一个人做事要想得长远,比如说你吧,不光是自己的问题,以后孩子的上学就业都需要有长远规划的,省城的教育质量还是比我们这里好得多,你进了局机关也为孩子将来上学就业提供了一个新平台,不是吗?”

“这个我还没有考虑到,孩子还小,所以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不过,这些人倒是让人看不懂了,比如今天晚上几大部门名义上非要我请客,实则却给了我难堪,让我下不了台。人未走,这关系似乎都已经也没了。”

“这有什么想不开的?现如今我不在机关工作,以前关系多好的人见了我都避着走。凡事,都要看透。比如说参禅打座,也是一种调整心态的方法。跳舞,是一种最好的娱乐活动,既锻炼了身体,也陶治了情操。”

正聊着,母亲打电话催她:“你带的菜呢?孩子们一直在等着。”

李玥明连忙向李志刚道别,再回到饭店想要订菜,被告知,饭店已经打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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