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光是你什么人？”
“大姐，这和你有关系吗？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好，你可以不回答。”李玥明转身对王云说：“你太不象话了，一对儿女还在家里哭，你就狠心出来了，马上就过春节了，这年还让人过不过了
王云哭着说：“姐，妈整天骂我不挣钱，我一直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我只想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我不回去。”
李玥明责备她：“要想出来做事，也得年后再来做，明辉不在，你也不在，这让孩子心里怎么想？”
那小伙子也在一旁帮腔:“算了，你还是回去吧，如果想来，等过年后来也行。“
李玥明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他的一眼，问他：“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住？”
他笑着说：“大姐，你不是查望月口的吧？”
李玥明有些气恼，却没法发泄。
王云去房间里提了自已的包。何小光打电话来问她找到人了没有？李玥明没有回答就挂了电话。
两个人上了何小光的车。何小光陪着笑脸：“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世界可真是小啊。”
李玥明冷笑一声：“何总，你还骗我说他是你的司机，你们父子俩原来是演双簧啊。说什么是私家司机，分明是你安排他去张局长家做卧底。”
何小光笑着说：“不愧是文化人，想象力还真丰富。不过，我也不瞒你了，他的确是我儿子。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你弟媳妇联系上，也算是我们两家有缘份。”
李玥明生气地对他说：“何局，麻烦你把我们送往火车站，我们搭火车回去。”
何小光却不依：“我还是直接送你们回去吧，算是向你陪礼道歉。”
李玥明见他坚持要送，也只好依他。
“真没想到，你在这件事情上可真是小了不少功夫。“
“小李，让你见笑了，官场的斗争和一般的斗争不一样，我这算什么，只不过是让儿子去当了一次卧底，有些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奉上了。我这一已之私，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感觉与你的每一次相处都是一受教育的机会。倒是自己象一只井底这蛙，还自以为是呢？”
“你是个小女人，那里能理解男人的苦衷呢？”
车子进了市区，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李玥明邀请他下去吃完饭再返回，何小光说自己公司还有事，还是得早些回去。李玥明让王云先下车，从包里拿那个红包往他身边的副驾驶座上放下：“这是单位给你的过节费，我得拿着，不然，我总有失职的嫌疑。”不等何小光说话，她已经下了车。向他挥手告别。
王云站在一边等她，问她：“姐，你怎么和他们那么熟呢？对了，那个雇我的小伙子叫何昊。他说他妈妈在美国，父亲是一位副局长。”
李玥明说：“王云，你长点心眼行不行，何昊那小伙子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以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说是部队转业的，但今天你看他那象个军人？社会险恶，他对你提出那样的要求，你怎么还自动送上门去了？”
“我还不是看了人家给的工资吗？”
“工资高也要分什么工作？穿着超短裙工作，说的不好听，什么乌七八遭的？”李玥明正说着，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怎么样，人找到没有？”
李玥明将手机往王云手里一塞：“你自己和爸说吧。”
王云在电话中向父亲道歉。挂了电话，李玥明又批评她：“王云，明辉已经让两位老人伤透了心，你就不要再给他们添暏了。时间一晃而过，十年过去，你们夫妻就可以团圆，孩子也有个美满的家。你总不至于忘记了明辉是如何对你的?“
“姐，我知道自己错了。”
“现在有钱人太多了，他们玩人的花样也多，你和何昊这种人在一起，将来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也未可知。等节后，姐替你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母亲拉着麦香在大门口等她，她接过王云手里的包，两个人前面走了。麦香告诉她：“爸爸回来了。”
李玥明急走两步，已经腊月二十九了，自己忙于应付，年货却一点都没有办。大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采购的年货，不时传来鞭炮声。
“爸爸买东西了吗？”她问女儿。
“没有，爸爸说咱们回老家过年。”
拉着麦香上楼，李玥明觉得腿都有些抬不起来。连日的劳累，她真的觉得累了。
打开家门，王安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玥明有些歉意地说：“昨天还在局里给那些大神们拜年。年货一点都没有准备，这会我就去超市里买。”
王安康笑着说：“算了，你也太辛苦了。年货咱也不用置办了，家里都说好了，咱们回老家去过春节，什么也不用买。”
“这合适吗？有什么不合适的？有心的话给些钱也就可以了。刚好，在外面累了这一年了，回到山里也能轻松一下。”
“那好吧。不过，光给钱也没什么意思，你在家里呆着，我和麦香上街去给他爷爷奶奶买件衣服，也好看一些。”
“好。”王安康从口袋掏了一张购物卡，说：“这是公司发的，全国联网的，你用这个在超市里买吧，不用付现金。”
麦香高兴地从他手中接过购物卡，问他：“爸爸，我能用这买好多零食吗？”
王安康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想买什么都可以，随便花。”
母女俩人正往超市的方向走，张成刚打来电话。
“小李，在干什么？”
“我准备去办年货。到现在了我连一根葱都没有买。”
“是够辛苦的了。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见他说话有些吞吐，李玥明想他一定有为难的事。问他：“有什么需要你就吱声，倒显得生分。”
“你知道张丽莹母子在香港，我这里也是走不开的，她说她特别想见你，问你能不去香港看看她？”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放心不下他们母子，自己又不方便脱身。这样吧，我去一趟。不过，听说要去香港得办理港奥通行证才行。”
她先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十分，办理大厅应该还在上班。办理通行证及护照的地方就在火车站不远处，以前她曾经替其他领导办理过。
她打通张成刚的电话：“我这会就去办理，不过港奥通行证办理得两个星奥期才能拿到。所以，要去看他们母子得到正月十五以后才行。”
“好啊，走的时候告诉我，顺便有些东西带给他们。“
他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明显地，他做事越来越有了更多的顾忌。李玥明隐隐觉得，张成刚已经意识到自已的处境不妙了。
尽管已是年下，办理港澳通行证和出国护照的人也不少。李玥明按要求照了相，又填了表。被通知两个星期以后取证。
超市里人头攒动，母女俩人先是给一对老人各买了一套衣服。李玥明又给瑞泽看了一套冬衣，一年时间，都没有想起他来了。时间真快啊，不知道王安康心里会做何想。她又买了一些回家要带的东西，再怎么说也不能空着手啊。
晚上，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麦香去自己的房间里睡了。
夫妻俩人却显得有些尴尬，一年以来，象他们这样单独面对面的时间不多。覆水难收，用这个词形容李玥明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你去洗个澡吧，回到老家洗澡不方便。我已经洗过了。“王安康对她说。
”好，你先睡吧，明天早上要早起。早上坐汽车吧，八点半有一趟。”
洗完澡，上了床。王安康将身子向她靠了靠，李玥明下意识地往边上让了让在：“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你是我老婆啊？“
李玥明有些为难地笑笑：”时间太久了，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不如，我去和麦香一起睡吧？”她说着就下了床，去推女儿麦香房间的房门，房门却已经关上了。
李玥明只好又返回房间，王安康微笑地看着她：“我知道是我不好，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对我下去吧？毛主席都说过，人是允许犯错误的，只要能改就是好同志。你就原谅我吧？”
李玥明给了他一个后背：“睡吧，实在太困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人坐公交车去汽车站。尽管有通往老家的火车，不过火车到县上已经是晚上了，当天没法赶回家里。汽车一点多到县城，当天可以回到家吃团年饭的。李玥明想象着瑞泽的模样，有些期盼，却同时也有些难为情，别人的孩子自己要如何面对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相信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他其实就是王安康背叛自己的证据，看着那个活生生的证据，她又要如何面对王安康呢？
到县城下了车，李玥明有些犹豫地对他说：“我都有些害怕回去？”
王安康看了她一眼：“事情都过去这些年了，你总不至于与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计较，错都是我的错，与他没有关系。”
麦香显得特别兴奋，在城市里呆时间长了，她对新环境感到特别兴奋。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汽车站人不多，大年三十，该回家的已经回家了。
公婆抱着瑞泽已经路别边上等了多时，瑞泽一岁多了，个子也长了不少，他天真无邪的眼神让人看着心疼。王安康从母亲怀中抱过孩子，血浓于水，孩子紧紧地偎在他怀里，婆婆拉过麦香，亲热地给她捂手。公公接过李玥明手里的包，一路不停地向路过的乡亲介绍说大儿媳回家过年来了，王安康向认识的乡亲问好。
回到家里，三个弟媳妇正在忙着准备饭菜，三个小叔和孩子们围着火炉看电视。
王安康始终没有放下孩子，李玥明能理解他的心情。饭桌上，大家逗瑞泽叫李玥明妈妈，李玥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从王安康怀里抱过瑞泽，那孩子有些羞怯地笑着叫了一声“妈妈”，李玥明答应一声，眼泪竟然就刷刷地落了下来。王安康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麦香从他手里抢过去，替她擦了眼泪。婆婆在一旁替她挟了一筷子菜，对大家说：“来，大家敬你们大嫂子一杯。”
李玥明抱着孩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