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光自从当了顾问后,就很少到局大院来,要想见到他也很难。公司有艳秋替他张罗着,除了有重大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外,大都是艳秋在替她处理日常事务。艳秋本身就是个科班出身的人,又当过老师,做事认真细致,让何小光很放心。他多是在小区住着陪妻子。张朵肚中的孩子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当然了,关于地产公司的归属问题他暂时还没有考虑,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看着妻子张朵顺利生下孩子。
李玥明想到何小光,心里还是哆嗦了一下,万一胜天被何小光看到,他又会作何想呢?按理来说,李玥明是代理局长,自然不怕别的人嚼舌,可是何小光却不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她与他是相通的。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对自己起疑心。想着想着,她作了个决定,让胜天和瑞泽他们来局大院的职工宿舍里住,以避免与何小光有可能发生的相遇。
她专门回去了一趟,将三个孩子带了过来,她给他们买了各自吃的零食,让他们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并且答应他们周日的时候会带他们去景区玩。胜天是大孩子,也很听话,三个孩子向她保证听她的话。李玥明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这天下午,刚开完党委会,李玥明就接到了一个来自深圳的电话,电话中,一个自称为张军的男子抽泣着说王云自杀了。
李玥明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一句:“你是谁?”
“我是她男人。”
李玥明一时急火攻心,骂道:“张军,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她人呢?”
“死了,现在在殡义馆里,你能不能来一趟?”
李玥明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扶了扶身边的墙,才站住了身子,挂了电话。
李玥明真正体会到了家事比公事要难办的多的多。这些年来,她总是纠结在各种各样的家事当中,王云虽说是已经离婚了的前弟媳妇,却始终都在她的生活中周而复始地折腾。
她先是将父亲约了出来,将王云的情况向他如实相告,父亲老泪纵横:“这孩子真是没福,好好的日子硬把自己折腾得命没了。”
李玥明叮嘱父亲暂时不要告诉母亲和孩子们,让他们住到局大院,管好胜天,尽管不要让她在局大院里走动。她让张超给她订了了一张去深圳的飞机票,回到家里告诉三个孩子自己要出一趟远差,而且特别急。
到深圳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李玥明打电话问张军,他人在哪里?张军说在殡义馆里。深圳这个令李玥明恨之入骨的城市,灯红酒绿,风光无限。她就不明白了,在这座人们趋之若鹜的城市里,为什么却会滋生这样那样的故事。
她赶到殡义馆里,这是她第二次去这座城市的殡义馆,上一次是为了瑞泽的生母,这一次却是因了王云。
她悲愤异常对着张军怒目而视,张军抱个男孩子,大约有一岁左右,他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
是王云给她的留言,她说她已经无力再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一双儿女还拜托她代为抚养。她深悔自己不该贪图荣华富贵而离开了李家,以致于使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李玥明捏着她的留言顿足捶胸,几年来王云的生死已经牵动了自己太多的神经,她因她大悲大喜,大哭大笑,可是她终于还是去了。
关于财产的事王云在留言中只字未提,李玥明也不好再说什么。张军低声下气地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对得起你怀里的孩子吗?”
“其实我是太爱她了,我害怕失去她。特别是上次老人带着大虎来了之后,我就更加担心她会离我而去,没想到我们吵了一架之后,她竟然就寻了短见。”
李玥明长叹一声:“快别假惺惺了,你简直就不是人,是禽兽。”她撕扯着他的衣服,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他怀中的男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李玥明方才住了手。
殡义馆里办丧事的人很多,哀莫大于心不死,李玥明真不知要说什么了。
待王云的遗体火化后,李玥明向张军告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殡义馆。
她立即想到了何昊,他和她在另一个世界里终于相伴了。另外,她再也不用担心如何将王云活着的消息告诉何小光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不会让他伤心。
流光溢彩,深圳的夜晚是迷人的。在这个全国最著名的发达城市里,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这里的繁华是内地城市无法比拟的,可是李玥明对她却一点都提不起神来,她宁愿选择那种远离了喧华深沉静谧的城市生活。她想起了著名作家张爱玲说地的那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她坐的是第二天早上的航班。因为考虑胜天是个外地的孩子,万一父母照顾不周的话,丽莹会不高兴的,她归心似箭。
刚下飞机,李玥明就给父亲打电话说她已经回来了。父亲没有说话,瑞泽却高兴地说妈妈速度真快,她听到大虎在一旁笑话他是个离不了妈的孩子,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父亲一直在唉声叹气,母亲不高兴地说:“你这两天怎么了,总是掉着脸,家里可是有客人的。”
父亲不吱声,李玥明背过母亲,将王云留给自己的留言给他看了。父亲一句话也没说,擦了擦眼泪。李玥明害怕他的异常情况被大虎看出来,便叮嘱他们回小区去住。三个男孩子由自己来管就行。
母亲还是放心不下麦草,和父亲离开了局院子。
张丽莹打电话询问孩子的情况,担心胜天给她添麻烦。李玥明告诉她刚去外地出一趟差回来,还没有顾上带孩子出去玩,又说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些日子也无妨。张丽莹还是不放心,他们母子又通了半天电话,胜天不愿意早回,说在安城又有瑞泽和大虎一起陪着玩,一定要多呆些日子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