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光“一家人”终于又聚到了一起,关于王云失联的问题成了他们“家庭”讨论的主题。
宋海伦第一次走进位于局大院前夫的家,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何小光是一个特别注意细节的男人,她想象着他所住的屋子是什么样子,当然了,干净整洁是他特别的爱好。何昊给她开的门,进了屋子,她想要换鞋,但是,门侧面的鞋柜里找不到一双女人的拖鞋。她只好找了一双男人穿的拖鞋,脱下身上的大衣,走到宽大的沙发上坐下。空气显得特别沉静。父子俩人已经在沙发上坐定,表情严肃。宋海伦有些不自然地冲儿子笑笑:“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打电话经常不接。”
她对儿子说话总是有些放不开,他们之间的隔阂依然存在。比起与何小光之间的谈话,她似乎要随便地多。
何昊说:“妈,没事的时候我肯定会接你的电话,有事的时候也没时间说话。”
何小光说:“现在别的事情都不要说了,关键是王云到底去了哪里?我今天去她娘家,她父母口口声声让我们好好照顾她。现在人都失踪了,要怎么照顾?我感觉象做戝一样,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宋海伦说:“你真是闲着没事干了,还跑人家娘家去了?几十岁的人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毛病倒是深的很,把我们家当成什么了?不见了并不代表失踪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她有那么重要吗?至于把我们人人都搞得这样神经紧张。”
何昊不乐意了:“妈,尽管我现在是越来越讨厌她了,但她还是我老婆,我能不着急吗?我记得那天,我和她争了两句就出来了,后来她怎么走的你应该知道吧?”
父子俩人把眼光一齐投向她,宋海伦耸了耸肩:“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她那么大的人了,腿长在她身上,想到哪里就到哪里,难不成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何小光问他们:“不行,就报案吧?”
宋海伦说:“没那个必要,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大惊小怪!”
何昊问她:“妈,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你拿个主意。”
“我看还是等一等,王云的个性你肯定比我了解,她绝对不会去做傻事。说不定玩几天失踪,就自己回来了。我看还是冷处理吧。”
何小光想了一想,说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暂时这样,不过,你一天没什么事,多想办法打听打听,有时间去公安局问问,调一下她离家前最后一个的联系人,也许能找到线索。”
宋海伦说:“我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临走,宋海伦对何小光提出要求:“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房间吧?”
“这有什么呀?随便看,何昊,等会你去送你妈妈。”
宋海伦将每个房间都看了看,她在挂着她照片的房间里对着照片站了足足有几分钟,五味杂陈,眼睛有些湿润。她对儿子何昊说“这张照片我都没有了。回头给我找一下它的底片。”何昊点了点头。何小光在前妻去房间里转的时候,躲进了厨房。他故意避开与宋海伦见面的尴尬,气氛有些沉闷。直到他们母子在客厅里换鞋,何小光都没有从厨房出来。
何昊说了声:“爸,我们走了。”
何小光答应了一声。
没有得到何小光关于王云下落的任何答复,李玥明也不好再去问他,面对即将到来的父母,她能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说谎。周五,父母带着两个孩子到省城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左右,李玥明带着麦香在火车站接他们。他们坐的是从渭高到省城的火车,属于通勤车一类,车票特别便宜,四个人花的钱才抵得上一个人的一张汽车票。只是平时走一个小时的行程他们坐了三个小时,火车每到一站都要停车接下班的铁路工作人员。父亲节俭惯了,不愿意多花一分钱。
在车站,小侄子出了站就四处张望,李玥明抱起他:“是在找妈妈吧?你妈妈晚上有事,不能来接你。今天晚上你和姑姑睡。”侄子听话地点了点头。
麦草表现地无所谓,她本来就一直对王云很冷淡,她更关心的是自己。她看见麦香却格外高兴,拉着姐姐的手,一直向她打听新学校的情况。
回到新家,婆婆已经做好了晚饭,亲家两多年不见,少不得又是一阵寒喧。公公在招待所帮忙,没有回来。
父母亲心情都比较激动,个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父亲问她:“以前没听说过买房子的事情,怎么突然就住了进来了。”
“爸,这房子是安康从深圳回来不久买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
“这么说,他还算是干了件大事。”
“那当然了,毕竟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瑞泽最高兴了,家里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又多了两个哥哥姐姐,他一直围着他们跑前跑后,忙地不亦乐乎。
吃完了饭,父亲趁大家都在客厅看电视,把李玥明叫到一边问她:“王云你和她说了没有,她什么时候来见孩子?”
李玥明见实在是瞒不下去,只好对父亲说:“爸,不巧的很,何昊要去外省谈一分重要合同,非要让王云一起去,所以她人不在。”
父亲就不高兴了:“要是这样你就别让我带孩子们过来,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爸,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估计何家人也不愿意她和孩子来往过密。这件事情我不愿意让王云夹在中间为难,只好答应她了。你知道,她在何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再加上孩子流产了,就更没有地位了。所以我们不能让她难堪。”
“可是,这王云也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却不想一想孩子们的感受,这对孩子多不好啊。想要见一下亲妈都不行,这叫什么事?”
李玥明安慰他:“见不到王云,来这里看看我也一样啊。儿子是亲生的,女儿就不是了?如果将来条件好一些,我还打算在附近,给你们老两口也买一套房子,到时候大家住在一起,孩子也离得不远,我们也好照顾你。”
“这个倒没有必要,我在渭高住惯了,而且已经在门前的高层上买了房子。”
李玥明有些撒娇地对父亲说:“爸,刚才在火车站我就看孩子在找妈妈,没办法,我只好骗他说妈妈有事,但是明天他要是问起来怎么办?孩子的工作还是由你来做好了,我明天给他多买些玩具,哄一哄他,小孩子好哄,一会就过去就忘记了。”
父亲长叹一声:“真是作孽。”
第二天一大早,李玥明就给宋富有打电话,让他们一家三口中午到家里吃饭。又给何小光打电话,他说他一定来。李玥明是希望他来的,至少让他看到两个孩子,他就更能体会到李玥明的心情。
剩下的就是饭菜的问题。她交代王安康回来做饭,公公却说他就不回来了,要照看招待所。李玥明说:“不如就关了门。”
公公却坚持不同意:“这门关了影响生意,再说了,又是周末,正是生意好的时候。”
见他执意不肯,李玥明只好答应他,说等吃完饭后让王安康带饭过去。
凉菜是在附近的饭店里定的。王安康在超市里买了些肉菜,又买了些水果。王安康和他母亲在厨房做。李玥明做饭的水平本来就不行,她就充满服务员了。麦香带着麦草出去了,说是要带香草去学校看看。侄子和瑞泽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家人,各行其事,李玥明的父母下楼到外面转出去了。李玥明将客厅里的家具重新摆放了一下,又在附近的花店里买了些鲜花,插在花瓶里。宋富有第一次上门,她希望给他们一家人留下好印象。至于何小光,这房子本身就是他送的,他也不算是客人了。
中午两点多,宋富给李玥明打电话,问了楼层号和房间号,李玥明打开房门,在电梯口等他们,却等来了一个送健身器材的人,李玥明说:“我们没有买健身器材,你一定送错了。”送货员拿出一张条子,上面写着的正是李玥明家的地址,留的也是她的手机号。
这时候,宋富有的电话就随之而至:“玥明,我让人送上去了一台跑步机,你先收下。”
李玥明说:“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老是让你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算什么呀,你们可是我儿子的再生父母,送多少东西都不为过。”
收了健身器材,李玥明和父母说起即将到来的这个干亲宋富有的来历,父亲说:“你真是遇到贵人了。不过,以后人家送的东西还是少要,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是啊,我一直不想要人家的东西,可是人家就大方地不行。这不,就因为这样,就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来家里吃顿饭,算是回礼。”她告诉父亲:“等会,何小光也要来,他就是现在的局长,也是王云现在的公公。”
父亲的情绪立即发生了变化:“他来作什么?你这不是添乱吗?”
李玥明笑笑:“爸,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大气的人,你总不至于因为王云嫁了他儿子就对他有成见吧?他可是我的贵人,不是他,我现在还在瑞泽公司的办公室坐着呢,将来我的升职都是他说了算。他和宋富有现走的很近,他说要来,我也不好拦着。”
父亲表现的十分不满:“你为了自己的前途总不能不顾及我的感受吧?人家有钱,有权,就抢走了咱家的人,你还让我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宁愿不吃。”
“你这又错了,何小光一直不赞成他们在一起,费了很大的力气阻止,最后还是没有如愿。王云和何昊的事情,你不应该牵怒于他。人常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王云和何昊是成年人,不是别人可以改变他们的心意的。”
“这关系搞得这么乱,要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来了。”
“爸,你能不能大度一些?做事都要顾全大局,不能小家子气。王云做了这样的事,按理来说我应该恨她吧,可是她在省城却把我这里当成了娘家,我一直待她象妹妹一样。你说,如果我恨她,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好了,不说了,为了你,我就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