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对何小光和宋海伦说:“爸,妈,你们回去休息吧,孩子已经没了,你们呆在这里也没用。我姐和何昊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
何小光站起来,表情凝重,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劝王云:“好,我送你妈回去。这时候不能伤心,事情出了就必须要面对,哭和埋怨都解决不了问题。”
宋海伦说:“我不回去,我在这里陪王云。”
何昊劝她:“妈,还是回去吧,你身体又不好,不能劳累的,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何小光冲李玥明点了点头:“小李,就麻烦你了。明天早上你不用上班,我会和张主任说一声。”
李玥明将他们俩送到电梯口,叮嘱何小光开车要小心。他在来医院之前喝了些葡萄酒,何小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病房,李玥明就埋怨何昊:“小何,你一直说非王云不娶,可是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要知道,女人流产一次就相当于生了一回孩子,会元气大伤的。更严重的是,有的人会习惯性流产,以后怀孕就会特别困难。”
何昊不停地做自我检讨:“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过,我今天到底怎么了,就象吃了兴奋剂一样,特别亢奋。”
“前几天我家开的招待所里,一个男孩子吃了假冒的伟哥,竟然就晕了过去,你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没有啊,我现在连走路都很小心地,那里会乱吃。”他话音未落,立即想起了什么似地大喊:“对了,肯定是它?”
“什么呀?”李玥明见他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你不会是在吸大烟吧?”
“阿姨,你想哪去了,我会那么傻吗?”
“那到底是什么?瞧你的表情,吓我一跳。”
何昊拍了拍脑袋:“晚饭的时候,保姆特意做了蜜汁山药,我觉得好吃,就特别地多吃了一些,别的菜都是家常菜,几乎天天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这个阿姨,也就只会做那么几样老三样。”
李玥明心里豁然开朗,她想起何小光晚上特殊的举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因。无疑,王云的流产也是一场阴谋。
见李玥明没有说话,王云问她:“姐,这山药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个不清楚,只听说山药有壮阳的功效,你们自己在网上搜索一下就知道了,我是个外行,对这个一知半解。再说了,你们是成年人,做事应该有节制,在男女之事上更应该掌握分寸的,也怨不到别人身上。”
“姐,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有人从中使坏?”王云问她。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难不成一顿饭就能毁掉一个孩子?再说了,你们都是成年人,是有自主行为的人,你们自己不顾忌,怎么可能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王云和何昊都不说话了。
李玥明安慰他们:“流产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你们还年轻,将来有的是生孩子的机会,所以也不要太在意。再说了,王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王云立即反驳:“那可不一样,我就是再怎么样也要给何昊生一堆孩子。”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又不是养不起。”
“当然了,象何昊这样的家庭,你就是生一个排的孩子也能养得起,而且还能养得好。关键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王云沉沉睡去。何昊拿着手机看,他正在看有关山药的相关内容,然后他将手机递给李玥明:“阿姨,你看。”他指着一大段对山药的介绍,垂头丧气地问她:“阿姨,你说我妈妈会不会是故意的?她特意让保姆做了山药给我们吃,会不会是早有计划的?”
李玥明摇了摇头:“这个不可能,再说了,山药是家常菜,家家都在吃,人家怎么就没有出事呢?主要原因还是在你们俩,怪也怪不到你妈头上。”
何昊却不那么认为:“我妈一直对王云有意见,不同意她进我们家的门,她一向心机很重,我看她八成是预谋的。”
见何昊还是钻了牛角尖,李玥明喜忧参半,明眼人就会看出来,宋海伦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儿子使了手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王云在流产之后,重新成为何家的敌人,然后让她选择自己离开。如果那样的话,王云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家里,重新作李家的儿媳。
在车上,何小光和宋海伦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实不在多,何小光的表情特别凝重,他看了一眼前妻,似乎要等她给他一个解释。宋海伦始终没有开口。最终,何小光发了话:“你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他们,现在好了,孩子都没了,你是怎么照顾他们的?”
宋海伦没想到何小光会如此问她,气不打一处来:“我再怎么照顾他们,也不可能照顾到他们床上去?他们天天粘在一起,自己不节制,这都怪我吗?”
宋海伦振振有词,咽得何小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对你照看他们一直不放心,果不其然,你肯定是给他们做了手脚?象你这样的女人,心够狠。”
宋海伦大喊一声:“停车,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自己的儿媳妇,我怎么能去害她?她怀的是我的孙子!”
何小光冷笑一声:“别演戏了,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喜欢王云,这一点你承认吧?”
“你喜欢她吗?”她反问。
“我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我们何家的长孙!”
“你也不喜欢,为什么对他们使坏的人不是你呢?”
何小光将车停下,说:“我早就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一直没有机会。这样吧,咱俩谈一谈。”
“谈什么?”
“关于王云的事情。”
“王云怎么了?女人流产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
“是关于你之前给王云五十万元的事情。”
宋海伦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象我这种人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一直对她拿了你的钱而没有听你的话怀恨在心?”
宋海伦不说话了。
“海伦,我说你能不能学的善良一些?你看玥明,自己的弟媳妇嫁了别人,她先前一直阻止,都没有成功,可是对王云不也一直挺好的吗?你能不能学一下她宽阔的胸怀?”
“我学不来,我也不是她那种人。”
“她哪种人?”
“一个伪君子。”
“我告诉你吧,先前的时候,李玥明为了阻止王云和他弟明辉离婚,把她们俩人的谈话作了录音。她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录音交给何昊,让他死了娶王云的心。结果,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拿出来,后来我多次向她要,她说是不小心给丢失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王云嫁了我们家,就是我们的人了,说白了,我们找什么样的儿媳妇,都只有一个目的,传宗接代。”
宋海伦避开他的话题,反问他:“我怎么发现你总是在说李玥明的好话,你们是不是有一腿?”
何小光脸色一变:“你真是不可理喻。”一踩油门,车子飞奔起来。
医院里,王云沉沉睡去,李玥明接连几夜的折腾,也实在困了,趴在一边的沙发上昏昏睡去,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她实在太累了,一个周日,她已经是第二次在医院过夜了。
何昊睡意全无,他一直都在为自己晚上做出的荒唐事悔恨不已。这时李玥明放在床边上的手机有来电声,她的手机处于静音状态,何昊想要叫醒她,却见她睡地特别香,不忍叫醒她。他拿起她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自己的父亲何小光。李玥明的手机是旧手机,和新式的手机用法不一样,何昊手忙脚乱地去按接听键的时候,何小光已经挂了断了电话。
他拿着她的手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好拿自己的手机给父亲打过去。他试着用她的手机给父亲回条短信,却无意中竟然播放出一段录音。
王云的声音:“我这样做还不看上了何家的钱,将来我们的孩子也能沾上光。”
何昊立即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录音中另一个说话的女人正是李玥明,看样子她们正在进行一次谈话。她一直劝王云不可以离开弟弟明辉,但王云的态度很坚决,甚至说出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话。
李玥明的骂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家老小你都不顾了?”
王云的声音:“姐,象何昊这样的背景家势,要是是你你也一定会和我一样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理解理解我吧?”
“滚”李玥明怒不可遏的声音,接着是摔门的声音。
何昊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坐便器上,悲愤、失望一骨脑地涌上心头。
王云在病床上喊:“何昊,你在哪?”
他立即抹了一把泪水,将手机装进口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着王云一脸的苍白,何昊真想给她两个耳刮子,但是他没有。
“怎么了?”他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克制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顺手将李玥明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沙发上。
王云有些撒娇地说:“没事,就是肚子疼。”
何昊说:“我也困了,你赶紧睡吧,我也休息一下。”他作势在她的床头趴下来,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王云的,只是她比他大,总是象大姐一样和他说话,让他感受到一种来自母亲的温柔,所以,他不可抑制的爱上她。从小缺失了母爱,给他的人性造成了很大的缺陷,他需要母爱。他总是没有安全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非她不娶,不在乎她的家境和以往。无意中的一段录音,彻底打破了王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以前无论父母如何说王云的不是,他都坚持反对,袒护她,维护她,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确是忽视了她身上的许多缺点。
他没有想到,王云竟然真的是为钱而嫁给他,并不是看上他的人。何昊曾经是个自虐狂,他总是喜欢自虐,也正是那样,他才恶作剧地在网上四处搜罗“特殊保姆”,他一直以来特别瞧不起的就是女人,是他母亲那样的背信起义的女人,所以,他用高价招聘女人在家里为作色情表演,让她们穿着超短裙在他面前来回走动,他并不是对女人有嗜好,而是出于对女人的鄙视。当然,这一切都是拜他母亲宋海伦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