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静儿独自一人坐在家里看电视。
她痴望着电视发呆,根本听不见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直到一条新闻映入她的视线:“昨日由兰石市飞往美国的…次航班在美国意外坠毁,机上所有人员全部遇难,无一生还,事故原因目前仍在调查中。”遍地的飞机残骸与遇难者的遗体,令人触目惊心。
她顿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晓璐哼着歌,买菜回来,她打开门,叫着静儿,“我回来了!”,一进门,看见电视开着,人却不在沙发上。她忙放下东西,“静儿,你在哪儿呢?静儿?”忽然,她看见静儿正躺在地上,她吓了一跳,立刻扶起静儿,“你怎么了?静儿,你快醒醒……”
许久,她睁开眼睛,求什么也看不到,连眨了几次眼睛,才勉强看清了晓璐的脸,“晓璐,我……”她顾不得自己的眼睛,“晓璐,新闻上说,延熙坐的飞机———坠毁了,他,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是说,他,他死了?”晓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沉默了许久,她不知道为什么,流泪的时候,觉得眼睛好痛。
消息很快四散传开,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几乎跌入谷底。课上总有人不停地抽泣、流泪,教室里经常是一片寂静,就连最不喜欢莫延熙的老师看到他那个空空如也的座位,也会一阵心痛。
静儿又忽然不肯相信看到的新闻,“不可能的,我一定是看错了,新闻上说的不是延熙乘坐的那架,他一定没事的,对不对?”晓璐和孟雪拼命劝她:“静儿你不要傻了,你这样折磨自己,延熙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安心的。”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又开始责怪自己,“都怪我,我生来就是害人的命,我害死了妈妈,害死了爸爸,害死了哥哥姐姐,如今又害死了延熙,我就不应该接近他……”
“静儿,你冷静一点!”孟雪拉住她,“你现在说这些他就能回来了吗?他走之前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这样做就对得起我们吗?”
“你听我说,静儿。”晓璐也忙劝她,“也许,也许延熙并没有死,如果他真的回来了,看到你这样,他也会不开心,怪自己的。”这才勉强把她劝住。美国,医院里。
他慢慢睁开眼睛,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十分陌生,“我这是在哪儿?”
“啊,你终于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忽然走了过来,“护士,他醒了!”
“你是?”他莫名其妙极了。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柳月婷,旁边是你的母亲吧?”对方是一个打扮光鲜亮丽,时尚漂亮的女孩儿,说话的口气很友好,很温柔。
他偏头一看,母亲也刚好醒来,两人欣慰地笑了。
出院后,他与柳月婷也已成了朋友。
她说:“还记得吗?我们曾经是一起长大的邻居,我们的爸爸妈妈也都是好朋友,他们还开玩笑说长大以后要给我们指腹为婚……”满满的幸福与甜蜜。“后来,我爸妈带我出国,我们就失去联系了,再后来……”不知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是忘不了他。
“哦。”他一副傻傻的样子,对这却丝毫没有印象。她忽然眼前一亮:“对了,你妈妈说要给你改个名字,叫———吴斌晟!”
“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不敢说出实情。
这个叫吴斌晟的人的确存在,他与她也的确是在国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只是十年前,他们全家搬回了国内,从此便杳无音讯;不久前他们家来信是说他要来这里看她,还希望一起回国,可她早已忘记了他的模样,也并不喜欢他。如今有了他,她反倒希望他才是那个吴斌晟。
他们一家人对母子二人都很好,她的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向是娇生惯养,十分宠溺,见她对这么痴情,也就没有说破。“斌晟”对她心存感激,却并无其他感情。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柳月婷有事瞒着他。他总爱望着远方的天空,觉得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那里才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地方,才有令他牵肠挂肚的人。
可已经不可能了,母亲给他的白盛携巨款赠与家人,将小女儿改名试图借此再次混入莫家的录音已足以说明一切。
海那边,有一个人正仰头望着天空,一边笑,一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