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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困苦的往昔

刚结婚那阵,关欣和田向善没少吵架。

贫贱夫妻百事哀,关欣和田向善两人过的是一丁点小火星都能燃起熊熊怒火的日子。

前面说过,田爸田妈为了“公平”起见,在三兄弟还没交女朋友就把家给分了,之前堂众(就是没分家之前)造的楼板二层楼分给老大老二,田向善分到了东一个房西一个厅——那厅还只有一半!厨房又在另外一处的老宅!——是分以前地主老财家的房子留下来的那种房子,一大族房子住了五六户人,三天两头能听到谁家跟谁家又闹闹矛盾(据说没有猫腻,田爸田妈做了阄,讲好的,老房子一家,1/2板楼一家,板楼的每家补给分到老房子的那家两千块钱——整栋板楼是两家,结果田向善抓到了老房子的阄!)

田向善当时已经十八九岁,用他自己跟关欣的“老实交代”他谈过两次恋爱,第一次看中邻村“十兄弟”(田向善村子里有个习俗,为了扩大自己的人脉,一般村子里玩的好的几个朋友结拜“十兄弟”日后大家互帮互助,有红白喜事都互相走动,俗称“十兄弟”)中的一个“兄弟”的妹妹,田向善家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困难户加老实户,整个村子十个人有九个对他们家评价是“碎过”“老实”碎过到什么地步呢?!——这三兄弟小时候没穿过新衣服,父母出去干活,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唯一的一个房里多少有点“贵重物品”吧,门得锁着。三兄弟累了困了,只能在堂众出入的半个厅里的饭桌上睡觉:三个没啥衣服穿的半大孩子,旁边蚊子啊苍蝇啊蜂样飞舞……正值田向善舅舅来他们家做客,看到这个场景,回去跟田向善外婆说:“大姐嫁的是什么人家?!那三个孩子遭罪啊!大夏天的像蛤蟆仔仔一样光溜溜的躺饭桌上喂蚊子嘞!……”田向善读书读到四年级,家里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田妈妈为了节省开支,叫田向善到当老师的舅舅家去寄读——这样家里少了一个人吃饭,还能认字——算盘是好的,可是田向善舅舅家自己教书没几个钱(那时还是民办老师,工资低),吃口重,也有两个小孩,有时难得有啥好吃的两个大人舍不得吃省给自己孩子吃,可是田向善比两孩子大,就连哄带骗抢去了,惹得田舅舅自己的两个孩子哇哇大哭,可把田舅舅心疼坏了,对田向善也讨厌坏了!!终于在一次田向善在课堂上调皮捣蛋的时候结结实实的把“只会吃饭捣乱好事不会干”的田向善批评了足足两节课有余!!田向善被骂的无地自容,背着书包灰溜溜的离开舅舅家,田妈妈想重新把他送回舅舅家,但是他说:“你把我斩一块块送去吧,叫我去我是不去了!”就这样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那个新造的二层板楼,是田爸和田向善砍柴卖了钱造的(主要是田爸出力多,田向善辅助出力),虽然老大老二请假回来帮忙——老大学泥水匠,老二学裁缝,都在外地。可是他们家家底太漏,用钱地儿太多,怎么都不够,后来算来算去,地梁没浇,二层做上去本来应该扎钢筋模板浇混泥土的,改成下面是木板,又想木板楼过时了,又在木板的上面浇了薄薄的一层水泥——那个房子粗看是栋两层楼,走在上面“叽咕叽咕”会响的(婚后关欣上去过,第一次吓得不敢走,后来习惯了还好点,可总怕啥时候不小心走着走着就塌了!)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个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可是田向善连这样的豆腐渣工程的房子都没捞到,只捞了那个东一间西一间老房子!你说,谁家肯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里受苦?!!女孩子自己也有脑子的,嫁到这种人家,她的脚指头也能想出来:别说感情,连基本的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啊!!那妹妹自然不肯的;后来又认识一个,还来帮田向善剪椪柑跟田向善二嫂子住了一晚,第二天剪到下午就回去了,以后再也没来过也没联系过!

田向善明白,以他目前的房子现状,可能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养猪也得有个窝,他一大活人,连老爸老妈三个人,只有一个房,老婆讨来住哪里啊?!

所以当一大族中有人想造房并屋的时候,田向善瞒着爸妈把房契偷出来以两千元的价格卖了,为了这件事,田爸把田向善倒拉腿在地打了一顿——可见田爸当时的愤怒和田向善的决心有多大了!可是房子已经卖了,不造三个大活人也没地儿住呀!打完骂完还得想办法的。卖了老房子的两千元加上分家时补的四千元,在田向善自己名下的自留山地造了三间砖房——统共六千块钱,怎么可能造房子呢?!于是如法炮制,这次造房子又没浇地梁,就用石头做底,直接用砖做了一层,第二层架了空心预制板就造不上去了,也不讲究啥,就和田爸田妈搬进去了——其实也只有三间房(另外搭了个茅草铺做厨房)但相比于以前东一间西一间,这个起码是连在一起的,也是独立的,不会有人在你吃饭的时候进进出出,所以这也是田向善觉得自己做对的一件事。(当他和关欣讲起这些的时候他有些自豪,而关欣也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还是有点“魄力”的,有点小敬佩)

房子是造了,可是日子却过得更难了。村子里除了老板来收椪柑胡柚需要搬运装车的粗工,几乎没有能赚钱的活,想要改变这种日子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笨蛋当时咋就不知道出去打工呢?!)田向善就这么懵里懵懂地混日子,白天干农活,管理桔子胡柚,晚上一群小伙子出去要么去撩哪家的小丫头(那时人比较木讷,实诚,最多撩一撩,不像现在,听着很多约炮或者***啥的)或者谁打探到哪家人家种了什么可以直接吃的开口货一起去祸害人家的庄稼;或者坐下来玩那个五毛一元的“夹红五”“扭扭”“发粟”(音),直到田向善认识了关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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