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回国算是完满的。
田向善雇了车带着儿子、妹夫(妹夫代表娘家来接的
)和玫瑰花到上海接机。
田壮壮除了刚开始叫他叫“妈妈歪!”
有点拘谨,一会儿就挨着关欣叽叽喳喳地讲他小朋友之间的趣事,丝毫没有生分。
田向善就更过份了,上车就挤在关欣旁边,一只手将关欣的手握在手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好像要把三年的分离给看补回来,一只手就环到她腰上——分开三年,关欣还真有点不习惯在车上就这么紧密的接触,她轻轻悄悄地把田向善的手拿开,可是一会儿又放到腰上了,还悄悄摩挲着,关欣羞赫得赶紧把他的手移放到坐垫上!虽然是夫妻,一车人都坐着呢!!
到家时早有隔壁邻居来看“新人”:关欣穿一双质感的白色内增高旅游鞋,蓝色牛仔裤,配白色体恤,外面一件酒红色针织开衫,长长的头发拉了直直的离子烫,断水一周后又染成金棕色,衬得皮肤非常光洁,整个人看上去青春阳光朝气蓬勃——人逢喜事精神爽,刚回家的关欣一扫塞班上班时的憔悴疲惫。
田向善买了糖果,有人来看热闹,他便分一把糖……他前一天买了菜,早上出门让田妈妈洗好,这会儿他在灶塘炒菜,便招呼邻居:“桌上糖果自己拿点吃吃……”
晚上,田向善早早把洗澡水打好,把田爸田妈妈早早支开。一家三口在床上乐不可支。
田壮壮跟去上海,一路上叽咂叽咂没停过,回来相当兴奋——也许是累也许老妈回来安心,十点不到就握着关欣的手呼呼大睡。
田向善几次想把田壮壮挪到床的另一边,都被关欣制止了:“别动,他抓的很紧,你会把他吵醒的!……”他只好作罢,挨着关欣的另一边身子躺下。女大十八变,他的关欣出去的时候还是个土得掉渣的普通妇女,三年多时间,不仅赚了大钱回来,人也变漂亮了,以前要干农活,家里吃得也粗糙,皮肤干又黑,在厂里一直干活没怎么出去晒,皮肤白了好多,太阳底下看去好像透着层白光,非常养眼。她们打票的一直站着的,搬裁片走来走去运动多,皮肤紧实,,腰肚子一点赘肉都没有,跟以前比,更健康白皙,田向善觉得自己越看越中意,眼里满满当当的热切和爱意,黏糊糊地粘着关欣竟和田壮壮一般无二!
关欣心里又甜蜜又欣慰。她本想再熬一年,心大为了五百的大支票,生生把自己累出低血压低血糖,迫不得已递了辞职报告,本来心里还有点难受,失落,看这一大一小两个黏糊着自己,分开三年多,一点隔阂也没有,怎不叫人欢喜?!特别是田向善看她的眼光里像是调了蜜一样,不愿移开……她就觉得自己提前回国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
小地方毕竟是小地方,买菜除了早上几个小时,中午下午就买不着好菜了,只有自己种的锄头菜。以前关欣和田向善开店倒有个冰柜,太大,一点点菜放进去拿也拿不到——而且冰柜只有两档——冷藏或冷冻,肉菜冷藏要坏,青菜冷冻要坏!……说买个冰箱吧,田向善“做人家”的本性难改说“买啥冰箱唻?!少做点菜得了!……”关欣刚回来,心里柔情蜜意,不愿拂他的意愿,便由他去了。
偏巧,有外地人挑了一旦水鸭苗来卖,那毛灰黄绒绒的小水鸭让关欣爱不释手,旁边的人说“(水鸭)养得到家(养得好)四个半月就能下蛋!而且下蛋比鸡、番鸭下得勤快……”关欣一听,更加想买几只来养——鸭蛋营养,又能早上白煮,又能和门前韭菜煎了当菜或者打在粥里蛋花粥,还能做番茄(炒)蛋汤……简直太好了!五块钱一只(有点贵噢!),关欣也不嫌贵,掏了三十元买了六只——六个小毛球球一起走,让关欣喜悦感爆棚。
邻居彩莲娘告诉她:噶嘛啵滴(小蝌蚪)或者污气虫(蛆)或者蚯蚓给小水鸭吃,小水鸭长得更快,而且底子好,以后下蛋也多。
这还不好办?!农村里那时还是用粪桶的,大小便拉在粪桶里,倒在菜地边上的粪缸里盖上,一段时间后就可以稀释浇菜……在没有完全发酵时,会长蛆……那可是个脏活!但是为了以后能早点吃到鸭蛋,这点脏又算什么呢?!
关欣用纱布做了个巴掌大的小袋子,用一根铁丝绕个圈,留出半尺左右的一截绑在细毛竹杆上,一个简易可以多次使用的捉蛆虫袋就做好了!(跟抓知了的袋子差不多——抓知了的是用透明塑料袋做的,这个是用有细孔的纱布做的。)
下一步就是捉蛆虫啰。第一次捉关欣觉得非常腻心:肥肥白白的虫子在粪缸里蠕动,关欣用捉蛆袋去套上,等粪水沥干了,倒在清水桶里过一遍,再倒进鸭子们吃的水盆里——小水鸭起先还歪着头远远地看,不肯过来,关欣往边上退了几步,几只胆大的鸭子到水盆边上转了转,一看到蠕动的蛆虫,立马飞快地吸食起来,后面的鸭子感觉到“美味”,也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一袋蛆虫一下就没有了!
关欣一看,蛆虫果然是好东西,鸭子这么喜欢吃,也不怕脏,又去套蛆虫,依然放清水桶里洗过了捞到水盆里,鸭子们知道那是好东西,也不害怕关欣了,蛆虫一倒下去就扑过去吃,直到粪缸里再也捞不着蛆虫,鸭子们还侧着头,看着关欣手里的捉蛆袋子,好像在说:“去捉呀,我们还要吃……”关欣摊摊手说:“没啦,没啦!得等蛆虫再长出来才有啦!!”
第二天只有稀稀拉拉几根蛆虫,一下就捞没了(蛆虫哪有长那么快啊?!!)关欣看着围着她转的小鸭子们说:“别急啊,我去找别的给你们吃!”
关欣剪马兰头的时候看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桔子地,铺了厚厚的猪栏粪(用稻草垫猪栏里,等过了一两个月,猪屎猪尿都浸过了,挖出猪栏粪,是非常非常完美有机的土肥)农村人都知道,这种猪栏粪下,一般都有很多蚯蚓,地很肥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