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之后的近一个月时间里般若跟琴儿几乎每天都埋头于各科的复习之中,终于熬过了期末,迎来了高中的第一个寒假。
这个寒假是难熬的,前半个月焦灼地等待着这次的考试成绩。
不像以前,般若对这次的考试一点把握都没有,不只是刚到了新的学校还不适应,更要命的是这学期差不多就前两个月跟着悦翔一起好好听课了,之后的时光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虚晃过来的。所以,她终究是为自己落下的学习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与不安等待。
一直以来般若都自以为在自己内心深处住着一位保护者,她管她叫做Luckyangel。她觉得是上天不忍她的形单影只,于是派遣了一个幸运天使来到她身边,在孤单的时候给与她陪伴、在脆弱时给与她勇气、在忐忑的时候给与她内心的安宁。
所以,每当自己焦虑不安、缺失了面对一切的勇气的时候,般若就会静下心来默默地向心里的幸运天使祈祷,十分虔诚。
这次当然也祈祷了,而她的幸运天使也听到了她的心声:Luckyangel,帮帮我,我只希望这次成绩不要太差,我知道自己错了,下学期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耽搁学习了……
有些事,虽然结果早已无法更改,但这些心理祈祷的确可以很好地宽慰那颗陷入了等待折磨的心灵。
最终是拿到了成绩,班上二十几名,般若对于这个结果已心满意足。暗暗感谢心中的那个天使,有她的陪伴带给了自己幸运,在上学期那么糟糕的学习状态下,这个成绩已经是很难得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好了伤疤便忘了疼。
对成绩的担忧消除之后,般若也随即忘了自己允诺过的认真对待学习。假期的后半个月,她就像一个相思病患者,精神萎靡不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脑海里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她想着悦翔,想着她们之间的遗憾。在她的心里,最容不下的就是遗憾了。她极度讨厌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却又无可奈可。
每天帮着爷爷奶奶做完了一些家务活之后,一有空闲便坐在书桌前呆呆的望着窗外,她是多么期待收到悦翔的信息,告诉她他们之间的一切误会都可冰释前嫌,他们可以抹去过去的不愉快重新建立一段新的友情。
果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般若只怪当初仗着他对自己的好太过有恃无恐,才有现在这么痛苦,她怪自己活该。
假期都快结束了,她始终没有等到悦翔,她感觉自己心快碎了,而此时只有窗外的那棵老榕树无声无息地陪着她,她仿佛听出了小道尽头那条小溪的呜咽,为她传诉着心声。
只怪家乡的环境太过清幽,般若感觉自己情绪的每一个触点都是那么清晰,好处在于这样的环境很容易启发自己的灵感,坏处就在于这样的环境也很容易让自己反复翻阅那些心中的执念。
此情无计可消除,般若只好翻着日记度日。她反复回味着上学期她笔下记录的专属于他带来的快乐,一遍一遍又一遍,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当自己看厌了、习惯了,兴许就不再那么看重,也就不再会对失去这么难以释怀。
可惜她还是做不到,反而又生出了新的担忧,她害怕分文理班之后跟他不在一个班了自己要怎么办。同时又换了个角度安慰自己假如他不再跟自己一个班也挺好,不会日日相见,新的生活便可以冲刷掉之前的痕迹。
她很想自己主动联系他,但是一想到自己是被丢下了一方,就十分害怕,害怕他的不回应,害怕自己的问候就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她害怕那时候自己将被吞噬在被忽视的消极情绪之中,她无法拿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去冒险。
般若想得很多,很复杂,自己也很痛苦。
般若为自己的单向想念感到很没骨气,却又难以自已。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寒假她一点也没有被冷落,因为她无时无刻不住在悦翔的心里。只是,她不知,他也不说。
悦翔回到家里就是孤身一人,大房子里没有家的温暖,没有家人的关心。
他爸丢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叫他需要什么自己去买,到楼下饭店去吃饭等等。一直以来,悦翔所感到的父爱就如同这张银行卡一般冰冷,有时候他真的怨恨自己出生于这么一个家庭。
只有周崇明还偶尔来找他,本来是找他打球,但是悦翔却说不想去,这让周崇明有些困惑,这不是他最爱的运动嘛……回想之前他失恋可全凭陪他打篮球帮他重新找回生活的乐趣。
周崇明怕悦翔想不开,连忙问道:“悦翔,你连球都不打了,为嘛啊?你这样老是闷在家里我可不放心哦!”
悦翔看出了周崇明眼中的担忧,就在此刻他觉得周崇明对自己比他老爸还好,心中十分感动,半躺着靠在墙壁回答道:“没事儿的,崇明,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
突然有些原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的话却想对周崇明说说,悦翔问周崇明:“崇明,你觉得我这人有资格获得爱情吗?值得被人爱吗?”
对于悦翔这些话,周崇明听得一头雾水,用手掌摸了一下悦翔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之后不解地问道:“悦翔,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呢?其实叔叔是爱你的,只是他工作真的挺忙,我老爸也还不对我不闻不问的,我跟你一样差不多都是放养……所以,你千万别对生活、对自己丧失了信心啊!”
悦翔见他猜偏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的这个,你知道徐霖君吧,就是我前女友……”
周崇明有听说但不了解详情,连连点头期待悦翔的下文。
悦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凝重继续说道:“她说我这人不懂爱也不值得被人爱,她说谁爱我就是瞎了眼,她说我注定孤独终老……你,觉得是这样吗?”
周崇明一听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好兄弟,还因为这些话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惑,瞬间对许霖君毫无好感,甚至有些恨意,他双手搭在悦翔肩膀,很认真地对他说道:“你不要听她胡说,每个人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的;虽然你的确有些桀骜不驯,但只要跟你熟悉之后就会发现你很多的优点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悦翔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他口中的她是般若,想了想他似乎又不知道这件事,就问了一句:“谁?”
周崇明看着悦翔那么淡定,自己倒是有些急了,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初恋嘛,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所以才让自己这么消沉……”
悦翔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更多。有些事情,他觉得无他人知晓便是最好的保护了。
他害怕自己不具备去爱别人的能力,就像霖君所说的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她很累,每天都想着要怎样才能变着花样让他开心,每天都害怕他突然而来的冷漠,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实感受,悦翔一直都以为她跟自己在一起很轻松、很快乐,结果却是如此。
所以,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不觉得能给般若带去真正的快乐,他不想再一次伤害她。所以,选择了距离,选择了离开。
他又担忧着下学期的文理分班后,他们会被分到不同班级,他担心那么笨笨傻傻又爱多想的她没了自己的循循善诱应该怎么办,虽然自己能做到也只有眼看着。
真是两个纠结的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