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绯红的桃花映着惨白的月,有种莫名的气氛在缓缓扩散。
刘贺坐在王府后花园的石桌上,看着满天星河,眼神有些迷离。
一年了,离父亲死去已经有一年了。原来,一年可以,这么长。
刘贺看着戴在手上的一串珠子,眼神迷离,这串珠子只有九颗,是母妃在庙里为他求的,这串珠子,真的可以护他一生平安吗?
他捧起酒壶,学着大人的样子,猛猛地灌了一口,却被烈酒呛得脸色通红,肺里好像要烧起来。
他不停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子咳嗽出来才罢休。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酒渍,强迫自己不让眼泪流下。
今天,是他最小的叔叔刘弗陵的登基之日,那个叔叔,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他不想让小叔叔登基的,那个可以知晓未来的人说,小叔叔登基后,身体会越来越差,直到死亡。
就像父亲(昌邑哀王刘髆)和皇爷爷(汉武帝刘彻)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他抿了抿唇,忽而想起,那人说的话,你可知,帝王皆是星宿?
他一坛一坛地喝着,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酒精上脑,完全不自觉地举起酒坛,灌酒,已经不再是喝酒,而是不停地在做一个动作而已。
“喝!今天皇帝叔叔登基!嗝!爷高兴!喝!嗝!”刘贺举着成人脑袋大小的酒坛,摇摇晃晃地说,明明不高兴,却还是强颜欢笑,生于皇家,他不过六岁,酒醉后,却依然卸不下入骨戒备。
“殿下,不能再喝了,您还小。”三喜一脸愁容。
刘贺来长安朝贺新帝登基,回家后,又寻来美酒,自顾自地喝着。到现在,殿下已经喝五坛酒了!
殿下才六岁,身体怎么吃的消?
三喜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小人儿,心里有些打鼓。
刘贺生的玉雪可爱,可惜,性格太坏。
谁不知道昌邑王刘贺喜怒无常?谁不知道昌邑王刘贺生性荒唐?
三喜想管,却又不敢管。无奈,只能任由自己的黄豆汗发展为瀑布汗,怕是自己又少不了老王妃的一顿责骂。
“不能喝了?不不,我还可以,嗝!我还可以喝!”刘贺说着,可惜在酒精作用下,他的手臂愈发无力,手中捧着的酒壶,也拿不住,丢到了地上,酒壶瞬间四分五裂,酒水流了一地。
似乎是这声响,让刘贺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他看着三喜,幽幽地问,“你是谁?”
刘贺把脸贴近三喜,仔细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三喜啊。嗝!一起喝!嗝!喝!”
刘贺说着喝,却没了骨头似的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地睡着了。
“殿下,殿下。”三喜急忙走过去,晃了晃刘贺的身体,见他没有意识了,才伸手,用袖子擦掉布满自己额头的汗。
而此时,刘贺手腕上的九颗珠子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默默地,映着月光。
……
颜子靖睁开眼,有些恍然,仿佛刚刚还在繁华奢靡的汉宫,一下却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原来,只是一个梦。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昨夜放在枕边的小盒子,难道是因为它?
叮——宿主,你也觉得这盒子有古怪了吧。你梦到谁了么?
颜子靖蹙眉:“刘贺和他的奴仆三喜。”
叮——那就对了!汉代……愿力的主人,应该是刘贺!
颜子靖疑惑,“怨力?因为怨气过重?”那个梦太过真实,好像梦里的事,自己曾经经历,刘贺心里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叮——不是。宿主,‘愿力’的‘愿’是‘愿望’的‘愿’。愿力为心结不解,最后残留的生命力所化。
愿力通常借附在一种信物上,它会让持有这个信物的人以做梦的方式明白‘愿力发出者’的心愿。
宿主,好好留住这个盒子。你会知道的,这东西最初的主人,他的心愿是什么。
“那,为什么原主没有引发这个盒子?”
叮——大概是刘贺觉得原主不合适完成他的愿望。
颜子靖,“……”忽然感觉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叮——宿主,今天下午和辛墨凌的比试,你一定要参加,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会有特殊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