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进宫,跟随周公公一路来到御书房,周公公进去禀报,御书房外跪了好些人,其中包括三公主青玉凤和闫驸马,想必他们是为皇后求情来了,看他们的脸上疲色,应该跪了很长时间了。
青瑶扫过众人,无视三公主的怒视,下跪之人大都是朝中大臣和原皇后宫里的奴才,倒是没有看到后宫其他嫔妃及其他公主,看来皇后在后宫没少得罪人。
青帝出了御书房,看向穿的略显单薄的青瑶,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一只金簪随意穿过,倒像极了当年柔妃出浴时的样子,想到此,青帝心中一痛,看来出去一年,玉瑶就忘了何为女子仪德,是要派两个嬷嬷好好教教宫中礼仪。
“父皇万安。”青瑶看他一脸不悦的申请,心中打鼓,忙施礼问安,礼多人不怪。
青帝抬手解下自己身上镶金绣龙的紫黑裘皮披风,披在青瑶身上,“夜寒露重,死牢更是阴寒之地。”
死牢,青瑶一惊,前一刻还在欣慰他还有点父亲样,后一句怎么提死牢了,难不成要我去坐牢。
青帝也不给她解惑,抬脚走的同时说道,“随朕来。”
下跪之人看到青帝解下自身披风,亲自给她披上时,都不敢置信,这五公主到底是时来运转了,还是死期到了。
大臣们有些已经开始动摇,本着三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他们开始帮着三公主及皇后求情,想必以皇后的地位,不过是神经错乱多杀了几个人而已,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没想到求了一天了都没用。
三公主恨的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得到父皇关爱,而自己跪了这么长时间,同样穿的少,父皇却只是冷眼相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晚上的时间,什么都改变了,母后怎会神经错乱,绝对不可能,一定有什么阴谋,而且肯定和那个贱人有关,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青玉凤握紧双手,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自知,最后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宫女和闫驸马拥着三公主离去,大臣们陆陆续续起身离去,这是皇上的旨意,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离去,否则就跪死在这。
跟着青帝及暗卫来到阴暗的死牢,死牢不愧为死牢,处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因为进死牢的人就必死无疑,自古以来没有一个死囚活着出去,所以绝望的死囚,通常通过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
阴暗,潮湿,血腥味及霉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一路走来,钢筋,锁链,还有刚吊死的死体,青帝不免甩甩袖子,挥去这难闻的气味。
死牢的牢头带着其他牢兵前来参拜。
“免了,前面带路。”青帝挥手。
“是。”死牢里的兵,不管其他的事,自然不知道青瑶是何身份,看她身上的绣龙裘皮披风,还以为是皇上的宠妃呢,也就不再多嘴,领头带路,心道,皇帝好雅兴,带着宠妃看被贬的皇后。
青瑶忐忑的跟着,越往里面行走,就发现越干净,空气也清新多了,刚才那一路,实在憋人,都不敢呼吸。
走至一个角落,发现里面有个单独的小间,钢筋有手臂那么粗,想必武功再高,也难逃脱。
沈玉树一身素白,脱去了凤冠,长发披着,一张脸阴沉的看着来人,忽而确又诡异的一笑,“皇上果真带来了。”
青瑶有了不好的预感,沈玉树一定和青帝做了某种交易,难道沈玉树还有青帝的软肋。
“朕把人带来了,你可以告诉朕君儿在哪。”青帝虽然恨不得她死,但是沈玉树却告诉他,他的儿子没死,还被她养在某个地方,想要儿子,就要女儿带来,权宜之计,他只好带青玉瑶进来探探口风,毕竟沈玉树很狡猾,君儿活着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他不能放弃希望。
“君儿。”青瑶狐疑,难道是青剑君,这下好了,青剑君是青帝唯一的儿子,他为了儿子可以和苍泫国开战,区区牺牲一个女儿不在话下。
“怎么,玉瑶忘了君儿是谁了吗,他就是你大皇兄啊,当年江湖人楚紫陌虽出手伤了君儿,却不致命,我刚好听闻此事,于是找了个与君儿非常相似之人,代替君儿死去,死去的人名叫金亦寒,是沅泱帝国首辅大臣第十八房妾室的庶子。”
青帝判断着这句话的真实性,“这不可能,按你所说,那金亦寒胸前的伤口怎么解释,那确实是楚紫陌的刀法,因为只有他有薄如羽翼的金丝婵刀。”
“这么说皇上是不信臣妾的话喽,金丝婵刀确实宝贵,世间罕见,但不是举世无双的,皇上还记得重华楼吗,那重华楼的楼主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沈玉树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父皇,不可相信他,你难道被她骗的还不够吗,不要忘记母妃是如何死的,说不定、、、”青瑶有些慌乱,我好不容易归来,可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整死,她想说说不定那个活着的青剑君是假的,但是被沈玉树打断。
“是真是假,皇上英明睿智,自有分辨,再说就算难以判断,不是还有滴血认亲吗,这可不是骗得了人的玩意,你不也通过这一关了吗,要知道君儿是皇上唯一的皇子,是皇上的心头肉,你想咒他死吗。”沈玉树指责青瑶,青瑶怒瞪,看来天不助我,沈玉树还有张王牌。
“好了,朕相信,玉瑶并无此意,玉瑶也一定希望你大皇兄能平安归来是吧。”青帝看向青瑶,语气有些冷,为了君儿,有些牺牲是必须的,虽然对不起柔妃,但是自古帝王都是无情之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是,玉瑶当然希望大皇兄能早日回宫,与父皇团聚,共享天伦。”青瑶心凉,那个鸟人,我又不认识,关我何事,他死了才好,但是,在这种时候,又不得不表现的乖巧一点,青帝满意点头。
“朕想知道你背后是谁在替你撑腰,凭你自己无法办到这些事,据说重华楼楼主神鬼莫测,轻易不会出现,他是男子,却长得很是妖娆,难分男女,想必也不会被美色所动,怎么会出手伤金亦寒,想必他是受了他人指使,而这人就是沅泱帝是吗?”青帝有些事糊涂,但是一旦拨开云雾,就会睿智起来,他懂了,沈玉树是沅泱帝的人,意在挑起青邺国和苍泫国之间的矛盾,这么多年来,沅泱帝一直怕青邺国和苍泫国走的太近,万一两国联合,就对沅泱大国不利,沅泱帝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想牢牢掌控整个沅泱大陆。
“皇上果然英明,这么快就想到了,如今苍泫帝如果知道君儿还在人世,而你却带走了他最疼爱的皇子,你猜,苍泫国会怎么办,这天下本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是该合的时候了。”沈玉树笑了,笑的有些凄凉。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带走了他最疼爱的皇子。”青瑶听着这话里透着玄机。
“想不到吗,我猜皇上肯定想到了,这就是一个选择题,皇上也很难办,所以你不要让你父皇为难才好。”沈玉树越发笑的猖狂。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这天下到了该合的时候了吗,沅泱帝这算盘打的真是好。”青帝露出一副明了的神色,“玉瑶,别难过,闲王要是死了,朕替你挑选更好的。”
一听这话,青瑶顿觉一开始就想错了,这沈玉树打的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另有阴谋,“父皇就认命了吗,不,她是骗你的,你不能相信。”
“你怎么这么蠢。”沈玉树嗤笑,“我是真心爱皇上的,要不是皇上逼我如此,我也不会重拾沅泱帝的计划,要怪就怪皇上,苍醒鈅如今中了毒睡着了,时机刚好,只要他死了,苍泫国就会起兵攻打青邺国,而沅泱帝也会借免遭生灵涂炭的名义,以战止战,帮助青邺国战胜苍泫国,到时就会接手苍泫国。”
“是啊,接手了苍泫国,就会轮到青邺国,你们都疯了,我要回去,放我回去。”青瑶忽觉得人心真的很难懂,这苍醒鈅好歹也当了十一年的干儿子,真的一点父子之情都没有吗?青帝在青瑶想要转身离去时,点了她的穴道。
“皇上也很难办,一边是亲子,一边是养子,孰轻孰重,一想便知,皇上若是想保闲王,君儿那里就会有人要了君儿的命的,皇上不会妇人之仁吧?”沈玉树媚眼看向青帝,看到了青帝的划过狠厉,一时有些莫名惶恐。
“威胁朕是不是很好玩,告诉朕,君儿到底在哪,你们派了谁刺杀苍醒鈅,朕不管,朕如果见不到君儿,就要你和玉凤陪葬。”青帝周身露出冷冽的气息。
“皇上,不要动我的凤儿,她也是你的女儿。”沈玉树慌了,是自己大意了,早就应该给玉凤安排出宫才对,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皇家就不一样,都是没人性的。
“朕的女儿,朕有的是女儿,不差一个。”青帝认真了,沈玉树知道他是认真的,这下怎么办。
“疯了,你们都疯了,父皇,快给玉瑶解开穴道,只要闲王不死,一切都还来得及,大皇兄也会安然无恙,玉瑶亲自去接他回宫好不好。”青瑶不能动,心里放不下苍醒鈅,一想到他会死,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再那里痴人说梦,你都不知他身在何处,如何去接他回宫。”沈玉树嗤之以鼻,“我已经进了死牢,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是不是痴人说梦,我说了算,只要你配合,你也会成为史上走出死牢的第一人。”青瑶想着记忆中的条令,看看有没有可能破例。“就看你想不想活命。”
“别开玩笑了,你很恨我才对,我对萧千柔和你百般陷害,你会让我活命,再说沅泱大陆条令,打入死牢者,只有死路一条,绝无生还之可能。”
“是,我是恨你,可是为了某些人,也要做些忍让,条令都是人定的,就算不能违反,也不代表没有机会。”青瑶脑中混乱,一时也摸不清方向。
倒是青帝开口,“你真的想要饶她一命。”
“为了青邺国,我可以既往不咎,父皇可有办法。”青瑶郑重点头。
“办法是有的。”青帝看向沈玉树,“就看你的意思,想不想活命,你活,青玉凤才可能活。”青帝一改刚才的冷冽,但是仍然不忘威胁,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活可以,怎么个活法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