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竟然置身于一间破旧的小屋之中,躺在一张破烂的木床上。一眼望去,他几乎又吓晕,一屋都是鬼呀……或者是人吧?头上都有髻,身上穿的都是破旧的衣服,此情此景就宛若置身于恐怖片的一个场景里……
这时有人开口说道:“都出去吧,他的身子很弱……”然后便都飘走了,只留下一个人在屋里。
这应该是个老人家,很瘦很瘦,胡子一大堆,花白花白。不过打扮很古怪,一副古代人的装扮,有发髻,一身淡朱色的服饰,胸前还绣着一个大大的“厢”字,实足就是古代的一个兵呀,有那么老的兵吗?张硕怔怔地望着他。
“呵呵,小哥儿,好点了吗?来吃下这碗药。”声音很和蔼,很温暖。他拿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坐在他的身旁。
他很老,但很慈祥,就像是前不久偶然在一本杂志里看到的N年前的一幅油画《父亲》的那个主角,这张脸就像一味最好的镇定剂,张硕依言张开了口,把药喝了下去,味很苦,应该是良药。
张硕缓缓地坐了起来,问道:“大叔,我这是在哪?”
老人和蔼地道:“小哥儿,你在西山的军营里,没事啰。哎,小哥儿,你一个人在深山里面,是怎么回事?”
一肚子郁闷啊,总算遇到人了,张硕几乎要泪奔倾诉了,他有点哽咽道:“撞着车祸,跌到深山里……”
那老人却是愣了一下,惊讶地道:“车祸?什么车祸?”
张硕答道:“摩托车……”
那老人疑惑地道:“摩托车?什么车啊?老夫只见过马车,牛车,羊拉的也见过,但这摩托……嗯,是什么?”
“摩托都没见过,什么年代的人啊?不会真的……”张硕再次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惊了心动了魄,在山里折腾了那么久,富于想像力的他早就有过这种念头,这山不是那山,此景绝非那景,就连那女人也颇古,还有那死掉的四个官差……现在这古装的老人……老天,都是些什么呀?不会****运般的真的撞到穿越了吧?见你的大头鬼,这事是那些网络作家没事干,或者为了钱生生作出来的,现实生活中那会发生这屁事?
但这一切……他心里迷惑,没头没脑地问道:“大叔,今天是多少号啊?”
那老人又是一愣,嗯了一下,问道:“小哥儿,啥意思呢,什么什么号?老夫只知道现在的年号是宣和。”
啊?张硕几乎晕倒,宣和?不是北宋末年宋徽宗其中的一个年号吗?不是吧?真的给穿了?不可能!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急问道:“老人家,您是啥意思?今天不是二零一四年五月十二日吗?”
那老人眼神更是迷茫,他仔细地打量了张硕几眼,嘴里缓缓地道:“小哥儿,你说啥呢。此日是宣和四年四月二十八。呵呵,你可是记错了。”
张硕更是心惊,脱口问道:“哪……哪……皇帝……”
老人呵呵笑道:“当然是徽宗天子啦。哎,小哥儿,你是不是犯迷糊了?”
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片爱怜,看得出也是医神上身的那种,似乎在对着自己望问切问,或者直接就当自己是神经病了。张硕心里一片冰凉。
老人家很慈祥,好像不会骗人,那么这就是真的了,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如此稀奇古怪的事,居然给自己碰上了,绝对是****运!很快,张硕又兴奋了。穿越好啊,小说里的男主无不是风风光光翻云覆雨调戏权奸左拥右抱……不过他心里还是不很满意,甚至感觉到万分委屈。
为什么不是繁荣昌盛的初唐,我很仰慕李世民的嘛。为什么不是群雄鼎立的三国?赵云是我的偶像呀。就是相对稳定的明朝中期也好啊。你好穿不穿,怎么穿到这个亡国的年代?我烤,五年后北宋就要亡国,金国铁骑南下,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啊。万一没个****运,必定撞上他们的屠刀,肯定是两截……
金兵野蛮又凶猛,我勒个去,叫人活不?
张硕是大汗淋漓,脸色变幻莫测。
老人很关切地问道:“小哥儿,哪不舒服了?”
既然来了,就得接受,他是随遇而安的主,适应能力还是很强大的。渡过了简短的惶恐期,张硕很快就镇定下来。现在他算是赤条条的来了,但你不想赤条条的去,就得为生存奋斗。这个老人很和蔼,现在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那只能依靠他了。
他稍稍把动荡的脑子梳理了一下,半真半假哭丧着脸说道:“大叔,我在山里遇到了……贼,摔……摔了一跤,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叫张硕,其他的……”想起了爸爸妈妈,此生此世恐怕见不着了,鼻子一酸,唏唏疏疏起来。
老人点点头道:“这是失魂症,小哥儿,你记得自己的名姓,这不严重,睡上几觉,说不定就好了。”
张硕呜咽道:“我不知家在哪?亲人在哪?怎么办呢?”
老人笑笑道:“你到了我这儿,实属缘份。老儿张裳,大家都姓张,五百年前咱可是一家,呵呵……硕哥儿,你不用着急。你若不嫌弃,就先在小老儿这里落个脚。失魂症不难治,治好了,你再回家去。”
古人就有是有古风,确实是诚朴,张硕心中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是湿润湿润的,他哽咽道:“裳伯……我……”
“呵呵……”张裳道:“硕哥儿,你不用伤心,你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起来,还得多亏……唉,你们进来吧,别探头探脑。”
话音未落,门外就跳进两个穿着军服的小年轻,都是十七八岁左右,身高都差不多,不过体型有点差异,一个粗粗壮壮虎头虎脑,一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他们的样子有点腼腆,对着张硕是傻笑着,就像是乡下纯朴的那些少年人。
张裳指着那粗壮的道:“硕哥儿,他叫方栋,这个叫杨敬。这次我们帮官府的手去搜山,就是他俩发现了你。”
张硕忙道:“两位兄弟,张硕多谢你们了。嗯,你们抓到贼了吗?”虽然那女人很无礼,但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独自面对的病人,张硕心里难免会有一丝牵挂。
方栋道:“没呢。只找到了开封府六扇门的五具尸体,还有一个受伤的,那女贼早就跑不见影了。张硕哥哥,你可是撞着这恶人了?”
张硕松了口气道:“好像不是,我撞到是好像是一堆人,都是男的,他们抢光了我的东西……”反正是失忆,那就继续装吧。
两小一脸迷惑,张裳却开口解释道:“好啦,你们张硕哥哥摔伤了头,记不住以前的事了。哎,行啦,天黑了,你们回去睡觉去,让你们张硕哥哥多歇会。”
夜深人静,张硕辗转反侧,尽管身体疲倦得要命,但思绪却是高度活跃,想睡就是睡不着,一时想到了爸爸妈妈,他们肯定是到处奔波寻找自己,但谁会想到自己回到近千年前的北宋?
又暗怨这老天不长眼,穿就穿呗,没意见。但你为什么要穿到这个亡国王朝?分分钟给人刀砍死给马踏扁,好痛的呀!
辗转了半夜,就是合不上眼。偶然过来了,肯定是回不去。看来只能认命了。关键是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唏疏了几下,感慨了数番,张硕慢慢冷静下来,北宋末年这年代很凶险,贪官污吏铺天遍地,金人已在北方磨刀霍霍,凶险是凶险,但自己有着比他们多了近千年的知识,没理由……
渐渐的张硕心里燃起了希望,既然知道了五年后北宋要灭亡,这还不好办?自己有腿啊,不会跑到南方去吗?逻辑思维能力颇佳的张硕很快就有了初步设想,时间很充裕,得先想办法赚一笔钱,然后再跑到杭州去,等待南宋立国。到时占了地主之利,机会多多……
哈,就这样!他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可是想到赚钱的事,他又傻眼了。这钱?怎么赚啊?开医馆?开个屁呀?就那么一点西药,医上两三个就得歇菜?你会造西药吗?没有了西药,自己就像一个脱毛的鸡,比不上凤凰……嗯,反了。
现在只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去自学中医知识了,现在他这一身“神奇”的医术,很快就会没用武之地。中医的望闻切问?鬼知道这脉是哪脉?中医他现在那可是连半桶水都不如。而且中草药也识不了多少种,连骗人的资格都没有。
行医,做本行,看来行不通。其它的呢?但我能做什么?上网,吹牛,耍嘴皮,抽烟喝酒,谈天论地……大学四年好像也就学了这本事,在这里有个屁电脑给你玩啊,电都没有……我烤,还叫人活不?
头痛啊!张硕是百思难得其解,没解就不解啰,他可是信奉“车到山前必要路”的主,既然想不出所以然,那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