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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思绪

兰泽殿,一棵不知名的树,悄无声息地落着树叶,簌簌地散落在了院中,像一层深色的地毯。

因为还来不及打扫,人走上去时,有脆脆的声响,噼里啪啦的。

宋离感觉耳边,就有这样的声音。她甚至觉得,这像是宫中的小太监和小宫女,在某个角落,偷偷放着鞭炮玩呢!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已经是一个死掉的太后呢……宫廷,已经离她很远了。

不知觉的,她的眼角已是泪光点点……

唉……身边似乎有人深深的叹息,带着怜惜似的,她被那人紧搂住。

那是谁……

宋离的脑袋,一直是迷糊的。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呢,还是在现实之中。

她感觉有人抱着她,再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给她盖上轻柔的被子。

“表哥?”细微得像猫儿一样的声音,半迷糊半清醒。

“嗯,睡吧!”那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就在她咫尺之间。

然后,那人似乎要离开的样子。

“我难受。”宋离依偎着身边这个人,小手紧紧揪着什么,哭哭啼啼的,开始闹小性子。“唔唔,要听故事……阿离,要听故事……娘……娘……”!

娘?!那人似乎身体一僵。

又完全糊涂了吗?那人无奈的一叹。

“乖,你叫阿离吗?”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又开口了,声音温柔低沉。而宋离,则越发懵懵懂懂了。

“嗯嗯,对,我是阿离宝宝!娘……阿离要抱抱。”毛毛的小脑袋,蹭了蹭身边的人。

“唔,现在本尊……娘有事,等会抱抱好不好。”说话的人似乎极不自然,语气里,有些手忙脚乱的无奈。

“不要……不要……娘说话不算数……呜呜……”阿离宝宝,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娘怎么不喜欢她了……都不给抱抱了!

“嗯,本尊……娘……就抱着阿离宝宝好不好,乖,不哭了。”这人声音依旧温柔,可是一个“娘”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乖,睡觉吧!”

“嗯嗯。”听着那人温柔的哄劝,阿离宝宝挂着眼泪,满足地,往那人怀抱里缩了缩。

兰泽殿,光线幽暗的小房间内,唯有一只微弱的烛火,静静燃烧着。

不远处的小榻上,玄衣的宫主大人,静静地搂着,还在低低啜泣的小姑娘。

“主上。”窗格上投映出一道身影,躬身低低汇报。“长川的网,已经编好了……我们今夜,还收网吗?”

窗外的人,静静等待指示,可是很久,都不见有声音传出来。

“主上?”来人有些奇怪,难道主上在此休息了?!

“撤网吧!”帝绝瞥了一眼怀中的小姑娘,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小姑娘的泪水,淡淡道。

撤网?这不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吗?那人,对这个命令很惊讶。

“可是……”那人,有些不解和犹豫。

“没有可是,执行吧。”帝绝闭上双眼,似乎要睡去。

“是。”来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方窗格前。

兰泽殿,又恢复了平静。

房间内,烛火噼啪燃烧着。帝绝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凌厉,穿过这里,仿佛看向很远地方……无喜无悲。

掖月阁。

“阿弟,你回来了啊。”夜一正在沉思,缓过神来。看见青色裙襦的少女,打着哈欠,歪坐在小凳上;身边的小桌上热着饭菜。

“嗯,阿姐,我回来了。”冰冷的眸眼,一瞬间,如破冰的春水。

夜一抬步向少女方向,走过去。

“主上不收网了啊!”恢复了清明的少女,笑嘻嘻的,一副看透一切地表情。

“嗯,主上他临时改变主意了。”夜一神色淡淡的,自顾自地拿着筷子开始用饭食。

“那火儿怎么样了?唔唔……听说她有些迷糊。人清醒过来了吗?”明月夹了一块红烧肉,说话含糊不清的。

“还没有。”夜一想到兰泽殿前,听到的那些浅浅的低语,眸光变得锐利无比。“阿姐,恐怕主上的心意,也早就变了……我们……”

夜一看着姐姐,白净美丽的脸,欲言又止。

“管那么多干什么。”少女眨了眨眼睛,轻松一笑。

“我呢,反倒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傻小一,你无需考量那么多事情的。无论如何,我们不是一直还有彼此呢,怕什么!”明月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结果,夜一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某位姐姐才悻悻地罢手。

“嗯。”夜一点点头,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一个鸡窝头一样。

“吃饭吧!我今天炒的菜,没有糊呢。”风中,传来少女得意的声音。

“嗯。”夜一吃着一块烧焦的肉,淡淡应道。“阿姐,下次还是我来做饭吧!”

“什么嘛,我炒的不是就很好吗。”少女有些不服气。“你说是不是?”

“嗯。”夜一低着头,继续吃饭。

“嗯嗯,这才对嘛!”少女一派狡黠的笑容。

明月看着弟弟,低头安静地吃饭,刚才一派轻松的表情,却变得冷峻和凝重……

小院子中,不大的一枝树木,枝叶摇曳着,簌簌作响……起风了呢!少女轻轻呢喃着。

“阿姐?”抬起头的夜一,不解地望过来。

没什么……明月恢复美丽的笑颜。姐弟俩,静静地接着吃饭。

居风阁中,灯火幽暗,一片寂静。

白衣胜雪的男人,随风舞着一把木剑,招招华丽又凌厉,只是一招,便突然令眼前的一颗大石头,裂开。

“白先生。”暗处显出一个幽幽佝偻的身形,声音苍老喑哑。

“如何?”男人逆着光,看清表情,语气十分冷淡。

“姑娘已经回映月宫了。那里,老朽多有不便,继续查探。”来人始终隐在黑暗处。

“嗯,是吗……”那一刻,男人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下一刻,又是凌厉无比。“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命令一出,这里很快便没了动静。只有白衣男子,拉的老长的背影,投影在此处……

嗷呜……一只生物从暗处,蹿出来,原来是一只小老虎,委屈地蹭了蹭那人的腿脚处。

“饿了吧!”那人一怔,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声线十分温润好听。“本宫,这就去给你这小家伙做饭……不然,她会心疼的。”

嗷呜……好呀!回应似的,小老虎欢快地围着那人打转。

“走吧!”温柔的叫唤声。

小老虎懵懂地点点头,一人一虎,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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