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本王会亲自将落流翠送至天机阁。”
“那自然好。”楼祁澜的目光越过洛祁凌看向洛流苏。“那在下便不打扰王爷了。不过王爷的眼光还真是独特，看上的东西倒是很多人都惦记。”
“告辞。”
告辞？再也不见！洛流苏翻了个白眼，正想对洛祁凌告诫一下离他远点，却看见洛祁凌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向门外走去。
“三哥，小九知道错了。”她连忙追上去，拽住洛祁凌的袖子。
洛流苏慌了。从前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哪怕是将皇上赐给他的免死金牌给当了，他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就算是他的眉都已经皱成一团，她都能看见他眼底的宠溺和无奈。
可如今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她突然觉得心脏疼得厉害，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一样。
洛祁凌转过头看向她，深灰色的眸子里还是淡淡的。“洛流苏，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来，现在的你就已经不在皇城了。”说着，他顿了一下，眉宇微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暗哑。“是不是在你心里没有什么能困住你？是不是在你眼里什么都可以丢掉？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了？”
洛流苏一怔，缓缓低下头，突然觉得眼底涩涩的，似要有什么东西翻腾而出。
“对不起。”
良久，洛祁凌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出了南苑。
洛祁天说的对，他还是太在意她了，就算是他曾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看惯了生死血河，也做不到弃她于不顾。
马车在漆黑的路上行驶着，洛祁凌始终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日宫中淑妃娘娘举办了一场宴会，一早我就我来接你。”
马车在八王府前停下，洛祁凌方才开口。
洛流苏一愣，随即应了声。
“是。”
一夜无话。
城外，琳琅馆。
“少主，我们何必日夜启程，离告知皇帝的日期还有半月有余。”惊云站在男子身后，恭敬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分疑惑。
“呵呵。”勾魂摄魄的声音传出，红衣之人轻声开口，竟是楼祁澜。“惊云，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家少主告知南皇半月后到京城，南皇便派人在准备了接风宴。而宫里的探子来报，说后日宫里有一场赏花吟诗会，分明是想借此选出几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在接风宴上勾引你家少主。可南皇眼里的美人他可看不上，故而自然要自己先去挑上一挑。”
“啊？”惊云一脸的不可思议地看向男子，义愤填膺地道：“我家少主也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沾染的？”
楼祁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最愿意看惊云那个傻孩子护着他家少主的样子。
“惊云，别闹。”男子慵懒地开口，声音竟是好听的紧，让人听了心里酥酥麻麻的。“楼祁澜，你要是再胡说，本尊就把你扔到北漠去，让惊尘接管天机阁。”他轻轻一笑，微抿的薄唇微微上挑，俊美无双。
楼祁澜一惊，抗议道：“哎你怎么能这样，虽然说惊尘比我听话点，但是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心腹啊，你怎么忍心把我扔到北漠去！”
“你大可以看看本尊忍不忍心。”
楼祁澜撇撇嘴，道：“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男子垂下眸子，似是不经意间开口，听不出一丝情绪。“吃药了么。”
“没。”楼祁澜把玩着纤长的手指，无所谓地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吟卿都说医不好的病，这天下不会有人医得好。再者，若不是我时日无多，你会准许我接管天机阁？”
“你倒是看得通透。”男子没有反驳，他不会，也不屑为了所谓的交情否认他的想法。
“当然，这样有什么不好。相比你而言不是轻松了许多。”楼祁澜看着男子并没有答话的意思，轻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赌上了一生依旧换不来一颗真心，还要时常忍受那钻心蚀骨之痛。”
所以他无心无情，所以他无悲无喜。世人皆知，他谈笑间取城池三千，抬笔间展旷世宏图，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公子。却不知，他只是因为看惯了生死，了无牵挂。
很多年后，楼祁澜才知晓，那个人并不是真的那么冷血无情，他亦可以为了一个人，负了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