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流苏翻了一个白眼，眸底却满是笑意:“是，我不务正业，那你呢，还不是没日没夜地往云家跑？你倒是说说，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见过云初几面？”
秦音歌一愣，脸上飞速显出一抹红晕，低下头绞着手中的手帕，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娇羞。“小小年纪，竟说些不知羞的。”
当今天下儒生士族以王、谢、温、崔四大世家为首，四大世家皆为千年世家，极其孤傲，而云家则是近百年崛起之秀，靠着历辈而出的儒士雅生，倒也有与四大家族并驾齐驱之势。
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众人皆云，云家大公子云起和王家七公子王凌萧同为士族中百年一出的惊艳之才，必为各方所拉拢。而云起年方十七，比起十五未到的王七公子更多了几分稳重。民间曾有人提起，若是苏慕翎还在，不知这天下第一公子之名该何去何从？
无人知晓。可是如今有一件事却是天下公认。
得云起者，得天下。
而云初则是云家嫡出的二公子，比云起小了不足一岁，以诡辩之才名满江南——据说他曾与苏慕翊同为已故鬼才南嘉子之徒，不过云初的诡辩之术却是由苏慕翊亲手传授，也算的上是苏慕翎之徒了。
“我倒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会喜欢上云初那样的人。”洛流苏挑了挑眉，像是在斟酌用词：“明明他第一次见你时把你说的一无是处。”
彼时秦音歌不过是被沙迷了眼睛，站在云初面前并未避让，便惹来他的几句嘲讽。
“呵，我本以为南朝的女子多么矜持，倒也不过如此。这直勾勾盯着男子看的神情，倒像极了漠北的女子遇见情郎时的眼神。怎么，秦小姐也想嫁人了？没想到秦小姐也会沦落到见到男子就凑上去的地步。不过你也不必着急，让大司马大人让出秦家一半的嫁妆，凭着二小姐这姿色，也是能嫁个九品小官的。”
就这么几句话，便叫秦音歌记住了云初。日日往云家跑不说，还赔上了心。
可是云初还是像最初一样，像秦蕴阳不待见洛流苏一般不待见秦音歌。
甚至……更甚。毕竟，秦蕴阳做不到一个月连着嘲讽洛流苏还不重复。
洛流苏记得有一次问秦音歌，问什么明知如此，还是爱云初。那时秦音歌的表情和云初看她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装着快要溢出来的嘲讽。
“他是云初啊，他值得我喜欢。更何况他那么优秀，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洛流苏皮笑肉不笑地转身就走。
思绪回转，洛流苏看着秦音歌一脸娇羞的样子，叹了口气：“音歌，你须知晓，若是你真的铁了心要嫁给云初，就赶紧叫他到大司马府提亲，你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可别等到你父亲给你定了亲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懂的。”秦音歌正了正神色。“此生若不能嫁给云初，我宁愿常伴青灯古佛。”
洛流苏一怔，转头看向她，阳光透过枝桠斑驳陆离地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眸底的坚毅。
很美。
淑妃的怡安宫离御花园并不远，洛流苏与秦音歌的说说笑笑不过盏茶功夫，便到了御花园里。
突然，一声怒吼自不远处的廊亭中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
“大胆，你是当朕死了不成，信不信朕屠了你满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