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迟疑了,她现在不是在考虑该不该出手,而是在考虑该怎样出手——剑该向左还是向右呢?剑刃是竖直还是水平好呢?是该用峨眉剑法还是崆峒剑法呢?虽然她并不懂什么剑法,但她都有考虑。
当王子诺离剑尖只差一根头发直径的距离,紫瞳向后退了。她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半只脚已经踏出擂台边缘,王子诺还在靠近,她的手放下了,剑指地面。
她做不到!
她的脚还在向后挪,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后倾,眼看着就要掉落擂台,但并没有。她的双臂被王子诺抓住了。
“我不想那么快就结束。”王子诺把她拉了回来。
紫瞳站稳了脚,用力甩开了他的双手,说:“你也别误会,我把剑挪开也只是因为不想那么快结束罢了。”
“嗯,来吧。”王子诺退到擂台中间,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进攻。
紫瞳迈开腿跑了过去,助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虽未去但攻势已去,一个空翻,抬腿踢向他下颌。
王子诺倒退了几步,很快又站稳了,说:“再来!对我,你不需要温柔!”
紫瞳把斡旋剑搁到一边,眯起了眼,她仰起头,绷着脸,二话不说地就冲上前去拳脚相加。
王子诺没有还手,他痛了还笑了,被打得痛快!他本来还想双手交叉在胸前稍作防御,但想想还是放开了手,就这样笔直站着被她打。在紫瞳一连串的攻击下,王子诺连连退后。
她想把他逼到擂台下。但他敏捷地一转身就站住了,说:“尽管打吧,我不还手!不要那么快结束,只要你能原谅我!”
紫瞳下手更重了,一个扫腿把他撂倒在台上。她的脚踏在他胸口的旧伤上,恣睢蹂躏,她不想看见他被打还在笑,她想他反击!
旧伤已愈,但心伤未好!王子诺的脸上有愤怒在跳动,又有理智在挣扎。他的双手猛然抬起了紫瞳的一只脚,把她放倒。
紫瞳试图站起来,但王子诺的右手立刻按住了她受伤的左肩,他的左手握紧了拳。
拳头将至未至。她看见不断放大的拳落在了她右耳侧的擂台上,砸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碎了几块砖。
“我说过我不会还手的。”他沉静地说,然后松开了手。
紫瞳双脚弹起把他踹开,拳脚如暴风雨般落在他的身上……
从紫瞳动手的那一刻起,J杰就转过身去不再看石板上的画面;訾蓝也闭上眼,坐在一旁。只有J熙和米吉还在坐山观虎斗,尽管王子诺和紫瞳打得并不精彩。谁也不想就此结束,但谁都想知道结束后的结果。
紫瞳走出修炼界。
J杰一听见她的脚步声,马上转身迎上去,问:“你输了?”
紫瞳反问道:“你说呢?”
J杰不明白紫瞳的意思,又问:“你赢了?”
“如果你希望我输,我马上进去让他赢!”紫瞳咬牙切齿地说。
王子诺拖着朴刀出来了。
紫瞳瞪着一双紫红色的眼睛看着他。就在刚刚,她双手揪起王子诺,把他甩到了擂台下。
“紫瞳!”王子诺叫了一声。
紫瞳转过身要走出修炼界。
“紫瞳!‘王子’还能回来吗?”王子诺在她身后追着,问。
但紫瞳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回答。
他们都回到了新宿舍,无眠。
“哥!”
“嗯,怎么了?”
“紫瞳她现在拿着斡旋剑,剑虽然是完整的,但我觉得还差点什么。”
“哦?还差什么?”
“差一个剑鞘!”
“那又怎么样?弟,你有话就直说。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嘿嘿!我就是……就是想做一个剑鞘送给紫瞳,如果哥你愿意帮我就太好了!”
“好。”
“那我算你答应我了!”
“嗯,我答应了。有空就一起去选材料吧!”
J杰听着联络器传来的信息,开心地笑出声来,忙回应J熙:“谢谢谢谢谢……我哥对我最好了!”
“咯吱。”新宿舍的一扇门开了。
他悄悄地走出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做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他就是想——走出一步,再想下一步怎么走下去!
或许不再回来,或许可以回来,或许,他也只是抱着一点点幻想的——能活着回来!他要一个人去妖皇手下的大杂院救朵布拉的事,他谁也没有说,他就害怕不能回来,所以才答应和紫瞳竞技,希望紫瞳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原谅他,如果他不能活着回来,他等不到紫瞳的原谅,多可惜!
但是现在,他就要去做了,不管有多难,有多危险,他都要去!
他走过那几扇门前,不舍地流连,或许以后就那扇黄色门的房间会住着一个人,但不是他,不会是他了。他出去之后,或许房间就永远空置了……
他狠下心,转身就要走,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他毫不犹豫地回头看。
就在他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他。“王……”
他飞快地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吵醒他们。”
紫瞳点点头,王子诺才松开手。“你要去哪里?”紫瞳极小声地问。
王子诺好像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不想回答,就在紫瞳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了。
紫瞳的反应也不慢,她紧跟着王子诺跑出了除妖学院。
视野开阔了。虽然天还没亮,但天也不黑。紫瞳也没有像以前那么害怕。
她追上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去救朵布拉?”
王子诺没有说话,他垂眸,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为了她不顾一切?她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吗?我也看了很多资料,想了很多办法,但是……”紫瞳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回头,“此去凶多吉少,况且你单枪匹马的,你就不怕……我们是一个团队,明白吗?你还是队长!”
“你走开!别挡着我!”
“不行!我还没有原谅你,我不能让你那么快死去!”
王子诺见她如此执着,就把背上的朴刀抽出来,对着她,问:“你走不走?”
“不走!”
“你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好,那场竞技你让着我,现在,我就不让你了!”